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枉死
眾人沉默片刻，地牢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怡紅院文學網(www.bxwx.org)==
玉青羅開口說：「你們狐，狐仙一族後來遭受了滅頂之災又是怎麼一回事？」她本想稱其為狐妖，但是此時對狐王已頗為敬重，狐妖二字卻說不出口了。
狐王說：「當日單德庸要以火刑處死玄姬和沙柯，沙柯掙脫了繩索保護玄姬離開了雙橋城，玄姬回了逍遙山沒有多久，單德庸就和幽宮前來支援的人馬把逍遙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龍元昊說：「我明白了，當日沙柯掙脫了繩索就是單德庸老莊主施的一個計謀。目的就是為了跟蹤玄姬找到狐仙的老巢。」
狐王冷笑一聲，說：「沒想到單德庸那個傻瓜還有這樣的計謀。」
單平搖搖頭，凄然地說：「你莫要侮辱我父親，那不是我父親的主意。」
玉青羅說：「不是他的主意，他還有軍師給他出主意不成？」
單平說：「小時候，家父曾對我和哥哥講過當年之事，家父當年抓獲玄姬與沙柯之後就收到了石長老的一封信，不過，那個時候石長老還只是一名堂主而已。」
龍元昊和玉青羅一齊「哦」了一聲。
單平繼續說：「那個石堂主，不不，是石破天那個奸賊在信中對家父說什麼狐妖作惡多端為害雙橋城百姓，趙宮主得知之後氣憤難平，發誓要將狐妖殺個片甲不留為雙橋城枉死的百姓報仇雪恨，同時也為了為了芸芸眾生的平安，理應將狐妖斬草除根。還說只要家父開口，他立刻帶着幽宮弟子火速前來支援。家父看了來信猶豫不決，心想若是因為幾個作惡多端的狐妖就將其一族斬草除根未免狠辣了些，回信謝絕了石破天的一番好意，就在當天晚上，有十幾隻狐妖攻入凌雲庄內殺了二十幾名弟子然後逃遁而去。家父對庄內弟子的死痛心疾首，馬上派遣庄內弟子給石破天送去一封書信，請他前來支援。石破天帶着人馬火速趕來之前，再次給家父送來一封信，信上寫着對付狐仙的主意，就是跟蹤玄姬找到狐，狐仙的老巢。」
龍元昊說：「狐仙深夜闖入庄內殺人，這一定是石長老施的詭計，因為單老前輩不忍心對狐妖一族痛下殺手。所以施此詭計*迫他不得不痛下殺手。」
單平說：「是不是陰謀詭計我就不得而知了，家父依照石破天的計策，故意放走了玄姬，然後帶着弟子悄悄地跟隨在後將逍遙山圍了個水泄不通，只等著石破天的援軍一到，立刻動手。」
狐王介面說：「石破天那個奸徒好生狡猾，趁我不在竹屋之時劫走了本王的王后和本王的女兒小庄，然後將本王與眾位長老引誘到一個山谷之中，本王剛剛走進山谷，就中了幽宮弟子的埋伏，四周箭如雨下，眾多狐仙被一箭射穿咽喉橫屍就地，本王一見石破天，還不明白就是他陷害我們狐仙一族於不義才招致滅頂之災。==文字版怡紅院(www.bxwx.org)==傷心地問他為何不顧結義之情殺害我們。那個小人翻臉不認人，說：『你這個人人切齒的妖孽，我石破天堂堂七尺男兒何時與你這妖孽結義，少在這裏血口噴人挑撥離間。』單德庸那個笨蛋竟然毫不懷疑石破天，認定本王意在挑撥離間，再次命令弟子放箭射殺我們。幾位狐仙為了救本王的性命紛紛中箭身亡。玄姬不顧重傷前來相救，和幾位長老護著本王退出山谷，與幽宮之人展開一場血拚。」
狐王想起當年血流成河的慘烈情景，嘴角不停地抽動，面容扭曲的不成樣子。
此時的玉青羅龍元昊與單平誰也不敢插言，地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狐王停頓了一會，呼出一口濁氣，說：「本王法力已快消失，就是一個無名小卒的小手指頭都會把本王戳死，又怎麼有力氣和幽宮弟子決一死戰，玄姬發瘋似的護在本王身邊，幽宮眾人一時都奈何不得。單德庸一箭射向玄姬，本王想將她推開卻是沒有一絲力氣，就在這時，玄姬的兒子沙摩擋在了他母親身前，可憐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慘死於單德庸之手。」
