第81章 贈詞

秦如夢盤腿坐在床上，開始運起體內的純陽勁氣，繼續養傷。如今時間緊急，太子爪牙已經遍佈了京城，李晴晴雖說此處幽遠，可畢竟不是長久之所。他必須要趕緊恢復自己的實力。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三天。秦如夢的藥方相當有效，再加上他體內純陽勁氣修復經脈和臟腑的功效異常驚人，所以身體恢復速度也是無比之快。

李晴晴和秦如夢這幾日來談天論地，說琴斗詩，氣氛融洽之極。秦如夢萬萬沒有想到，李晴晴不僅琴藝驚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大為欣喜，漸漸將她引為平生知己。

李晴晴看向秦如夢的眼神，由原先的欽佩，溫柔，漸漸轉向了迷離和留戀，那眼中流露出來的柔媚，就連鐵石心腸之人看到，都要沉醉其中。

秦如夢並非鐵石心腸的人，也差點沉醉在她的眼神之中，但他依舊維持着心頭的一片清明。因為每一次將要沉醉之時，紅葉的笑容總會在腦海里出現。

李晴晴不知他為何每到關鍵時刻，都仍然能相守以禮，心中頗為幽怨，看向秦如夢目光之中，更多了一份楚楚的憐意，嚇得秦如夢都不敢多看。

兩人就如此糾纏多日，秦如夢身上的傷也漸漸痊癒，他的目光從重傷時候的無神，變得如出鞘之劍一般銳利無比。

秦如夢手中的茶壺飛快得打了一個圈，沸騰的開水如一條水龍一般傾瀉出來，將李晴晴面前的茶杯倒滿，一股沁香立刻飄灑開來。

李晴晴美眸一亮，那股沁香入鼻，就好像一股暖意，漸漸得流入四肢百骸之內，讓全身都放輕鬆了。

「如夢，萬萬沒有想到這種花瓣居然可以泡出如此美妙的茶水。」

秦如夢微微笑起來道：「此花名為茉莉，花白淡雅，沁香幽遠。在大夏華國應該是隨處可見之物。」

李晴晴忍不住搖搖頭道：「沒想到路邊隨手一朵小花，竟然就能這麼美妙。」她眼中流露出迷離之色：「茉莉，好優雅的名字。」

秦如夢見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不過就是說出了一種花卉的名字，你就有如此感慨，那我若是說出更多的，你豈不是眼睛都要花了？」

李晴晴嬌美的臉蛋一紅，噘嘴道：「人家愛花嘛。如夢你又取笑人家了。」

「琴棋書畫詩酒花。沒想到你作為別人談之色變的魔門媚道傳人，魔門秘法沒學多少，卻對這大雅之事如此熱衷。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另類。」秦如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嘴邊笑意浮現，搖了搖頭說道。

李晴晴輕咬下唇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對師門中的這些毫無興趣。如果不是因為我師傅是門主，我又是數百年來魔門媚道第一個突破天媚之人，恐怕早就被魔門的人給殺掉了。」

秦如夢皺眉道：「你們魔門之內看來也不是鐵板一塊啊。」

李晴晴輕嘆道：「魔門四道，赤媚妄魎，赤主殺，媚主惑，妄主冤，魎主靈。媚道不過是其中之一。」

秦如夢搖頭道：「赤太殘忍，媚傷人心，妄離散天和，魎禍亂輪迴。長久以往，功德不在，業力加身。你能在這泥濘之中出污泥而不染，實屬難得。」

李晴晴眼睛一亮，說道：「出污泥而不染，如夢你從哪兒想到的言語呢？」

秦如夢愕然，苦笑着搖頭道：「我喜歡吃蓮藕，想起以前見到的湖中白蓮，雖是從湖底的淤泥中長成，但卻清麗脫俗，所以就有了這樣的說法。」

李晴晴以為他贊自己美如白蓮，臉蛋羞紅，心內竊喜，低頭輕輕嗯了一聲，默默得喝水，眼中露出的嫵媚，都快要將秦如夢融化其中了。

秦如夢見自己無意中的話語，竟然讓她誤會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就不再說話。兩人相對無言了起來。

氣氛頓時顯得無比曖昧，兩人心頭都有些異樣。

秦如夢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如今傷勢痊癒。姑娘救命之恩，秦謀銘記在心。日後但有差遣，刀山火海，我秦如夢不會皺一下眉頭。」

