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可有遺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可有遺漏

李丟丟在出大營的時候還沒有想到那個郎中,可是在出大營之後不久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羽親王和夏侯琢說了那些話,會不會是故意為之?

他不敢賭不是,哪怕不是,也要覺得是。

因為不只是他一人生死,還有師父在。

看起來出大營的時候他一路都在和師父閑聊犯貧嘴,可腦子裏一直都在思考。

很快他就想到,虞朝宗那樣的人哪怕是選擇一家醫館,也不可能是沒有絲毫安全方面的考慮,所以那家醫館的人極有可能和燕山營有關係。

如果不是想到這一點的話,估摸着他會想別的辦法,也不會真的帶着師父去燕山裏冒險。

如果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來辦,他的顧及就少一些。

為了救虞朝宗這樣一個李丟丟很敬重的人,而把師父這樣至親之人搭進去,李丟丟還沒有那麼傻會做錯了選擇。

師父跟他說往燕山營里放一箭,箭頭上綁着一封信就好,李丟丟當時沒有應承下來不是不願意,而是在思考更穩妥的辦法。

好在一出大營他就想到了那家醫館,只是沒有想到羽親王的人會直接出面來詢問。

按照正常情況推測,那些人會暗中監視,李丟丟自然有辦法甩掉監視去醫館里試探一下。

如果醫館里的人和燕山營虞朝宗沒有關係,李丟丟也不打算再冒險了,涉及到他師父,他不敢太冒險。

然而羽親王的人直接攔住了他們,李丟丟就必須改變剛剛的計劃,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腦海里冒出來個大膽的念頭。

把他師父送進青樓!

一路上都是捕頭劉雀的人陪着走,李丟丟不可能把計劃說出來,但他堅信師父和自己之間的默契。

而且李丟丟也知道,哪怕那兩個捕快走了,其實在春江樓內外都還可能有人盯着他們,這時候如果他有任何非同尋常的舉動,都可能會給師父和他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

師父說過,積德行善的事不能不做,但要量力而行。

所以他才會咬着牙忍着心疼,一張一張的往外撒銀票,然後告訴那些姑娘們,招待他師父要熱烈一些。

長眉道人在聽到這個壞小子說一聲熱烈一些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臭小子什麼心思了。

師徒二人,完全沒有任何交流,但卻默契的好像已經把計劃熟悉了幾十遍幾百遍。

其實李丟丟和長眉兩個人倒是都不覺得這默契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些年來,李丟丟和師父在江湖上騙錢的時候,不都是這麼乾的嗎?

這種事,一個眼神就能領會了。

李丟丟也賭對了,那家醫館的郎中確實是虞朝宗的人。

當年虞朝宗召集手下說要在附近各縣的縣城裏安插眼線的時候,明面上每個縣城裏都安排了一個潛伏點,可實際上是兩個。

這不是虞朝宗的本意,而是三當家周道手的意思,虞朝宗都安排好之後,周道手又私底下找到虞朝宗,說一個縣城裏安排一個點不夠,萬一出什麼意外沒有照應,要在暗中再安排一個點。

他用這樣的方式說服虞朝宗,還說這第二個點的人不能和第一個點的人有聯絡,這樣才能起到暗中保護的作用,也能讓第二個點的人更好的隱藏起來。

李丟丟事情做完鬆了口氣,和師父出了縣城后往回走,已經被人盯着,就不能再往燕山去,不然的話還可能會有危險。

長眉道人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看向李丟丟認真的問道:「這件事如果夏侯知道了,你怎麼說?」

李丟丟反問:「什麼事?」

長眉道人老臉一紅,咳嗽了幾聲后說道:「你和夏侯說的是去燕山,結果一轉彎就去了前列縣,夏侯必然會問,也許這事他父親都會跟他說,他若問及」

李丟丟道:「師父,我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去了一趟前列縣找郎中看了看,或者說是去買東西了。」

長眉道人長長吐出一口氣后說道:「那還好」

沒多久兩個人就返回大營,夏侯琢正好從他父親辭行回來,看到李丟丟和長眉道人這麼快就回來了有些吃驚。

羽親王又不傻,當然不會把派人跟着李丟丟和長眉的事告訴夏侯琢,可是長眉道人心虛啊,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虛的那麼厲害。

他看到夏侯琢的那一刻,拉了拉李丟丟的衣服低聲說道:「不許說。」

李丟丟點頭道:「師父放心,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說完之後迎向夏侯琢,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猜我們去哪兒了?」

長眉道人覺得一口氣差一點沒上來。

李丟丟當然不會說,不是什麼玩笑話都能亂開的,雖然和師父關係最親密,但這種玩笑話開了,那會對師父造成多大的傷害?

老臉還要不要了?

