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辦個大事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辦個大事

沈醫堂的人給餘九齡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傷勢處理的還不錯,眾人這才全都鬆了口氣。

可是在診治后,醫官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退出來后看了李叱一眼。

李叱自然明白這一眼的含義,隨即跟醫官出門,到門外問怎麼回事。

醫官壓低聲音說道:「余將軍恢復之後,如常人一般活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擔心的是以後不能再暴起發力,不可縱掠騰挪。」

李叱道:「你的意思是,他不能再如以前那樣跑起來了?」

醫官道:「也不大好十成確定,大概......有七八成,是的。」

李叱緩緩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醫官連忙俯身一拜,然後轉身走了。

李叱站在門外好一會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回到房間里。

餘九齡躺在床上,正在和夏侯琢他們開玩笑,見李叱回來,笑問道:「醫官怎麼說的?」

李叱道:「他說斷骨的用藥有兩種,大概就是保守治療和深入治療兩個意思。」

餘九齡好奇起來:「有何區別?」

李叱道:「深入治療的用藥力道更大一些,可以保證你的腿在恢復之後,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哪怕就是如以往那樣奔跑,那樣上躥下跳,也都沒有什麼問題,但......」

餘九齡立刻問道:「但什麼啊?」

李叱道:「我說的是蛋。」

餘九齡愣了一會兒,忽然間反應過來,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蛋會怎樣?」

李叱道:「葯勁兒太大會傷到它,以後可能再要孩子有些麻煩,就是葯勁兒大會燒到它的意思,反正醫官是這麼說的。」

餘九齡問:「那保守治療呢。」

李叱道:「保守治療的話,也會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不過就不能那麼肆無忌憚的奔跑了,總之就是會比正常人強,但不如你原來強,不過對其他方面沒有什麼影響。」

餘九齡道:「這......」

夏侯琢看向李叱,他才不相信李叱說的這一套,所以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琢磨了片刻,再想想剛才李叱跟着醫官出去,於是夏侯琢就懂了。

他配合了一句:「要我說,保守治療的話雖然恢復期長,會顯得慢,但不影響......那個是吧。」

餘九齡道:「要不然,就先保守治療?」

李叱點了點頭道:「我和醫官商量了一下,醫官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餘九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他低下頭的時候,眼神里有一抹悲傷一閃即逝。

「沒事......」

餘九齡自言自語了一句:「等我傷好了之後,大概也不需要我再跑起來了,那時候都天下太平了,沒有敵人了。」

李叱道:「你這麼說的話,我壓力很大啊......最多也就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夏侯琢道:「壓榨老唐,告訴他加把勁。」

餘九齡道:「夏侯說的對,告訴老唐讓他努努力,干不好這事就不要回來見我了。」

李叱道:「你可以親自和他說。」

餘九齡道:「我又不是腦子瘸了,我去和他說......」

眾人大笑起來,看起來餘九齡精神沒問題,接下來就是好好休養了。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親兵跑過來,說是燕先生有要緊事找李叱商量,李叱和餘九齡交代了幾句后就出去了。

眾人也陸續告辭,屋子裏就只剩下了夏侯琢和餘九齡兩個人。

「喝水嗎?」

夏侯琢問他。

餘九齡搖了搖頭:「不用不用,你也會去休息吧,累了這麼久。」

夏侯琢道:「我在哪兒休息都一樣。」

他拉了把椅子在餘九齡床邊坐下來,伸手拿了個水果給餘九齡削皮。

餘九齡看到這個樣子夏侯琢都笑了:「想不好你還有如此娘們兒唧唧的一面。」

夏侯琢:「我給你機會重新整理一下措辭。」

餘九齡道:「想不到你還有如何心細溫暖的一面。」

夏侯琢道:「你這一句娘們兒唧唧,把我和娘們兒都得罪了。」

餘九齡哈哈大笑。

夏侯琢一邊削水果一邊說道:「你娘們兒和你孩子都不在身邊,只能是為父來照顧你了。」

餘九齡:「我呸!」

夏侯琢把水果削好,遞到餘九齡嘴邊:「來,好大兒,吃一口。」

餘九齡使勁兒瞪了夏侯琢一眼,然後把水果接過來就啃,一邊啃一邊笑。

夏侯琢道:「你笑個屁。」

餘九齡道:「這般待遇,也不知道會讓多少人羨慕。」

夏侯琢道:「誰愛羨慕誰羨慕,以後咱可不受這罪了......」

餘九齡吃水果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使勁兒點頭:「是,以後不受這罪了。」

夏侯琢看到了餘九齡眼神里有一抹悲傷閃過,他沉默了一會兒后問:「你在想什麼?」

餘九齡道:「其實,我的腿是恢復不到原來那樣了對吧,當家的說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什麼治腿的葯能變成搗蛋的葯。」

夏侯琢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接話,看着餘九齡,滿眼都是心疼。

餘九齡道:「可別跟當家的說我知道怎麼回事啊,當家的心裏比我難過,你們心裏都比我難過,其實我自己還好,能如正常人一樣就很不錯了,想想看,我本平庸,也不過是恢復平庸......」

夏侯琢低着頭嗯了一聲,他很難受。

他想着,你知道李叱對你說了謊,難道李叱就不知道,你對他說了謊?

