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無處宣洩的瘋狂殺意
距離天地異變還剩三小時，距離李冰雲回到涼玉部落還剩兩小時。
再快些，再快一些……
距離天地異變還剩兩小時，距離李冰雲回到涼玉部落還剩一小時。
快到了，再快些，再快一些，很快就能回到那裏去了……
族長作為部落中的最強者，一定不可能有事的。
聖女還有大長老都是結丹強者，而且作為部落中的重要之人，一定有秘法護身才對，就算是法寶，也一定很多，因為那種靈器都能隨便送給我了，一定還有更珍貴的靈器護身才對。
燕靈姐，牙九叔，月泊哥……他們都是身懷絕技的，不可能有事。
是我多想了……
絕對，是我多想了。
一遍遍默念，彷彿咒語般，不斷回蕩腦海，想要讓自己強行相信。
距離天地異變還剩一個半小時，距離李冰雲回到涼玉部落還剩半小時。
距離李冰雲回到涼玉部落還剩二十分鐘。
距離李冰雲回到涼玉部落還剩十分鐘。
終於，他看到了前方的一個黑點，看到了模糊的部落模樣。
凜冽的狂風如刀般刮著臉頰，就算是身體被淬鍊過也還是感到刺痛。男孩微喘著氣，但疲憊感已經消去了七成，凝神施展白月法術，隨着雙瞳上出現一抹圓月的虛影，視野驟然提升不少，立刻就將有些模糊的部落看得再清晰一些。
這一看，李冰雲心神一震，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來。
因為，在他眼中，那部落的外貌沒有被絲毫損壞，至少是外圍如此，看上去沒有任何被入侵過的痕迹。
「對，我的猜想沒有任何錯誤，應該只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已，或者根本就是我弄錯了！短短几個小時內，怎麼可能讓擁有三大結丹的部落出現危機呢！」
李冰雲長吐了一口氣，好似心裏的重擔被卸下一般，安穩感湧現而出，在平穩之後，機車的速度卻是減緩了一些。
但過了一陣，越是靠近，映入眼帘的場面越加清晰時，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違和感。
他看不到那應該在外巡邏的木忡，看不到在部落外圍的其他人影，甚至只是遙遙看去，就有種難以形容的壓抑，讓他原本平復下去的不安，再次湧現心頭。
「不對！這還是錯覺！」李冰雲咬牙，強行將那不安壓制下去，但一踩油門，再次提速疾馳而去。
但，越是靠近，那種違和感越加強烈時，他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距離回到部落還剩五分鐘。
四分鐘。
兩分鐘。
零。
部落中心的那間土房內，瘸腿老頭在察覺到男孩歸來的時候，緩緩睜開了雙眼，沉默片刻，看向面前的女孩，道：「他回來了。」
「我知道。」女孩低垂着眼帘，輕聲回應，少頃後起身，朝土房外走去。
「你不怕他恨你么。」瘸腿老頭看了一眼屋外，滿地的屍體，依稀可見人形，但更多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身軀碎裂，紅黑混雜的血漿尚未乾涸，每具屍體上，都能看見一個異常醜陋的黑色肉瘤存在，無數細枝瀰漫，附着在屍體之上。
那是妖魔的一種分支，肉瘤就是本體，不過生機全無，已經被她滅殺了，但這肉瘤居然還保留整體，且她居然不將這些屍骸清理，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但就算是牙九，也覺得她這樣做，對他，是太過殘忍了些。
「無所謂。」女孩腳步頓了一下，道：「無所謂。」
說着，走出了門外。
牙九輕嘆，也沒再多說些什麼。照理來說，她祛除了部落多年的毒瘤，他應該感到感激才是。
但，牙九唯獨覺得不能理解的，是她的做法，為什麼，要對他如此。他雖說看透了世間許多事，但卻不能和女孩一樣看到命運的軌跡。
牙九對於那個天真無邪的小男孩，還是有一絲好感的，所以他會覺得不妥。但此事，他不好管，也管不了。
只能靜靜的做個旁觀者。
「而且以她先前的要求，應該不會對他有害才對。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如何發展，但老夫記下這個恩情，日後會追隨李冰雲十年歲月。」牙九內心默念。
他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之後，那場天地異變，也會讓本以為看淡許多的他，震撼得無以復加。
距離那場異變，還剩五十分鐘。
距離那場異變，還剩三十分鐘。
距離還剩二十分鐘的時候，一道身影，來了。
那是一個男孩，年紀不大，還不足以稱之為少年的年紀，那是李冰雲。
他的臉色，如他名字中的冰字一般，蒼白，透出如九幽之寒般的殺意。
在回到部落的剎那，他立刻收起了機車，那種不安感騷動着心頭，很是難受。
之所以收回機車，正因為這種不安感。
部落內很安靜，沒有一絲驚恐的聲音傳出，他本應該高興才對，但同樣，也沒有了以往那種透出生氣的歡聲笑語，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存在。
這種安靜，太過可怕了。
尤其是在這種安靜中，敏銳如他，立刻嗅到了空氣當中淡淡的血腥味，這血腥當中不僅僅有正常的血液存在，還能感受到一種異樣，讓人嗅到後會心生邪念。
這種味道，他聞到過太多次，那是……妖魔之血！
所以他收回了機車，該用步行在部落里疾馳而走，想要用雙眼看清這一切，不想因為速度太快，一個掠過，錯失了什麼。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不論找的再仔細，也找不到一個或者的白月族人。
