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庵中相會幹戈玉帛

第三百九十七章庵中相會幹戈玉帛

沖虛道長和方證大師並肩出來,身後跟着的令狐掌門。沖虛道長和方證大師搶前一步,來到轎前說道:「請任教主下轎,進庵奉茶!」

可是轎帷內卻紋風不動,轎中始終沒動靜。

向問天向沖虛道長和方證大師拱了拱手,以示歉意。他才彎下腰來,俯耳轎邊,聽取轎中人的指示。然後連連點頭,才站直身子后,看着面前的眾位英雄。

向問天說道:「敝教任教主說道,少林寺方丈方證大師和武當山掌門人沖虛道長,兩位武林前輩在此相候,極不敢當。日後她自當親赴少林、武當,前去致歉謝罪,還望二位不要介意今日的魯莽之舉。」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謙虛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任教主出道之時,我等還未當上掌門人,這樣算來,任教主果然是前輩,我們二人在此恭候任教主大駕理所當然!」

向問天又說道:「任教主說道,教主今日來到恆山,是專為和令狐掌門相會而來,單請令狐掌門一人,在庵中相見!還望兩位行個方便!」

說着話,向問天作個手勢,十六名轎夫便將轎子一起抬入庵中。正派人士誰也不便阻攔,只得側身讓開一條路來。那十六名轎夫把大轎抬入觀音堂內,才把大轎放下。向問天和綠竹翁陪着進去,卻和眾轎夫一起退了出來,庵中便只留下一頂轎子。

沖虛道長和方證大師二人面面相覷,誰也想不通,任教主葫蘆里賣的葯,怎麼突然間性格大變?本來應該劍拔弩張之事,竟然會成為翁婿相會一般?難道他又想籠絡令狐沖不成?那可如何是好?

令狐沖也很意外,任教主怎麼突然性情大變?要與自己單獨相會?見性峰上已經準備了殺招,我和他老人家還有什麼好談的呢?我雖然不願意騙任教主去坐那個佈滿機關消息的龍椅,但是任教主如果執意要坐,我也不會阻攔。

剛才桃谷六仙魯莽,六人偷偷進入庵堂,一起坐上龍椅之上。好在沖虛道長設定的觸發條件是需要坐一炷香時間才能觸發機關。事情緊急,桃谷六仙被方證大師用「金剛禪獅子吼」功夫震暈,順手點了穴道,藏於庵內。

此時任教主約我會談,難道我們二人認知上的差異,一次會談就能解決問題嗎?令狐沖雖然不信,但是他還是決定一會向任我行執意胸懷,求他老人家不要一意孤行,為禍武林。那樣的話,只能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龍椅的下面埋了數千斤炸藥,只要觸發了機關,任你是天王老子,大羅金仙也必定要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更何況只是凡人的任我行呢?即便是一死,令狐沖也已決定要再此規勸任教主。

令狐沖說道:「任教主既欲與晚輩一人相見,便請兩位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說着話,令狐沖就要向庵堂內走去。沖虛道長擔心令狐沖的安危,低聲說道:「務必小心,不可大意啊。」

令狐沖點了點頭,從秦絹手中接過劍來,才大踏步走進庵中。那無色庵只是一座小小瓦屋,觀音堂中有人大聲說話,外面便能聽得清清楚楚,眾人便不疑有他,都在庵堂外守候。

令狐衝進入庵堂,風雨秋竟然順手關上了庵堂的大門。眾人一起看向了這個年輕人,都不認識他是何方高人。風雨秋向眾人拱了拱手,便退了回來。只聽得令狐沖說道:「晚輩令狐沖拜見任教主。」

卻沒聽見任我行說什麼話,跟着令狐衝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沖虛道長大吃了一驚,只怕令狐沖遭了任我行的毒手,一步跨出,便欲衝進相援,但隨即心想:「令狐兄弟劍術之精,當世無雙,他進庵時攜有長劍,不致一招間便為任老魔頭所制。

