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之牧，你記起喬寶兒了么

城東中心區域，IP&G集團大廈頂層。68層的恢宏建築物，陸祈南站在這墨色特殊玻璃牆前，湊近台架的望遠鏡前玩味地看着腳下的繁華商業街道，人來人往，看着他們一顆顆黑色的腦袋，就像螻蟻一樣。

寬敞的總裁辦公室內，另一側的兩人正在談論著億級單位的項目，陸祈南放開望遠鏡，扭頭朝君之牧那邊看一眼，在資本面前，從來就沒有公平，人命，有時候真的就像螻蟻一樣緲小，低賤。

「那些項目都要公佈出來嗎？」陸祈南好奇走了過去。

「之牧已經簽署了受權文件，部分樣品上周從矽谷空運過來了，我在國內也找到適合的材料和工廠，準備生產第一批，下個月要去參加紐約的人工智能新品大會。」

陸祈南激動地拍了拍裴昊然的肩膀，一臉壞壞地痞笑，「那我趕緊加持IP&G的股份。」新品公佈出來，股價肯定會大漲。

「納米技術和量子計算機相關的不包括在內，主要展品是為普通個人服務的AI機械人管家。」裴昊然見他這激動勁，忍不住打擊他。

陸祈南不理他，抬頭看向辦公桌前審閱文件的君之牧，依舊是老不正經地嘻笑，「之牧，無論怎麼樣，你應該不會讓我虧錢的吧。」

自從君之牧在西雅圖做了手術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比以前更加冷漠，難於揣測。

君之牧沒抬頭，卻開口很意外調侃一句，「虧精光了，你就老實回陸家。」

裴昊然不地道地笑了，陸祈南這個奇葩，家族生意死活不肯幫忙，每次他們在商業聚會遇見陸伯父他們都能聽到狠狠地罵他不孝。

陸祈南好大感嘆，「我媽整天讓我娶媳婦，我都不敢回家了。」

「你交那麼多女朋友，有沒有搞出人命的，乾脆奉子成婚，這就不用煩了，皆大歡喜。」裴昊然私底下就這腹黑本性。

陸祈南不幹了，立即表節，「我也是很守身如玉的，我又沒有個個去碰她們，再說了就算是意外懷孕了，難道我就一定要娶回家么。」

話說到這裏，陸祈南和裴昊然臉色都有些奇怪，他們都知道，當初君之牧就是因為喬寶兒懷孕才娶她的。

其實按着他們圈子普遍的處理方式，直接給對方一筆錢，將孩子打掉省得煩惱，也可以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將女人打發走。