相反，他找到了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
屍體，一具具屍體。
在看到的一刻，李冰雲臉色慘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屍體上的種種痕迹，卻是讓他知道了許多。
雖然崩潰得只剩下依稀的形體，但穿着的，依然是涼玉部落的服飾。
按照屍體的方向，應該是逃亡，從部落中心的位置逃亡。
還有，在屍體上附着的黑色肉瘤，他不陌生，那是名叫宿鬼的妖魔分支，寄生型妖魔，能寄宿屍骸。
已經死亡了。
他本想自欺，但從宿鬼寄生的痕迹來看，已經有很久一段時間了，至少有兩三年。
他，產生溫情的只是屍體而已。
他，只是被妖魔欺瞞的，一個玩物而已。
這樣的結果，讓他面無血色，根本不敢相信，想要一遍一遍的在內心反駁，但這樣的結果，也因為黑石機械般的語音回蕩心神，轟然崩潰。
如果說是自己的判斷，那還能自欺。但那聲音，源自聖器黑石，源自那浩瀚的資料庫內準確無誤的資料，又讓他如何自欺！
但他，還是不想相信。所以繼續尋找，幾乎找遍了整個部落，但結果還是絕望，只是很多被肉瘤寄生過的屍體而已。
他慘笑，無助，然後憤怒，但找不到發泄憤怒的源頭。
於是，指向了她。
那個青梅竹馬的她，因為，他從屍體上感受到了，和三面月神相似的傳承氣息，因為，他從屍體上察覺到了，非白月族神通法術的擊殺痕迹！
這些，沒有任何想隱藏的痕迹，都能成她身上找到。
他瘋狂了，第二次，露出了殺意！
他身形疾馳而走，果然，在部落中心，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找到了她。
陳詩詩。
而除了她，還有一些屍體，雖然面容已經崩滅，但能從衣着還有一些細微處能看出，屍體原來的身份。
燕靈，聖女，族長，長老，甚至那月泊的屍身，也被特意轉移過來。
即便已經看不出死亡前的相貌，即便那屍體上種著肉瘤。
但此刻，李冰雲，更怒了！
距離異變，還剩二十分鐘，他猛的抬頭，目中露出滔天殺意和瘋狂，發出咆哮，暴沖而出！
她，陳詩詩，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起伏，平靜如水，閉着的雙目中，看不出裏面有什麼色彩，此刻眉心四道月痕浮現而出，氣勢驟然散發而開。
他，李冰雲，在虛仙等級的氣勢碾壓下依舊瘋狂，甚至此刻也不再顧慮什麼了，咆哮當中，猛然在眉心上一抹，立刻那月痕同樣爆發出不俗氣勢，揮手間，化作法術轟擊而去。
煉金之術，月神之術，化冰之術，雖然沒有意境或者虛道加持，但法術在月神之力變化下，赫然蛻變，一道道如有毀天滅地的威壓，帶着凌冽殺意而去。
但他面對的，是陳詩詩，所以無用。
因為，她同樣具備虛仙傳承，且於李冰雲不同，具備的是完整，而且是足足四道，比之李冰雲，不論虛仙之力還是虛仙之術，都有着壓倒性的優勢。
甚至不需要睜目，不需要揮手，心念一動下，同樣法術幻化而出，轟鳴間，直接抵消。
更有餘波襲來，衝擊下，李冰雲悶哼一聲，噴出大口鮮血，體內五臟六腑也為之一顫，好似碎裂一般。
但也讓他有了剎那的清醒，而同時在感受到黑石傳來陣陣波動，用作恢復傷勢時，立刻目中一閃，腦海中被瘋狂充斥，寒聲嘶吼道：「黑石輔助，目標陳詩詩！」
此言一出，陳詩詩的動作頓了一下，但臉上還是不見任何波瀾，心念一動下，法術再次幻化，轟擊而去。
眼看法術逼近，正等待黑石回復的李冰雲，忽然腦海回蕩的聲音，卻是讓他一愣。
「否，根據第一最高準則，不可傷害名單上之人，第二第三準則也不可違背最高準則。」機械聲音傳來，讓他臉色異常難看，冷哼中也不多做指望，極念決運轉下，殺意雖被短暫壓制但還是被反彈起來，雖然情緒干擾下效果大減，但還是取回了些許理智，同樣法術幻化，將撲面而來的法術完全抵消。
但就算極念決運轉，也無法抑制那滔天殺意，此刻咆哮下，完全不在意是否危險，在自身能承受的所有法術施展而出，轟擊而去。
轟轟轟轟轟！
不過，這樣對於陳詩詩來說，同樣沒有任何用處，心念轉動下全部抵消。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贏得了的，如果極念決正常運轉，亦或者恢復正常理智的話，是個人都會明白，但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忽視了這一點。
且極念決運轉時那憤怒形成了阻礙，讓大腦造成超乎尋常的負荷，即便有虛仙之力加持，有黑石恢復，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十五分鐘過去，他七竅流血的站在那裏，雙眼迷離，但殺意絲毫不減，抬起手，想要施法，但卻是沒有施法的條件了。
此刻李冰雲意識模糊，眼看不是昏迷，就是腦壞死的危機，但也正是因為模糊，使得本應該朝最正確方向運轉的極念決，忽然發生了一個偏轉，讓他誕生出了一個念頭。
這念頭剛一生出，便唔可以自的蔓延而開，讓他猛地抬頭，雙目充血，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瘋狂光芒。
這是通過計算，獲得的，唯一一道殺機！
「黑石，執行命令，以第二凡魂，月神氣息編製之魂為載體，再次連接……三面月神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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