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第二日。
陸媛清醒后,就見吳山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環顧了一下屋子,見他正站在窗口處往下看着。
於是她從床上坐起,對吳山的背影說道:「吳山,你這麼早就醒了?」
就聽他「嗯」了一聲,便不再搭話。
過了一會兒他道:「四姑娘,昨晚的事情,你以後還是當沒發生吧……」
說話時他仍然背對着她,沒有轉過身來。
「發生了的事情,如何能當沒發生?」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臉上一紅。
吳山仍是背對着她說道:「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不說我不說,無人可知。」
「你想親了白親?」
「四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陸媛清問。
「我們不能胡來。」
「已經胡來過了。」
「四姑娘,我們回去吧,回去以後你當你的大家閨秀,我當我的小廝,咱們還是像以前一樣。」
若是再和她獨處下去,就怕發生更加讓他後悔的事情。
「回去以後我們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了。」
「可以的。」
「你覺得可以?」
「嗯,回去就會像以前一樣了……」
「那我也不回去。」
吳山不再多說什麼。
他覺得陪她出來是他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次,面對她時,會像昨夜一樣,無法控制自己。
心裏對她的愛越來越深,想要避免什麼事情發生便成了極其艱難的事情。
正皺着眉頭無奈之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他身體突然變的僵硬,緩緩說了句:「四姑娘,別鬧。」
「你只要開心點我就不鬧。」她把依靠在他背後,心裏充溢着滿滿的幸福感。
他將手放在他腰間的手上,想要把她的手掰開。
自己的手剛剛觸到她的手,就聽她道:「吳山,你要對我負責。」
「我不能對你負責。」
他想對她負責,他真的真的想對她負責一輩子,可是,他知道,這責他付不起。
「你逃不了了。」她道。
「四姑娘,我……咱們趕緊洗漱一番,吃了早飯便出發吧。」吳山連忙將她的手掰開,匆匆往門外走去。
陸媛清面對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也先去過道盡頭的洗漱間洗漱去了。
今日她心情大好,看什麼都是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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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青枝和陸世康一大早出發,晚上的時候,便趕到了太子的兵營里,那是寒山以東西二十里路的地方。
昨日,太子殿下的大軍按着陸世康所說砍筏竹子的方法過了那第四處的危險地點,瀠河,便在瀠河以東兩里路的地方安了營扎了寨,暫時住下了。
昨日晚上武書回來后,告訴了他在一個小鎮上遇到三萬左右「農夫」正在向寒山趕來之事,因此,如何在這批「農夫」趕來之前先將他們消滅掉,便成了太子殿下眼下首要考慮的內容。
太子殿下決定,先在這兒等候幾天,派塘報騎兵四處探查下情況再說。
在陸世康回來后,太子殿下便與陸世康有了一次密談。
太子殿下先問了關於尋找孔大夫的問題,在陸世康簡短地回答了以後,便道:「世康,你認為我們眼下該如何行事?」
雖然心裏已經有決定,但,他想聽聽陸世康的意見。
陸世康道:「若我方先進攻寒山,由於寒山易守難攻,必然將損兵折將,還不見得能一舉將周靜的殘餘部隊消滅,當那些山匪來到此處時,我方便因連日作戰而疲憊不堪,很可能打個敗仗,還不如就在此靜養部隊,等候那些山匪,他們來時,盡量讓他們無法抵達寒山。」
太子殿下點頭道:「為兄也是這個意思。」
昨日秦武便過來進諫,決意要直取寒山,與周靜的殘餘部隊進行一場速戰速決的戰役,其他兵將也跟風躍躍欲試,被他勸阻住了。
今日見陸世康也如此分析,他便更認為自己昨日的決定是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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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青枝來到兵營后,在自己的帳篷里呆了片刻,便來到了軍醫營里。
在這兒,她遇到了於其書。
於其書是昨夜到達的,和太子殿下的那三千名士兵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因她此前失蹤了幾天,剛剛進來,她便受到了常御醫,林御醫和其他軍醫的熱切關懷。
於其書只是默默地在一個桌子前坐着,給一個士兵寫着方子,那個士兵這兩日肚子不好,他在給他開藥。
在那士兵離開后,他也沒有參與到對青枝的熱切關懷中去。
青枝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反常,但這麼多人在場,也不便和他單獨交談,所以便只是和其他大夫們寒暄著。
在她離開軍醫營的時候,正在往前走着,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她:「青枝。」
她聽出是於其書的聲音,於是站住了等他。
在他走近以後,她抬起頭看着他,對他說道:「你是何時回來的?」
「昨日。」他回答道。
見他眼裏佈滿了血絲,神情里還有一絲疼惜,她似乎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麼不在眾人面前和她說話。
他比剛才的任何人都更關心她的情況。
那似乎是一種……他想要在眾人面前隱藏起來的關心。
「你這幾日瘦了不少。」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別過了臉去,不再看她,她的眼睛太明亮了,他不想與這明亮的眼睛對視,以免它攪亂了自己的心神。
「師兄,你也瘦了。」她看着他道,同時感覺到了他的某種拘謹。
「我一個男子,瘦點沒事。」
「我也是男子。」她笑道。
「哦對,你也是男子。」他也笑了,仍然沒看她,他的眼睛在看着邊上的一個帳篷。
那裏一個帳篷里的士兵正掀開帘子往這邊看着,還在悄悄地和別人說着什麼。
接着另一個人也伸出頭往帳篷外看了一眼。
「你得補補身子才行。要是師傅知道你這幾日瘦了這麼多,會很心疼的。」
「不用補什麼身子,過幾日便好了。」青枝道。
於其書道:「那日我們在路邊的樹林里撿的杜仲樹皮,我昨日路過時從樹林邊拿回來了,剛好可以給你補補身子。」
「那倒不必了,這個東西以後留着給別人用,我用浪費了。」
她覺得自己作為年輕人來說,吃杜仲這種好東西,是一種浪費草藥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