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王富貴這是要搞事了啊
李世民的動作很快！
李寬出宮之後，他立馬就召集了房玄齡等人開始討論起海外行省的事情，與此同時，對齊州叛亂的案子的審核原則也有了調整。
而李寬在出了宮之後，也是立馬開始思索起了復仇的事情。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雖然李寬沒有見過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但是怎麼說也是這幅身軀是從人家肚子裏出來的。
以前不知道仇人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肯定不能就此罷休！
「王爺，怎麼樣了？」
李寬剛剛回到府上，程靜雯和武媚娘就一起迎了上來。
很顯然，程靜雯已經提前把宮中發生的事情跟武媚娘說了。
「到書房說話！」
雖然報仇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程靜雯和武媚娘顯然是屬於完全值得李寬信任的對象。
「難怪如此，我就覺得以長孫無忌的智慧，不應該天天跟我們楚王府作對啊！如果有這個背景在裏面的話，就說得過去了。」
當李寬簡要的把情況跟程靜雯和武媚娘說了之後，她們都很是氣憤。
「王爺，姐姐，雖然長孫家跟我們有深仇大恨，但是陛下並不知道。如果我們正面對付長孫家的話，很可能陛下會出來阻止呢。」
武媚娘顯然已經開始考慮對付長孫無忌的事情了。
「長孫家是關中道的老牌世家，如果只是單純的向長孫無忌報復，難消我們的心頭之恨！如今，長孫家跟我們楚王府可謂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們應該要考慮一個長久的對策，把長孫家連根拔起，徹底的淪為寒門。」
程靜雯別看平時文靜的很，但是關鍵時刻，卻是一點也不手軟。
「姐姐說的沒錯，那長孫無忌有十二個兒子，還有兩個兄弟和姐妹尚在人世。我們可以考慮逐個擊破，慢慢的對付他們。特別是在商業上，我們可以先給長孫家一些教訓。
然後可以讓情報調查局的人出馬，先除掉長孫無忌的一個兒子。只要不是長孫沖，其他的庶齣兒子，哪怕是死了，影響也很有限，大家只會以為那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武媚娘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既然沒有辦法一次性的幹掉長孫家，那就先收點利息回來。
「長孫家最核心的業務還是煉鐵，我們的煉鐵作坊製作精鋼的水平在前兩年就有了新突破，如今朔州那邊的煉鐵作坊也已經全面投產，正好先從鋼鐵降價開始，讓長孫家先感受一下壓力。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我會讓玄武安排妥當的！」
殺長孫無忌和長孫沖的影響太大了，關鍵長孫沖還是李麗質的丈夫，所以李寬準備先從長孫家的其他人着手。
反正報仇這事，一刻都不能停！
「這幾年，長孫家在朔州也種植了不少的棉花，他們甚至還在廣州有甘蔗地，同時也有一些船隊在南洋行走。王爺，是不是也可以從這些方面一起出手？」
武媚娘負責楚王府大部分的商業事宜，對於長孫家的商業情況，也頗為了解。
「可以，找茬嘛，還不容易？至於長孫無忌，就讓他多活幾年吧！」
……
作坊城中，南山建工承建的長安城各個衙門的建築正在飛快的進行着。
與此同時，大唐許多項目都在推進之中，特別是多條水泥路的開始修建，讓大唐對各種鐵器的需求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也就間接的導致了大唐交易中心裏頭的鋼鐵契約合同居高不下。
長孫家作為大唐第二的煉鐵作坊持有者，自然從這一波的行情裏頭掙了不少錢。
「郎君，交易中心所有出售的鋼鐵契約都被我們拿下了，今天的精鋼價格，比昨天可是又上漲了兩個點呢！」
大唐交易中心裏頭，什麼都能買到。
像是鋼鐵、水泥、青磚等的契約交易，在這裏也已經形成了規模。
雖然跟大唐股票交易所的運作模式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性質卻是又很不同。
所以李寬並沒有把大唐交易中心裏頭的這項業務，一起合併到股票交易所裏頭。