只是有些時候,這樣互相騙着,好像能安慰到彼此似的。

餘九齡道:「以後也好,跑不快了,也就不用再那麼咋咋呼呼的。」

他看向夏侯琢道:「不過你有空還是幫我問問當家的,用藥真的會傷到那玩意兒嗎?我是說保守治療的葯,會不會也有什麼......咳咳,我的意思是,萬一呢。」

本傷感著的夏侯琢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傢伙就沒有個正常的時候。」

餘九齡把被子撩開,頭伸進去看了看,然後又鑽出來:「看着問題不大,應該沒什麼影響。」

夏侯琢:「你特么看一眼就能看出來問題不大?」

餘九齡道:「我扒拉了扒拉。」

夏侯琢:「滾!」

過了一會兒后,餘九齡對夏侯琢說道:「幫我個忙吧,派人回冀州,幫我把老婆孩子送到長安城去,我估計着我也很快就要去長安了,以後我和當家的提,我去長安那邊幫幫忙。」

夏侯琢道:「你別他媽的胡思亂想了,你想躲開就躲開?把你綁在老子後背上,也讓你一起跟着把天下打完。」

餘九齡一怔,然後低下頭。

夏侯琢以為他要哭了,伸手拍了拍餘九齡的後背:「兄弟們不會讓你這麼躲開的。」

餘九齡抬起頭,看了看剛剛又拿起來的水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特么忘了剛才是用哪只手扒拉來着了。」

夏侯琢:「我湊!」

抬起手在餘九齡腦殼上就給了一下。

李叱到燕先生那的時候,燕先生抬起頭,從高高的一堆卷宗後邊露出來。

李叱看着燕先生桌子上這些東西,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先生有多事都可以交給下邊人做,可他總是親力親為。

「先生。」

李叱叫了一聲。

燕先生連忙起身,先是舒展了一下身體,瞧著後背都有些彎了似的。

曾經他是那麼灑脫的燕先生,在書院的時候特立獨行,瀟灑的像是一個人間的遊俠。

可是現在的燕先生,頭髮竟然都有些花白了,整天被如此多的事圍了起來,也許連他都忘了,自己最愛的事,是種菜。

「剛剛收到陸重樓送回來的消息。」

燕先生把一份卷宗遞給李叱:「這是陸重樓這兩個月來在地方上巡查之後,仔細寫了個條陳,我已經看過,都是當務之急的事,需要馬上推行。」

李叱把卷宗接過來看。

「九齡怎麼樣了?」

燕先生問。

李叱道:「醫官說恢復之後,大概也不能如以前那樣靈活了。」

燕先生一怔,明顯臉色變了變,心裏的疼在他眼神里都反應了出來。

「我這邊事情太多,晚上我去看看他。」

燕先生回到座位那邊,又一次被厚厚的卷宗擋住了身影。

「先生......」

李叱一邊看着卷宗一邊說道:「從冀州調過來的官員里,有一些青年才俊,極有能力,但就是經驗欠缺,我想把他們幾個調到先生身邊來,平日裏幫先生分類處理這些卷宗文書,學習先生如何處理,也就能儘快熟悉一下如何辦事。」

燕先生抬起頭看了看李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點頭:「好啊。」

李叱把條陳看完後放在桌子上:「這些事按照條陳上的內容推行下去即可,先生着急找我來,是有別的什麼事吧。」

燕先生再次抬起頭,他坐直了身子,手在其中最厚的那一摞東西上拍了拍:「一千一百三十二份,請求你進位稱帝。」

李叱笑了笑道:「我倒是有件更重要的事和先生商量。」

燕先生連忙問道:「何事?」

李叱道:「先生和若凌姑娘的婚期,如果再不定下來的話,若凌姑娘怕是要有些意見了吧。」

燕先生的臉居然紅了。

李叱道:「估摸著再過半個月左右徐績也就趕到了,到時候這些瑣碎事先交給徐績處理,先生先把最正經的事辦了。」

燕先生道:「我......倒也不急,你尚且不急,我急什麼。」

李叱道:「我那是不急?」

燕先生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李叱道:「先生又沒有壓在頭頂的三座大山,正經事該辦就得辦。」

燕先生道:「等我忙完了這一陣的,好好商量一下,挑個好日子。」

李叱道:「擇日不如撞日。」

燕先生道:「不能如此草率吧。」

李叱拉了燕先生一把:「先生想什麼呢,成親的日子當然不能如此草率,我說的是商量婚期的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商量。」

他拉了燕先生就往外走,燕先生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桌子上那些卷宗。

「好多事,好多事沒辦呢。」

李叱道:「再多的事都往後靠一靠,咱們先去把婚期定下來,然後去看餘九齡,今日先生放假。」

燕先生道:「怎麼能隨隨便便放假,手裏那麼多事還沒處理......」

李叱已經拉着他出門了,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道:「派車去燕先生家裏,把若凌姑娘接到新園。」

新園就是宇文家那個大院,名字是高希寧取的。

李叱和燕先生上了馬車,燕先生看着越來越不好意思。

李叱道:「先生不要這樣拖延了,男人啊,黃金年齡太短了,再拖下去,先生就......咳咳。」

燕先生道:「休要胡言亂語......」

他咳嗽了幾聲,扭頭看向窗外:「我覺得,我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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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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