狐王目眥欲裂，一雙瞎了的雙眼向單平的方向瞪視着。
單平愧疚萬分，面對着狐王空洞迷茫的雙眼不住的後退，連連擺手說：「我父親不是故意的，他老人家不是故意的，你，你，你，莫怪他。他老人家回想起當年的情景，也為殺了一個孩子感到愧疚萬分，他只是想殺玄姬而已，真的沒想殺那個孩子。」
狐王幽幽地說：「玄姬抱住死去的兒子發瘋似的殺了圍攻本王的人，臉上的傷口迸裂開來流了一臉的鮮血卻是渾然不覺。阿雪和小庄都落在石破天的手裏無力掙扎，本王有心救愛妻愛女，卻是愛莫能助。你們有誰嘗過這種滋味，眼看着你的族人就要被屠戮殆盡，眼看着至親至愛的人落在敵人的手裏隨時都有性命危險，你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卻無力阻止。你們誰嘗過這種滋味，啊？誰嘗過？」
狐王的雙目流下兩行血淚。玉青羅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單平蹲下身子雙手抱頭，只盼著耳朵立刻聾了不要聽到狐王的一句話甚至一個字，但是狐王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像魔鬼似的鑽入耳朵里。
玉青羅低聲說：「我知道你心裏很痛苦，我知道的。」
狐王大喝一聲：「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龍元昊神態自若毫不驚懼，淡淡地說：「後來怎樣？」
狐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說：「幽宮弟子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我狐仙一族個個修鍊了上百年法術高強，雙方血拚了半日不分勝負。石破天那個小人心生毒計，竟然將阿雪和小庄對着玄姬的劍尖拋了下來。」
玉青羅驚呼一聲，怒道：「這個卑鄙小人，總有一天本宮主將他碎屍萬段。」
狐王說：「本王見情勢緊急，向前撲去，身子一軟卻摔倒在地，眼睜睜地看着阿雪推開小庄之後身體撞在玄姬的劍上。」
玉青羅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女人撞在另一個女人劍尖上的慘烈血腥的情景，心中登時一凜。
狐王熱淚縱橫，說：「事出突然，玄姬萬萬料想不到阿雪會死在她的劍下，自她懂事時起，就是阿雪手把手教她認識各種草藥，在她心裏，阿雪如同母親一般。玄姬一寸一寸地抽回寶劍，再看看懷裏死去的兒子，又傷心又憤怒，急怒攻心之下竟然瘋了，大叫了一聲抱着孩子的屍體逃離了戰場不知蹤影。本王爬到阿雪身邊時，她只剩下了一口氣，指了指旁邊大聲哭泣的小庄，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閉上了眼睛。」
玉青羅不由自主地嚶嚶啜泣起來，淚流滿面。
狐王大聲說：「你哭什麼，裝什麼假慈悲。」
玉青羅說：「我是真的難過，為你的王后和孩子難過，你的孩子那麼小以後怎麼辦？」
狐王想起了可愛的女兒，心痛如割。喃喃地說：「小庄，我的小庄，你現在在哪裏啊？」
龍元昊說：「你的女兒失蹤了嗎？」
狐王說：「本王當日抱着阿雪的屍身向小庄爬過去，還沒有機會再抱抱我的小庄，狐仙雲諾趕來相助，抱起了小庄，本王大喜過望，囑咐雲諾無論如何也要帶着小庄逃出逍遙山，雲諾一句話也沒說，向本王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帶着小庄就往戰場外面沖，當時有兩個護法長老護在本王身邊，紛紛中箭身亡。還有一個護法長老後背中了一箭，忍着劇痛一路掩護雲諾逃了出去，到底去了哪裏本王直到如今也不得而知。」
龍元昊說：「你們狐仙敗局已露，又是如何逃過一劫？」