「現在不管是作坊城也好，還是長安城內修建的房屋也好，都喜歡使用精鋼和水泥來搭建樑柱，可以想像未來的精鋼需求會進一步上升。今天就先到這裏，我去五合居跟人吃飯，如果還有人出售鋼鐵契約，不管多少錢，你都先拿下來！」
雖然長孫皇後去世了，但是對長孫家在大唐的影響力並沒有帶來太大的不好影響。
長孫家的崛起之勢，已經形成了。
作為下一任的長孫家家主，長孫沖最近也算是意氣風發。
「郎君您放心，不管別人放多少契約出來，我都會買下來的。這大唐皇家錢莊的分號就開始在交易中心的門口，可以非常便捷的展開借貸業務。」
「嗯！不超過兩萬貫的情況下，你可以隨時處理。如果有什麼情況，你派人去五合居來找我就可以了。」
長孫沖說完，登上了平治四輪馬車，直奔五合居而去。
而在他剛走不到半個小時之後，王富貴就出現在了大唐交易中心。
「今天的鋼鐵契約成交情況怎麼樣？」
「很火爆，基本上最近幾天只要有新的鋼鐵契約掛牌售賣，只要價格維持正常水平，很快就會有人出手購買。這段時間，各處修建房屋都或多或少的會使用到鋼鐵，四輪馬車的鋼鐵使用量也在不斷增加，還有許多作坊都對鋼鐵有一些需求，大家都擔心這個價格還會繼續上漲，所以提前購買一些鋼鐵契約，既可以規避鋼鐵價格上漲的影響，也可以隨時找到最終的出售方要求實物。」
大唐交易中心這裏雖然是王富貴在主要負責，但是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自己搞，所以安排了一個專門的助手幫忙。
「長孫家的煉鐵作坊，現在是在買鋼條契約還是賣呢？」
王富貴顯然是帶着任務而來。
作為鋼鐵供應的最大兩家供應商，楚王府煉鐵作坊和長孫家的煉鐵作坊，基本上起到了後世寶鋼在鋼鐵市場的作用，完全是價格制定的風向標。
這個月鋼鐵的基礎價格是上調還是下降，幾乎就是他們說了算。
也就是楚王府和長孫家兩家不對付，要不然聯合起來都可以操縱大唐的鋼鐵價格了。
「都在買了，聽說這個月有好幾個船隊去澳洲，帶走了大量的農具，這讓各個打鐵作坊都很看好鋼鐵價格的走勢，所以長孫家也開始收緊了售賣鋼鐵契約的節奏，甚至最近不僅不賣，開始反過來買了。因為他們的這個轉變，這幾天鋼價都有要上漲的趨勢了。」
「哼，那正好，可以更省事的教訓他們！」
王富貴冷笑一聲。
大唐的鋼鐵價格因為楚王府煉鐵作坊搞出了直接鍊鋼的技術，已經下降了一大截。
但是，這幾年，價格基本上是比較穩定的。
雖然楚王府採取了各種保密措施，但是直接鍊鋼的技術還是或多或少的流傳了出來，長孫家等少數幾家大唐頂級的煉鐵作坊，就已經掌握了這項技術。
當然，他們直接煉出來的精鋼，質量肯定比不上楚王府。
但是，至少解決了鍊鋼的效率問題。
李寬也就不想一下子把大唐其他的煉鐵作坊都給搞死，所以哪怕是旗下的煉鐵作坊的技術又有了進化，也沒有再刻意的降低價格。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王掌柜，現在大唐交易中心裏面買賣鋼鐵契約的商家，很多都不是最終使用鋼鐵的作坊，而是一些勛貴家的子弟或者商人，我們如果跟長孫家鬥起來，很可能把他們也都給波及了。」
「波及了又怎麼樣？旁邊大唐股票交易所的門口寫的很清楚，『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我們的鋼鐵契約也是一樣。本來，這個契約只是一份買家跟賣家的買賣合約，但是因為可以在大唐交易中心對這種契約進行買賣，這才有了炒作的空間，也讓一些作坊有了對沖鋼鐵價格風險的機會。
既然大家都已經入場了，那麼自然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這一次，我們要利索點，三天之內，我要長安城的鋼鐵價格下降一半！」
雖然王富貴不清楚李寬怎麼突然之間跟錢過不去，主動要降低鋼鐵價格。
要知道，以現在的市場價格，楚王府的煉鐵作坊簡直煉的就不是鋼鐵，而是直接煉錢幣一樣。
像是精鋼，成本價只有現在市場價的三成！
降價，就意味着放棄高額利潤。
但是，既然李寬有吩咐，王富貴肯定要把事情辦的漂亮。
這算是他最大的優點了，執行力非常強。
「那……那我建議今天先以市價慢慢的放出一批新的契約，估計長孫家會吃下去大部分；等到長孫家不再出手之後，再開始不斷的降價，看看他們還接不接。如果不接，那我們就不斷的降低價格，降到他們接為此。如此往複，直到他們接不起，就可以直接讓價格腰斬了！」
王富貴手下，自然也是有聰明人。
事實上，楚王府各個作坊的掌柜，都算是這個時代比較精明的商人了。