李晴晴愣了一下，知道他快要離開，心中湧起了愁緒，輕聲道：「我救你又不是想讓你去那種地方。」

秦如夢苦笑數聲，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晴晴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還要和你的魔族公主去魔界。受人之託，終人之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我卻有一事相求。」

秦如夢點點頭道：「請說，只要我能做到的，無所不應。」

李晴晴雙手捻著髮絲，紅著臉蛋，輕聲道：「秦如夢，你可不可以寫一首詩詞送我。」

秦如夢呆了一下，沒想到她想要的，竟然是這個。

大夏華國，男女之間互贈詩詞，可不是隨便的。一個男子贈送女子詩詞，相當於遞送情書信物，表達愛慕之意。如果女子答應，就會收下詩詞，成為情侶；而如果女子不答應，則會原封退回，表示不接納之意。

如今李晴晴此舉，無疑大膽之極，相當於直接向著秦如夢表達心中情意了。

秦如夢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大膽，轉念一想也就明白。李晴晴雖然不喜魔門行事，但畢竟在其中日久，耳濡目染之下，行事也難免會沾染些許的邪氣。若是一般的大家閨秀，是萬萬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秦如夢心頭忽然一陣慌亂，他看着李晴晴已經羞紅到了耳根的臉蛋，心頭砰砰跳了起來。如此美女，寧靜淡雅，卻又嫵媚幽遠，更是情深意重，他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又怎會一點不心動？只是他對紅葉的感情要深厚得多，對李晴晴，更是當成知己看待，還未有過多的男女之念，只是更多的欣賞和欽佩罷了。

他心頭也是電光火石一般轉念，卻立馬又釋然了。他和赤月瑤進入魔界，目的就是為了取得九陽草，他體內的四絕僅僅痊癒了一個，還有三絕在身，依舊是必死之局。去魔界恐怕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回來，自己和李晴晴萍水相逢，以後估計難有再見之日。

他忽然淡淡笑了笑，點了點頭。來到旁邊的書桌旁邊，將一抹宣紙緩緩得展開，鎮上鎮紙。

李晴晴很快走到他的旁邊，替他擺好了硯台，從邊上取出一支雕刻着無比精美裝飾的墨，輕輕得磨了起來。

香燭忽然發出啪的聲響。身邊女子淡淡幽香在鼻尖環繞，紅袖添香，素手磨墨，秦如夢忽然感覺心中漸漸得靜了下來。

他看了李晴晴一眼，手中取過那支珍貴的毫筆，在硯台中輕輕一摁，筆尖瞬間吸飽了墨汁。他凝神靜氣，身上氣質忽然一邊，竟然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定身下筆，一字一頓，往來如劍，去筆似鈎。秦如夢下筆不慢，卻神色從容，手腕抖動之間，氣定神閑。

第一個字跳出來的時候，李晴晴的美眸就離不開了。秦如夢的字端正如鍾，卻又不失變化；字中透露出無比的渾厚正氣，竟然漸漸有寶相莊嚴之感。

李晴晴只覺全身一道極其厚重的文氣，從字裏行間透露了出來。除了秦如夢，她是最直接的收益者。

丹田內的真元，在這文氣的帶動下，開始快速得運轉，數息之內，竟然已經抵得上平日裏一日的修鍊效果。

她又驚又喜，心中對秦如夢越發得愛戀了。

秦如夢書寫得很快，不一會兒，一首小詞就已經書寫完畢，他在旁邊寫下了落款，然後吹乾了墨跡，遞交給了李晴晴。

李晴晴接過，輕輕念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她輕輕念叨，美眸之中卻漸漸得浮起了淚水。這詞如此的凄美，卻又直接寫進了她內心之中。秦如夢這詞既有勸解，又有感嘆，更帶着無奈，讓她心中千腸百轉，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沉吟良久，方才珍而重之得將其貼身收藏了，擦去眼角的淚水，微微笑了起來道：「如夢，謝謝你！」

她話剛說完，秀眉忽然蹙起，之後又緩緩展開，輕輕搖頭道：「如夢，看來我今晚想留你也不成了。」

秦如夢朝着窗外看去，只見沿着河岸邊上，極遠處一個白影正飛快得掠身而來。

李晴晴看着他，微微噘嘴嗔道：「你的魔族公主來了，還不趕緊去迎接？」

聽到她話裏面濃濃的酸意，秦如夢忍不住苦笑搖頭。李晴晴此時離愁別緒在心頭，而赤月瑤又臨場而至，她無論如何，都會有些吃味的。

如此婉轉而又有些小女孩兒般的心思，秦如夢再怎麼遲鈍，又如何不知？只是此刻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語，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