「你倆幹嘛去了?」

夏侯琢好奇的問道。

李丟丟道:「我倆去了一趟前列縣,買了些獸葯回來,這不是害怕狗子和神鵰換地方水土不服嗎,特意先去買些葯備着。」

長眉道人心裏鬆了口氣。

夏侯琢笑道:「你們不是說要去燕山上玩一趟的嗎,怎麼半路上又突然改了主意?」

李丟丟道:「一開始是說要去燕山的,可是走到半路,我師父他騎馬騎的腰不行了,所以就沒去,轉而去了縣城。」

夏侯琢自然不會對騎馬騎的腰不行了這句話產生什麼懷疑,因為來的時候長眉道人連坐車時間就了腰都不行,更別說騎馬了。

「咱們收拾一下東西,明天一早就回冀州。」

夏侯琢撞了撞李丟丟的肩膀:「回去的時候咱們可以繞一下,路過信州,要不要打聽一下劉勝英住在哪兒?」

「不用不用」

李丟丟連連搖頭:「還是儘快回冀州吧。」

他看向籠子裏的狗子和神鵰,想着把這兩個小傢伙帶回去,高希寧看到了一定會很喜歡。

「不去算了。」

夏侯琢看向長眉道人說道:「我讓人去把馬車裏再墊一下,看起來道長你這走路都有些不順當,腰是真的疼的厲害吧?」

長眉道人訕訕的笑了笑道:「是是是確實是有些酸疼。」

與此同時,燕山營。

二當家畢大彤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踱步,臉色差的要命,這次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把親信手下管山嶺送進地獄的話,也許進地獄的就是他。

當初跟他一塊來燕山的手下頭目劉貴航湊近了說道:「當家的,要不然派人把去左武衛大營的人追回來?如果這事被大當家查到的話,咱們都得出事。」

「先不用。」

畢大彤道:「大當家是沒什麼察覺,他那個人太傻,對我沒有什麼疑心,此時若派人出去被看到了反而不好,告訴手下兄弟們最近一段日子誰也不許離開大營」

他看向劉貴航道:「大當家不懷疑我,倒是老三那個人」

劉貴航道:「可是當家的,此前派去左武衛大營的人還不知道咱們這邊發生了什麼,萬一回來的時候被三當家的給堵住,直接抓了去見大當家的,那豈不是全都要暴露了?」

畢大彤聽到這句話臉色猛的一變,如果不是劉貴航提醒的話他確實疏忽了。

老三周道手顯然已經對他懷疑很深,所以這段日子必然盯得緊,他的人從左武衛那邊回來,周道手極有可能直接把人拿下,先帶回去嚴刑逼供再說。

自己派去左武衛的那些人,未必就能扛得住。

畢大彤沉思片刻,看向劉貴航吩咐道:「老三雖然懷疑我了,但是對老五老六都沒有疑心,你現在就去見老五老六,讓他們兩個立刻挑選出來一批高手埋伏在半路,把我派去左武衛的人全都幹掉。」

劉貴航嚇了一跳:「把咱們自己人,都殺了?」

畢大彤看了看自己的斷手,咬着牙說道:「都殺了,不然我這一隻手豈不是白斷了?先熬過去這陣子再說,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了。」

劉貴航點了點頭:「那好,我現在就去見五當家和六當家。」

當夜,正好是輪到老六高赫的宅子當值,大當家虞朝宗歷來要求公平公正,所以燕山營的防衛,也是由七個寨子的人輪流當值。

到後來因為老七那個寨子裏人數實在太少了,而且老七那個人又弔兒郎當的沒個正經,總是看起來難當大任的樣子,老七自己也說他擔不起責任,也不想擔責任,所以就退出了值守,現在營寨是六個寨子的兵馬輪換當值。

老六高赫當夜趁着他的人值守,挑選了一批高手準備去半路伏殺畢大彤的人,這事他也慌啊,畢竟也參與其中。

老五田占元對他說道:「六弟,這事不能光殺那幾個去見官軍的人,之前老大不是說了嗎,山上有人救了他,怎麼會那麼巧就有人救了他?」

高赫一怔,他看向田占元問道:「五哥,你是什麼意思?」

「我懷疑,那些人根本不是什麼官府的人,可能是大哥安排的人大哥在冀州城裏就沒有安排人?我才不信,他那樣底細的人,不可能沒有安排。」

高赫道:「可是他們就算是大哥安排的人,咱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貿然行動,反而容易把咱們自己暴露了。」

「六弟,我還是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哥如果在冀州安排人了,而且和官府有關,難道不是他背着我們準備自己投靠官府?」

高赫連連搖頭道:「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田占元哼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那樣的人,咱們是那樣的人?」

高赫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訕訕的笑了笑。

田占元道:「如果那些人是大哥安排在冀州城裏的內應,他們在山上救了大哥也就順理成章,而且這些人一定不會放棄從官府層面追查是誰安排的埋伏」

高赫懂了。

他看向田占元說道:「那可怎麼辦?」

田占元道:「明天我和大哥去說,就說我老婆的病又重了,我想帶她偷偷去冀州看病,大哥必不會懷疑,到時候我親自在冀州城裏把人翻出來。」

他看向高赫道:「你明天配合我一下。」

高赫應了一聲:「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田占元看着外邊的夜空嘆了口氣候說道:「這件事沒幹好,咱們都有生死之憂,所以得把屁股擦乾淨就算是錯殺一萬個,也不能漏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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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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