「可以，就按照這個節奏來！觀獅山書院格物學院的學員在淮南道發現了一個大的鐵礦，很快我們就會在那裏設置一個新的大型煉鐵作坊；東海漁業在南高句麗也發現了一個大型的富鐵礦，現在已經在開採了，礦石直接運輸到登州，在登州正在建設的煉鐵作坊之中加工成鋼鐵。到時候，大唐的鋼鐵產量，至少能夠翻一番！
這一次降價之後，估計沒有幾個大的煉鐵作坊能夠再有實力跟我們競爭了，你不用擔心降價降的太厲害了，會沒有錢掙！反正這一次，我們不能徹底的掌控大唐的鋼鐵價格的話，價格就一直降下去！」
降價一半，雖然能夠讓長孫家的煉鐵作坊處於虧損狀態，但是同個鐵器打造作坊的二次加工獲得的增值，長孫家的煉鐵作坊還是有可能可以勉強維持下去的。、、
這可不符合李寬的要求！
所以王富貴打算先把價格幹下去一半，不行就再腰斬一次！
哪怕是做到不掙錢，也要把這個市場徹底的佔據下來，大不了以後壟斷了再漲價！
「屬下明白，現在就去安排！」
……
雖然大唐交易中心是楚王府的產業，但是長孫家也在這裏租賃了幾間鋪子。
這幾天，管家長孫寬親自坐鎮在交易中心，為的就是更好的操作一波鋼鐵契約的交易。
「管家，今天出手鋼鐵契約的人似乎比前幾天變多了，剛剛半個小時的交易量都快趕上昨天的半天時間了。這可能是鋼鐵契約價格要變化的徵兆啊。」
長孫寬自然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親自動手，實際的叫買都是長孫家在大唐交易中心的掌柜長孫亮在負責。
「價格要變化？那是要漲價還是要降價？」
長孫寬不以為意的問了一句。
在他看來，長孫家這幾天大舉買入鋼鐵契約，其他勛貴肯定都看在眼中。
只要是聰明人，都會選擇跟進，大家一起掙一波。
「正常來說，應該是要漲價的趨勢，但是……」
長孫亮剛剛已經發現了，這一次楚王府的煉鐵作坊直接放出來的鋼鐵契約在增加，他莫名的有點擔憂。
不管是在哪個領域，楚王府的動作幾乎都是風向標。
哪怕是大家都看好鋼鐵價格走勢，只要楚王府不看好，許多人就會猶豫。
「但是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按照這個趨勢，我們的兩萬貫估計今天就花完了！」
長孫亮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畢竟，那只是他自己的一種感覺。
「沒關係！只要夠今天用就行，明天的話我可以回去跟家主再商量！聽說那作坊城的大唐第一高樓已經快要竣工了，長安城裏已經有好幾家勛貴想要模仿這個風格建設幾棟高樓呢。到時候對精鋼的需求肯定會上一個新的台階。」
大唐的經濟發展速度很快，對鋼鐵的需求自然也在快速增加。
以長孫家在大唐的地位，相關的影響數據他們都能拿到手，這也是長孫寬的底氣之一。
畢竟，現在的戶部侍郎，就是長孫無忌的人。
在李寬的影響下，戶部對各種數據的收集、整理、分析工作比以往任何一個朝代都要做的充分。
這也讓一部分能夠提前得到數據的勛貴，獲得更多的額外好處。
當然，更大的好處是李世民做決策的時候，有了參考。
帝王的權利太大了，如果什麼都是拍腦袋決定，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像是李世民這樣的帝王還好，要是碰到一個水平差的，指不定國家很快就被你給玩廢了。
李寬也想尋找機會，看看怎麼跟李世民提一提這個事情。
不過，這東西實在是太敏感了，要怎麼提，有什麼對策，還是需要再三思考。
「那……那隻要有人出售鋼鐵契約，我就都買下了？」長孫亮再次請示道。
「買吧，郎君剛剛離開的時候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我們先按照這個意思執行就是了！」
就這樣，長孫亮心驚膽顫的不斷買下一單又一單的鋼鐵契約。
其他原本想要跟風的商家，看到長孫亮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樣，都不敢輕易的抬價來搶單。
所以，今天市面上售賣的鋼鐵契約，有八成都被長孫家給拿下了。
「價格降了！管家，剛剛那王富貴直接出現在了鋼鐵契約交易鋪位，直接扔出了十萬斤的精鋼契約，價格下調了五文錢！」
眼看着大唐交易中心的鋼鐵契約已經到了今天的尾聲，長孫亮卻是看到了讓自己心驚的一幕。
這個時候，他的不祥預感越發的強烈，所以趕緊跟長孫寬進行了彙報。
「一斤精鋼價格就下調了五文錢？」
長孫寬也有點吃驚。
要知道，一斤精鋼的價格，現在也就是五十文錢，這還是今年價格上漲之後的價格。
現在王富貴直接降低了五文錢，相當於就打了一個九折，這個力度，一點也不低啊。