陸祈南知道，最近君之牧跟喬寶兒鬧得關係很僵，他還感覺到君之牧不太樂意聽到有關喬寶兒的事，他和裴昊然也識趣盡量不在他面前說起。

陸公子臉色狐疑地打量著對面那男人好一會兒，小心地問一句，「之牧，你現在還記不起喬寶兒么？」

裴昊然也有些在意，側目看了過去。

只見辦公桌前的男人握著那名貴鋼筆的手稍稍的遲疑了一下，抬頭朝他們看了一眼，微張薄唇正想說點什麼，而這時桌面的通訊器滴滴響了二下。

傳來外面首席秘書的聲音，「總裁，夏總監過來了。」

夏垂雪過來是為了公事，她原本是人事部主管，上個月升職了產品總監，君之牧居然將集團人工智能的機密項目交給她參與，夏垂雪的權力更大了。

陸祈南表情有些臭，他記起了三個月前君之牧還說要調走夏垂雪去巴黎，免得喬寶兒吃醋了，嘖嘖……人算不如天算。

「讓她進來。」君之牧聲音沒有起伏，對着通訊器說一句。

夏垂雪一向幹練作風，推門進來，看見陸祈南和裴昊然都在，臉上揚起淺笑跟他們打招呼。

「你們都在，這就太好了。這次新項目壓力蠻大的，集團首次對外公開AI領域的研發肯定會倍受矚目。這次真的有勞你們幫忙了。」

「沒我的事。」陸祈南表現地不太搭理她。

夏垂雪臉上笑容依舊，「新品生產由昊然掌控質量，但推廣方面，我想讓你幫個忙，找一位適合的代言。」

誰不知道他陸公子的娛樂公司簽約藝人眾多，人脈也廣，做媒體推廣找他事半功倍。

陸祈南不太樂意，敷衍的開口，「我最近有點忙。」

「陸祈南，你能忙什麼，忙着換新女朋友，還是打算給你娘找個媳婦帶回家？」

裴昊然開口就懟他，見他臭著一張臉，心裏也知道陸祈南這貨跟喬寶兒比較鐵，大概跟夏垂雪合作會有些彆扭，這次項目推廣找陸祈南肯定是最好的，而且君之牧開口，給這貨十個膽子也不敢拒絕。

想到這裏，裴昊然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了，「下個月紐約的展會，我們需要拍一段50秒的廣告，代言人的英文要流利，氣質要跟產品配得上，歐美那邊一直對廣告審美深意都很看重，這次真的有勞陸公子你了。」

陸祈南黑著臉，他覺得自己真的誤交損友了。

夏垂雪跟裴昊然聊了一些產品性能的細節，陸祈南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只好面無表情在一旁聽他們講產品定位，偶爾還會多嘴一句，「乾脆搞大它，公開海選找代言。」

君之牧倒是對自己公司的新項目興趣不大的樣子，將已經審閱簽署的文件放到了一邊，他站了起身，徑自走到了東側的玻璃牆那邊。

這是68層的商業大廈，置有一台高倍望遠鏡，平時他沒閑心去擺弄這玩意，忽然他也像陸祈南那樣無聊湊近望遠鏡前，稍微轉向，兩公里的距離那片小區……

裴昊然轉頭看向他，眼底有些吃驚和深思。

「推廣方面，決定了就海選找代言吧。」

夏垂雪他們敲定了一些細節，聊完的時候也差不多午餐時間，原本想提議大家一起去吃飯，但陸公子有點鬧情緒，他表示要陪女朋友，就先走了。

裴昊然下午要跟團隊一起親自到工廠看看新材料，他也要先行離開，剩下君之牧，夏垂雪話還沒說出口，他直接回一句，『不餓。』

「怎麼你堂堂夏總監想找個人一塊吃午飯都沒人陪，你是跟我開玩笑嗎，現在IP&G那些人巴結你都來不及了。」

最後夏垂雪打了電話，找了她的好閨蜜關蕾一塊吃午飯。

她們兩在一家很出名的中餐廳對面而坐，菜式是預訂的，服務小姐很快上菜，一桌菜式可謂非常清淡，主食居然是一大鍋山藥蓮子小米粥。

「這是什麼玩意，安神養胃的粥。」關蕾看着這一桌菜，不太合她胃口，「你真一點也不了解我，怎麼點這些菜……」

夏垂雪對着自己的好友，笑的有些自嘲，「我打電話預定了兩個位置，君少爺不願意來，只好勉強你幫忙吃，我跟這家經理熟悉，我要是一個人過來被問了尷尬。」

關蕾聽到這裏，秀眉挑了挑，「原來是君家少爺要喝的粥呀。」

「他最近心情有些煩躁，估計晚上也睡不好，公司忙起來的時候，連吃飯都常常忘記，怕他舊病沒好，胃病就來了。」

關蕾聽到胃病神情怔了一會兒，其實裴昊然的胃病更加嚴重，他犯病起來整張臉都泛青。

想到前夫臉色稍稍有些難看，瞥了一眼對面座的女人，打趣一句，「小雪你還真的是二十四孝媳婦。」

「人家不稀罕。」

夏垂雪徑自勺了一碗粥，慢慢地喝。

「我聽說喬寶兒的孩子死了。」關蕾突然問了一句。

夏垂雪握著湯匙的手頓了一下，臉色有些奇怪，忽然沉默了下去。

關蕾以為她在擔心，開口跟她講道理，「既然孩子都死了，那個喬寶兒對你也沒威脅了，他們就只差一紙離婚協議書而已，君之牧的性子天生冷漠，你留在他身邊，最後贏的人肯定是你，放心吧。」

