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心理戰

「道友，到此為止了。」輕柔的聲音，緩緩傳出，讓孫瑾的動作，為之一頓。

但緊接着，他再次動了，全身煞氣爆發而開，身後饕餮尊血盆大口朝侍女小靜吞噬而去的同時，手上黑色長槍驀然舞動，磅礴死氣凝練槍尖，化作一點寒芒，朝其眉心激射而去。

這一槍，孫瑾沒有留手，凜冽驚天！

而在他的身後，如山脈一樣磅礴的百丈巨獸頭顱，猙獰而又可怖，加上一道道交錯的紋路，更是透出了一種攝人心魄之感。

而那張開的血盆大口，更是如無底深淵一樣，吞噬而來！

兩大殺招迫近，侍女小靜只感覺眼前一黑，從未有過的生死危機之感將心神佔據，必死無疑！

但就在這必死無疑的感覺將要應驗的時候，輕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孫瑾聽的很清晰，那分明就是一道嘆息之聲。

緊接着，身穿白衣的女子無聲無息的出現，站在了侍女小靜身前，溫潤纖細的指尖，一點落下，和黑色的槍尖碰撞在了一起。

轟！！！

彷彿驚雷一樣的巨響炸裂回蕩，轟鳴之中，孫瑾慘哼噴出鮮血，像斷線風箏一樣倒飛出去，其握槍的手腕傳出咔咔咔的骨骼碎裂聲，竟然一時間差點沒有握穩槍桿。

而那漆黑的巨獸頭顱，也是轟鳴中被擊飛出去，一道道黑氣潰散開來，一閃后融入了孫瑾的體內，消失不見。

「果然很強。」孫瑾內心暗道，將嘴角的鮮血擦拭后，身形一晃，頭也不回的化作一道長虹疾馳遁走。

而與此同時，在和孫瑾對接一招的霜也是眉頭一皺，鳳目中光芒一閃，抬頭看向孫瑾，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是發現他已經遁走一段距離時，也是不由得俏臉一愣，旋即露出古怪的表情出來。

她目中光芒閃動，任由孫瑾離開，直到其消失在視野當中后，也沒有動手。

這讓一旁的侍女小靜看到后，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口，但遲疑下，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小靜，你是不是覺得，將其放走，是個禍害？」只不過就算她不說出口，霜也是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麼的，如此說道。

「是的，此人修為不明，戰力強悍，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傳承，此刻全力出手，甚至和靈嬰巔峰之修也相差無幾，現在已經結仇，這樣的話，無疑是放虎歸山。」小靜神色一愣，沉默中對着霜一拜，如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剛剛那死亡的感覺無限的臨近而來，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卻是身後已經被冷汗浸透，甚至就算是現在，她也可以感受到兩手輕微的抖動，足夠說明她內心的恐懼和忌憚了。

她甚至有種強烈的感覺，哪怕靈嬰以最快的速度瞬移遁走，也沒有辦法擺脫那死亡的一槍，無法脫離那深淵般巨口的吞噬。

哪怕她對於自身元嬰境後期的修為有着足夠的自信，但那種攻擊赫然超出了靈嬰後期的範疇，哪怕和靈嬰境圓滿巔峰的全力一擊，也是相差無幾的。

否則的話，又怎麼讓她有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出現。

「辛苦你了。」看着小靜心有餘悸的模樣，霜沉默中暗嘆一聲，轉身看向她，左手抬起輕輕的在她的秀髮上撫摸，那和安撫無異的動作，不像是主人對下從的舉動，而更像是姐妹一樣親近的關係。

「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那樣試探才對，本想看看他藏着的實力的，但沒有想到，讓你受委屈了。」霜嘆了口氣，輕撫中可以感受到其掌心透出的溫柔，讓小靜內心一暖，兩手上的顫抖雖然沒有停止，但也輕緩了不少。