狐王說：「逍遙山自古以來就有一個傳說，據說兩千年前，逍遙山還是一片廣袤的平原之地，一個慈悲的女神受了重傷在那裏羽化升天，身體化作連綿起伏的山脈，血液化作河流溪水，這就是逍遙山的來歷。」
龍元昊說：「這個傳說與你們逃過一劫有什麼關係？」
狐王說：「據說，這個女神的魂魄一直在逍遙山沉睡未醒，只有受了重大冤屈之人的鮮血才能將其喚醒。本王與族人都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傳說而已，誰也沒有當真，誰知道傳說竟是真的，我們狐仙一族命不該絕。」
玉青羅說：「你們的鮮血喚醒了女神的魂魄？」
狐王說：「不錯，正在本王以為九死無生之時，逍遙山霎時之間地動山搖，兩座最高山峰之間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一陣青光衝天而起，隱隱約約之間，本王看到了一個女神高大的的影子，伸出雙手將本王與倖存的狐仙捧在了手心裏，然後帶着我們進入地縫之中。地縫下面別有洞天，從此我們躲在那裏休養生息。」
玉青羅說：「謝天謝地，你們終於逃過此劫。」
狐王說：「滿口胡言，虛情假意。」
玉青羅的話乃是出自一片真心，再次被狐王冤枉虛情假意，委屈不已，卻沒有動怒。
狐王說：「我們休養生息了一段日子，派遣弟子外出查看情況，幽宮之人都已經離開，我們怕他們捲土重來，索性躲在地下世界不再出來，陸陸續續派出弟子四處尋找玄姬和本王的女兒小庄，兩個月後，玄姬被找到了，卻已經完完全全的瘋了，本王與阿雪耳濡目染也學了一些醫術，親自為她治好了瘋病。玄姬病好之後，再次離開逍遙山查訪當年雙橋城血案的真相，發現石破天用本王的內丹囚困着一些年輕男子的魂魄，本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終於確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龍元昊對單平說：「單莊主，請問單德庸老前輩是否因為當年與狐仙一族的血戰而身受重傷所以到了五十多歲便力竭而亡？」
單平說：「正是。」
龍元昊說：「好個石破天，好個一箭雙鵰之計。」
單平說：「怎麼是一箭雙鵰之計？」
龍元昊說：「第一，石破天借單德庸老前輩的手剷除了狐仙一族，那麼他私吞了狐王千年內丹控制狐仙為他攝取男子魂魄之事就永遠石沉大海不會被任何人知道，第二，若是趁此機會借狐妖之手殺了單老前輩，那麼幽宮之內就少了一個與他競爭長老之位的人，這不是一箭雙鵰是什麼？」
單平已經隱隱猜到了石破天的心思，被龍元昊一說破，立即確定無疑。抽出兵刃砍碎了角落裏的一個石凳，說：「我單平發誓，今生一定將石破天那個奸賊碎屍萬段。」
龍元昊說：「單莊主要為父報仇，有用得着龍元昊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我和青羅一定助您一臂之力。」
狐王心想：「這個龍元昊好深的計謀，玉青羅與石破天那廝明爭暗鬥搶奪宮主之位，他倒是為玉青羅拉來一個好幫手。」忽然冷笑數聲說：「本王早就說過單德庸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傻瓜，被石破天玩弄於鼓掌之間，饒是他練就了一身出類拔萃的本事又有個屁用。」
單平說：「我父親當年錯殺好人，這筆血債自有我單平來還，你莫要口口聲聲侮辱我父親。」
狐王說：「血債血償，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倒是如何的還法？」
單平說：「待我殺了石破天之後，我立即自刎還債便是。」
玉青羅說：「使不得。」
龍元昊突然打斷玉青羅的話，問狐王：「短短一百年的時光，你的法力是如何恢復的？」
狐王一言不發，突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面容猙獰詭異之極。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