「沒錯！雖然很苦就被其他商家吃掉了三成，但是大家交易的熱情明顯變慎重了，我們要不要繼續買？」
「買！為什麼不買？王富貴放出來的價格，基本上是上個月的價格水平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各個作坊對鋼鐵的需求明顯是在增加的。價格哪怕是不會上漲，也不可能這樣下降！再說了，我們手中還有大量的鋼鐵鍥約沒有賣出去，如果讓它降價的話，損失可就不是一點點了。」
以長孫家在長安城的地位，囤積鋼鐵這種事情，是不太好做的很明顯。
所以每個月，煉鐵作坊產出的鋼鐵，除了長孫家自用的之外，基本上都會拿到市面上售賣。
但是，這些售賣的鋼鐵，大部分都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新式，而是通過簽訂鋼鐵契約，然後憑藉着契約去各家的倉庫裏面提取貨物。
這麼一來，就給了長孫家囤積居奇的機會了。
我把東西都拿出來售賣了，然後在市面上轉一圈，重新回到手裏，大家總不好有什麼意見了吧？
再說了，鋼鐵契約是不記名的，這個時候，到底誰手裏有，誰手裏沒有，除了有心人之外，一般人根本是不知道的。
「行！那我就把剩下的都買下來！」
長孫亮說完，立馬就小步快跑的去忙活了。
不過，不到十分鐘，他又屁顛屁顛的跑回來了。
「管家，那……那個王富貴，又放了十萬斤的鋼鐵契約出來了！」
長孫寬哪怕是商業嗅覺不高，這個時候聽到長孫亮彙報的消息，也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了。
「楚王府的煉鐵作坊，最近有增產嗎？」
「沒有聽說啊！」
「那楚王府是最近囤積了很多鋼鐵嗎？」
「也沒有啊!他們跟我們一樣，基本上每個月生產的鋼鐵，除了自用的之外，都會拿出來售賣。再說了，囤積鋼鐵的話，不就是為了多掙錢嗎？他們也沒有必要自己把價格給打下來啊。」
「那他為什麼突然之間降價了？之前大家都不是很有默契的嗎？」
長孫亮：……
你問我？
我問誰？
「走！我也過去看一看！」
長孫寬在自家的鋪子裏坐不下去了，跟着長孫亮來到了鋼鐵契約交易鋪子面前。
只見諾大的鋪子，已經佔滿了人群。
顯然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今天市場的不一樣。
「我要一千斤！」
「我也要一千斤！」
等到長孫寬來到這裏的時候，聽到了不少商家開價的聲音，讓他有點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了下來。
就這樣，長孫寬在這裏站了十幾分鐘，看着其他商家把王富貴拋出來的這個大單給瓜分掉了。
「聽說這段時間朝中有一些御史彈劾長安城的鋼鐵價格上漲，我估計是楚王府的人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站出來壓了壓鋼鐵契約價格。」
長孫寬找到了一條在自己看來似乎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也有這種可能！如果只是適當的壓一壓的話，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畢竟一下子漲的太快的話，確實也不大好。」
長孫亮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局勢比自己想像的要好一些。
不過，還沒等他高興多久，王富貴再一次的讓人掛出去了十萬斤的售單。
這一下，現場立馬就陷入了寂靜之中。
大家都不傻，王富貴接連拋出來幾個大單，明顯是事出有因啊。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易冒險了。
就連長孫寬，也不敢讓長孫亮繼續出手了。
就這樣僵持了十分鐘，除了零星幾個忽略不計的買單，幾乎沒有人在買鋼鐵契約。
「王掌柜，看來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給大家先來一個打擊了。」
「既然長孫家已經停止出手，那就不用再等明天了，現在就繼續降價！」
權衡了一番，王富貴給出了新的指示。
很快的，交易鋪子中間醒目的牌價，再一次變化了！
「四十文？又降價了五文？」
長孫亮和長孫寬面面相覷！
王富貴這是要搞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