作為侍女的小靜，之所以會突然在無冤無仇的孫瑾面前出現，更是在出現的一剎那猛下殺手，其中的根本原因，自然就是霜了，作為貼身的侍女，她自然是聽從主人的吩咐行事的。

而霜之所以會下這樣的命令，起因就是冰晶髓的回收，加上大量強盜死亡的事情，讓這位寒家的大小姐，不由得對那素未謀面的孫瑾起了興趣。

這種興趣起源於她獨到的見解還有小靜獨到的情報收集能力，這些強盜分部的位置，雖然因為他們經常流竄的關係，很難定位，只不過根據目擊的情報，其中包含的地點、時間，還有從頭顱內殘魂獲得的消息來看，自然也就可以大致知道他們的活動範圍的，全部加起來，自然是不可能全部聚集在一起那麼簡單的，所處的範圍，幾乎籠罩了以馬家城為中心的萬里地帶。

而這些流寇強盜，卻都是在一天之內，全部被滅殺，而且死亡的方式大同小異，並且都是被邪術封印了殘魂，這樣很明顯就是為了多獲得一些獎勵的手段，讓霜相信，這不是一個團伙，而是單獨一人完成的滅殺。

而更是在聽聞那領取獎勵之人，居然是一個靈門境的小修，這讓霜怔住的同時，感興趣的心情，也越發強烈了不少。

這強烈的程度，甚至將和她一起而來的幾個寒族之修打發走了，讓他們拿着回收得到的冰晶髓回去，而自己則是和侍女小靜一起，留在了這個小小的九宮星上面。

只不過在一開始，她也沒有完全認定這種壯舉，就是孫瑾完成的，可能是在他的背後，有一位強者隱藏起來了，而孫瑾也就是一個代替獲得獎勵之人而已，所以在查清楚其身份后，就使用沙盤法寶，慢慢的進行觀察。

她本來想着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找到那一位隱藏的強者，只不過她沒料到的是，這沙盤法寶還沒拿出來熱乎，就讓她目光閃動中，立刻改變了主意。

霜是在拍賣會結束之前查到孫瑾的身份，而在查著查著的時候，小靜意外的發現孫志明一行人的圖謀不軌，只不過內心一動下，沒有多管，一方面是和自己沒有關係，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透過這一次事件，要看出些端倪出來。

只不過這端倪來的太快了不，甚至都不能說是端倪，因為孫瑾已經明擺着將自己的實力展現出來給她們看了。

雖然只是擊殺的幾個化靈和養靈境的修士而已，只不過是幾乎等於瞬殺，而且其展現出來的手段，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甚至在中間的一段，讓霜也是懷疑其已經發現她的觀察了，所以才內心一動下，讓小靜出手了。

霜派小靜的舉動，是為了驗證孫瑾的實力如何，究竟是不是滅殺那些強盜流寇之人，畢竟之前殺的幾個，境界不高，而她的侍女，卻是實打實的靈嬰境強者。

她本來想着，以小靜靈嬰的境界，自然可以安然無恙才對，哪怕是想法出現了差錯，那靈嬰後期的實力，加上瞬移的境界神通，也不會有危險才對的，可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出，她終究還是算錯了。

「不需要擔心他的報復，他應該，是早就看出我們的意圖了吧。」霜聲音平靜的說道，讓小靜聽后一愣，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來。

「不可能，他剛剛出的殺招，若是其中之一擊中，我必死無疑！！」小靜有些失態的放大聲音喊了出來，但回應她的，是霜露出笑容，搖頭的答覆。

「小靜，冷靜一下，這其實是很簡單，只不過你現在慌了神，一時間沒有意識到罷了。」

見小靜聞言后一愣，霜露出笑容，緩緩解釋起來。

「最簡單的一點……既然他有可以瞬殺你的實力和招式，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使用出來呢？」

小靜聽到之後，徹底的愣住了，她低着頭，漸漸的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

霜轉過頭，目光掃落四周，在看到那原本應該是在遠處觀戰的女子消失不見，還有那化神層次的妖魂也果不其然的，早就已經不在這裏，回憶起來時，才記得這一女一魂彷彿早有預料一樣，在孫瑾出殺招的時刻，早早離開了。