倘若真的不幸遭了毒手,我便奔進去動手,也已救不了他。任老魔頭如沒殺令狐兄弟,那是最好,倘若令狐兄弟已遭毒手,老魔頭獨自一人留在觀音堂中,必去九龍椅上坐坐,我沖將進去,反而壞了大事。」

一時間沖虛道長心中忐忑不安,他尋思道:「任老魔頭這會兒只怕已坐到了椅上,再過片刻,觸發藥引,這見性峰的山頭都會炸去半個。我如此刻便即趨避,未免顯得懦怯,給向問天這些人瞧了出來,立即出聲示警,不免功敗垂成。但若炸藥一發,身手再快,也來不及閃避,那可如何是好?」

沖虛道長本來計算周詳,日月神教一攻上峰來,便如何接戰,如何退避,預計任我行坐上九龍椅之時,少林、武當、恆山三派人眾均已退入了深谷。

不料日月神教一上來竟不動手,來個什麼先禮後兵,任我行更要和令狐沖單獨在庵中相會,全是事先算不到的變局。他雖饒有智計,一時卻渾沒了主意。

方證大師也知局面緊急,亦甚挂念令狐沖的安危,但他修為既深,胸懷亦極通達,只覺生死榮辱,禍福成敗,其實並非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到頭來結局如何,皆是各人善業、惡業所造,非能強求。

因此他內心雖隱隱覺得不安,卻淡然置之,當真炸藥炸了起來,屍骨為灰,那也是舍卻這皮囊之一法,又何懼之有?更何況日月神教此次傾巢而出,真要是成功,也算是為武林做一善舉。

少林、武當、恆山三派人眾,只等任我行和令狐沖在無色庵中說僵了動手,便拔劍對付日月神教教眾。沖虛道長守候良久,不見庵中有何動靜,當即運起內功,傾聽聲息,隱隱聽到令狐沖低聲說了句話。

他心中一喜:「原來令狐兄弟安然無恙。」心情一分,內功便不精純,一時再也聽不到什麼,又耽心適才只不過自己一廂情願,心有所欲,便耳有所聞,未必真是令狐沖的言語,否則為什麼再也聽不到他的話聲?

又過了好一會,卻聽得令狐沖叫道:「向大哥,請你來陪送任教主出庵。」

向問天應道:「是!」和綠竹翁二人率領了一十六名轎夫,走進無色庵去,將那頂藍呢大轎抬了出來。

站在庵外的日月教教眾一齊躬身,說道:「恭迎聖教主大駕。」那頂轎子抬到原先停駐之處,放了下來。

向問天才說道:「呈上聖教主贈予少林寺方丈的禮物。」

兩名錦衣教眾託了盤子,走到方證面前,躬身奉上盤子。方證大師見一隻盤子中放的是一串混以沉香木的菩提子念珠,另一隻盤子中是一部手抄古經,封皮上寫的是梵文,他自識得,乃是《金剛經》,不由得心內一陣狂喜。

方證大師精研佛法,於《金剛經》更有心得,只是所讀到的都是東晉時高僧鳩摩羅什的中文譯本,其中頗有難解之處,生平渴欲一見梵文原經,以作印證,但中原無處可覓,此刻一見,當真歡喜不盡。

方證大師合什躬身說道:「阿彌陀佛,老僧得此寶經,感激無量!」

恭恭敬敬的伸出雙手,將那部梵文《金剛經》捧起,然後取過念珠,念珠入手,便聞到一陣香氣。

方證大師說道:「敬謝任教主厚賜,實不知何以為報。」

向問天說道:「這串念珠,乃敝教先輩得自天竺名山,謹奉方丈大師。敝教教主說道,敝教對天下英雄無禮,深以為愧,方丈大師不加怪責,敝教已感激不盡。略奉薄禮,以示感謝。」

向問天轉頭看向沖虛道長說道:「呈上任教主贈給武當派掌門的禮物。」

兩名錦衣教眾應聲而出,走到沖虛道長面前,躬身奉上盤子。那二人還沒走近,沖虛道長便見一隻盤子中橫放着一柄長劍,待二人走近時凝神看去,只見長劍劍鞘銅綠斑斕,以銅絲嵌著兩個篆文,乃是「真武」二字。