「君家的少爺，真真是高不可攀。」

夏垂雪笑地有些無奈，她付出那麼多，他真的一點也不感動嗎。

關蕾自從離婚之後，反而沒有到處去找男人了，她好像變得成熟了許多，看着自己的好友，開口語氣也嚴肅了幾分，「其實婚姻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

「男人有錢有權，他們可以去找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容顏易老，愛情這種東西最信不過。但如果你和他的家人能有更多牽扯，那他就不會輕易放棄你，看看你現在被江美麗邀請住在君家裏，你還能跟君之妍溝通，君家老爺子也接受你，哪天你只要跟他上床了，能懷上孩子，這事就穩了。」

「以君家的底蘊也沒有必要商業聯姻，君之牧身邊的女人，除了你，還有誰呢。」

夏垂雪表情有些吃驚看向關蕾，隨即一笑，「一段時間沒見，什麼時候思想這麼成熟了。」

「以前思想鑽牛角尖，就有些不理智，現在都看透了。」

關蕾想起了一些讓她煩躁的事，拿了煙盒抽出一根，點着煙，吸了一口。

「有沒有後悔跟裴昊然離婚？」

夏垂雪看着她，心裏有些不明白。

「你說嫌棄裴昊然沒本事，可你和我都知道，裴家是書香世家，跟君家不在一個起跑線上，裴昊然已經很優秀，然後你在外面跟男人搞曖昧，還說自己找到真愛。現在好了，婚是離了，你卻跟那個真愛散了，這到底在搞什麼？」

夏垂雪覺得她心裏是後悔了，緩下聲音說一句，「我看裴昊然對你很好，他之前也能一次次容忍你犯錯，而且還有裴憶，你怎麼說也是孩子的母親。如果你真的有想法的話，我可以去試探一下他……」

「別說他了。」

關蕾話說得有些急，像是觸動了什麼，渾身惱怒，急急地吸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

「我當初就不應該把孩子生下來！」

夏垂雪見她反應有些大，也聰明地沒再談論這個話題，關蕾的臉色陰鷙難看。

「我媽媽不喜歡我，」此時喬寶兒的402公寓裏，她和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擠一張小沙發，裴憶對着喬寶兒好像特別願意說心裏話。

「……她不要我。」小傢伙低下頭，坐在沙發上，兩條小短腿晃了晃，童稚的聲音低低地，很沮喪失落。

喬寶兒看了他好一會兒，她向來不會安慰人，最後也沒說什麼。

朱小唯在廚房準備午飯，她聽到小傢伙說話，心情有些複雜，故意提高了嗓音，催促一聲，「吃飯了，趕緊都過來幫忙拿碗筷！」

裴憶恢復能力極強，立即跑下沙發，沖了過去，包子臉還有點嫌棄，「幹嘛這麼慢呀，君阿姨都餓了。」

「今天周六，老娘不是你家傭人，給我老實點！」

朱小唯瞪他一眼，死小鬼，對着喬寶兒就叫一口一個君阿姨，早知道他膜拜君之牧，這小腹黑原來也會這麼狗腿。

這個周六，朱小唯拎着裴憶擠在這個凶宅402公寓裏過了一天，晚飯也吃完之後，他們就離開了。

「沒看出來，喬寶兒你挺有孩子緣的。」感覺那些小傢伙都喜歡找她玩。

喬寶兒說一句，「他喜歡你。」

朱小唯卻很悲憤，「他劣根性，遺傳了他爸，這叫欺善怕惡。」說話間，她注意到喬寶兒情緒有點消沉，關心一句，「在想什麼？」

「沒什麼，」喬寶兒對她勉強笑了笑，「只是在想，原來孩子也會知道自己被媽媽不要了，他們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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