哪怕是化神妖魂和小靜的本命之靈糾纏着，只不過以其本身的境界能力，結合種族天賦，要困住還是靈嬰境的本命之靈，還是頗為簡單的。

「在他出殺招之前，他一直在使用着不算威力太強的招數，甚至那煞氣的威懾，也只是在一開始，甚至不算是正式交鋒的時候使用而已，並且作為一個煞修，其煞氣沒有附着在法術之上，就可以說明其有特意隱瞞實力了。」

「這種特意非常的明顯，他就是為了讓我看到的，哪怕是小靜你，也是可以感受到違和的感覺吧，這種違和感源於其有力不出，而是被壓制的狀態，甚至這種壓制也是看上去端倪很多的，被壓制了這麼久，而且那種種不算高威力的法術神通彷彿無窮無盡的超負荷施展，而且還持續了那般久的時間，當局者也會覺得違和，更不用說一直旁觀的我了。」

「恰恰是讓我感受到的違和感越發的強烈，所以我當時也擔心的到達過來，雖然隱藏了身形，但沒有料到他的感應能力之強，在我到來的一刻就感受到了，所以在那一個瞬間，他才真正出手，用出了那一些底牌。」

「也正是因為知道我們的想法，所以他用的也是一樣的手段，用殺招，來逼我出手，以此來判斷我的修為實力。」

霜不急不緩的說着，讓小靜聽到后不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種所有的碎片，都在這一刻全部拼接起來的感覺油然而生。

越是深思，小靜就越是對孫瑾感受到一種忌憚和駭然的感覺，但就算是這樣，她心念一轉后，還是忍不住的將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但，但是，就算他確實是有隱藏的，可他又有什麼把握，一定可以從小姐手中逃走，哪怕靈嬰境圓滿的實力，若是小姐認真一點，不想讓其可以逃走的話，又怎麼可能能夠逃脫離開！」

小靜的話語直接點在了重點上，讓霜也是不由得為之一頓，沉默中，她臉上露出奇異之色來。

「這點我不清楚，但或許他的底牌，還不只是露出來的這一些吧，但就算是那兩記殺招，也是不凡……」她這樣說着，右手輕輕抬起，白衣之下如雪般白皙的肌膚露了出來，僅僅是一隻玉手就有勾人心魄的魅惑，但小靜在看到其右手時，卻是目瞪口呆，一時間大腦空白，什麼話也沒法說出口。

因為這右手的食指，是剛剛一點而出的那一隻手指，那一指之中，蘊含了霜的修為之力，才可以將死亡之槍震退，將那巨獸頭顱轟鳴打飛出去。

但在手指上面，卻是有鮮血不停的流淌下來，越是看着，小靜臉上就越是露出震驚的表情，因為她赫然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姐受過傷了。

不只是因為其身份金貴的緣故，更是因為其實力，在同族同輩當中，已然冠絕，並且在道門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她在道門弟子心中的地位，用外界星空的話語來形容，就是戰無不勝的冰雪女武神。

被人憧憬，被人愛慕，卻是遙不可及的強大存在。

而只是對招了一次，卻是將其防禦擊潰，這要是被道門的年輕一輩們知道，在憤憤其竟敢傷害其師姐，恨不得群起而攻之的報仇，而同時，也會內心忌憚，不敢置信，因為哪怕是他們，也罕有幾人可以真正讓霜出現那麼一丁點傷勢的。

這，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那一槍，死氣的凝練之高，在觸碰的一下就讓我心驚了，但更關鍵的是，那巨獸的頭顱，只不過在接近時，就讓我有心驚膽戰之感，沒有接觸，但體內的靈力，居然像是被強行吸走一樣，被吞噬了小半，才逼得我不得不動用意境，將其崩潰……可就算這樣，那本命之靈也沒有潰散，就連那人也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勢……」越是深思，霜的目中，就越是露出奇異之色來，顯然是對孫瑾，越發的感興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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