沖虛道長忍不住「啊」的一聲,喊出聲來。武當派創派之祖張三丰先師所用佩劍名叫「真武劍」,向來是武當派鎮山之寶。八十餘年前,日月神教幾名高手長老夜襲武當山,將寶劍連同張三丰手書的一部《太極拳經》一併盜了去。

當時一場惡鬥,武當派死了三位一等一的好手,雖也殺了日月神教四位長老,但一經一劍卻未能奪回。這是武當派的奇恥大辱,八十餘年來,每一代掌門臨終時留下遺訓,必定是奪還此經此劍。

但黑木崖壁壘森嚴,武當派數度明奪暗盜,均無功而還,反而每次都送了幾條性命在黑木崖上,想不到此劍竟會在見性峰上出現。他斜眼看向另一隻盤子,盤中赫然是一部手書的冊頁,紙色早已轉黃,封皮上寫着「太極拳經」四字。

沖虛道長在武當山見過不少張三丰的手書遺跡,一見便知這「太極拳經」四字確是祖師真跡。他雙手發顫,捧過長劍,右手握住劍柄,輕輕抽出半截,頓覺寒氣撲面。

他知三豐祖師到晚年時劍術如神,輕易已不使劍,即使迫不得已與人動手,也只用尋常鐵劍、木劍,這柄「真武劍」是他中年時所用的兵刃,掃蕩群邪,威震江湖,是一口極鋒銳的利器。

他兀自生怕給任我行騙了,再翻開那《太極拳經》一看,果然是三豐祖師所書。他將經書寶劍放還盤中,跪倒在地,向一經一劍磕了八個頭,站起身來,說道:「任教主寬宏大量,使武當祖師爺的遺物重回真武觀,沖虛粉身難報大德。」

將一經一劍接過,心中激動,雙手顫個不住。

向問天說道:「敝教教主言道,敝教昔日得罪了武當派,好生慚愧,今日完璧歸趙,還望武當派上下見諒,不要再與蔽教介懷。」

沖虛道長說道:「任教主可說得太客氣了,沖虛實乃感激不盡!」

向問天又道:「呈上聖教主贈給恆山派令狐掌門的禮物。」

只見這次上來的共二十名錦衣教眾,每人也都手托盤子,走到令狐沖身前。盤中所盛的卻是袍子、帽子、鞋子、酒壺、酒杯、茶碗之類日常用具,雖均十分精緻,卻顯然並非什麼出奇物事。

只有一隻盤子中放着一根玉簫,一隻盤子中放着一具古琴,較為珍貴,但和贈給方證、沖虛的禮物相比,卻不可同日而語了。

令狐沖拱手說道:「多謝任教主厚賜。」

他轉身命恆山派於嫂等人過來收了,恆山派眾女尼十分差異,但是掌門人如此命令,自然無一人反對。

向問天說道:「敝教教主言道,此番來到恆山,諸多滋擾,甚是不當。恆山派每一位出家的師太,致送新衣一襲,長劍一口,每一位俗家的師姊師妹,致送飾物一件,長劍一口,還請笑納。敝教又在恆山腳下購置良田五千畝,奉送無色庵,作為庵產!」

說着向方證、沖虛、令狐沖三人深深一揖,轉身便行。

那日月神教教眾似乎早已排練好的一般,一起轉身,依序下山,隊形絲毫不亂。

沖虛道長叫道:「向先生!承蒙貴教主厚賜,無功受祿,心下不安。不知……不知……」

向問天笑着說道:「物歸原主,理所當然。道長何必不安?在我看來,蔽教和少林、武當只是理念不同,但可以一同進步,這才是武林之福!」

預知少林、武當能否真正接受日月神教的善念?攜手共進,開創武林的新篇章呢?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武俠世界穿穿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武俠世界穿穿穿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百九十七章庵中相會幹戈玉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