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章何處來風吹落葉,虛幻縹緲劍無情(2)
冰涼的夜,冰冷的天。
青玄天站在院中,抬起頭看着天空。
有月,也有星辰。
星辰在閃爍,明月潔白無瑕,就像是美玉。攫欝攫
小青就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着他。
青玄天淡淡的說道:「有人已經開始懷疑我們的身份,往後我們可得小心些。」
小青點頭。厺厽 啃书居 kenshuju.com 厺厽
青玄天又說道:「我們的身份暫時不要告訴鐵鎚。」
「他是一個性格直爽的人,藏不住心裏的話,容易把心裏的話告訴別人。」
小青又點頭。
青玄天問道:「最近你的劍練的怎麼樣?」
小青抽出那柄青玄天送她的木劍,施展七殺劍。
七殺劍的核心只有一個字。
殺。
有時殺敵人,有時也可能會殺死自己。
小青的七殺劍已比前幾天精進太多,殺氣也更濃。
小青已收劍,看着青玄天,好似在等青玄天評判,
青玄天只能說道:「你已經很不錯。」
小青的臉上又露出甜甜的笑。
沙沙沙……
是風吹樹葉的聲音,還是腳步聲?
青玄天豎着耳朵,仔細聽着。
他已聽出,那是人的腳步聲。
咚咚咚……
黑夜中,傳來敲門聲。
小青抬頭,看着青玄天,要青玄天拿主意。
青玄天就向院門走過去,他的腳步很輕,輕得沒有一點聲音。
吱呀……
門,已被青玄天拉開。
門外站着兩個人,一個少年公子,一個虯髯大漢。
青玄天記得他們,正是白天在酒樓里遇到的那兩人。
青玄天笑着道:「原來是兩位,我倒是誰!」
「請進,請進。」
少年公子說道:「天兄,如此深夜,前來打攪,實在不該。」
「小弟今夜來打攪天兄,也是迫於無奈。」
「還請天兄諒解。」
青玄天笑道:「兩位,有話到裏面又說。」
少年公子抱拳道:「天兄,打攪了。」
青玄天對小青說道:「快去準備酒水。」
小青點頭離開。
青玄天帶着少年公子走進院子,虯髯大漢一直跟在少年公子身後,眼睛一直在盯着青玄天,
他彷彿想看穿青玄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青玄天已把少年公子迎到石桌前坐下,小青也把酒拿出來。
一壺酒,兩個酒杯。
酒壺在青玄天手中,酒杯在桌上。
青玄天手中酒壺裏的酒已慢慢倒出來,倒進酒杯里。
兩個酒杯已滿,青玄天放下酒壺,端起酒杯,笑道:「請……」
少年公子也端起酒杯道:「請……」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少年公子放下空杯,長長呼出一口酒氣,嘆道:「舒暢……」
青玄天又在倒酒。
少年公子看着倒酒的青玄天說道:「天兄,深夜來訪,只因小弟身上錢財遺失,身無分文,想在天兄這裏借宿一宿,明天就走……」
少年公子端起已倒滿酒的酒杯,一飲而盡,才接着說道:「不知天兄能不能讓小弟……」
他還未說完,青玄天就已笑着道:「兄台能來與小弟同住,真是天大好事,小弟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少年公子舉杯道:「多謝天兄。」
青玄天笑道:「好說,好說。」
「還未請教兄台尊姓?」
少年公子忙起身抱拳道:「小弟姓何名風。」
青玄天笑道:「何兄。」
何風也道:「天兄。」巘戅啃書居戅
兩人一笑,舉杯又開始喝酒。
何風喝下兩杯酒,又笑問道:「不知天兄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青玄天說道:「我乃是狐族領地下的一個小家族子弟,自幼就想着闖出一番天地,前幾天,趁著家裏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家族。」
「從家中出來,才知天下之大,一時拿不定主意到什麼地方。」
「剛好聽人說東邊有個城,名為「碧玉城」,裏面有無數江湖豪客,無數高手。」
「於是,我就往東來,可就到了碧玉城。」
「我來到碧玉城,才知江湖傳言不假,此處真有強者高人。」
「我也僥倖見過幾個強者高人,本想着拜他們為師,學一點本事,奈何他們嫌我資質愚鈍,不是練武材料,不肯收我。」
「三天來,我已連續被三十多個強者拒絕,心中實在不快,就到富貴街的奴隸場中豪擲萬金。」
「再後來,就遇到何兄了!」
何風聽后,也為青玄天感到不平,冷聲道:「真是豈有此理,天兄如此人才,天下少有,那些強者竟拒絕收天兄為徒,還說天兄資質愚鈍,真是可惱,可惱……」
青玄天舉杯啜一口,嘆道:「唉,不說了,不說了,說多都是淚。」
「喝酒,喝酒!」
何風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說道:「唉,天兄,小弟聽了你的遭遇,心中憋屈,這酒是喝不下去了。」
青玄天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接着又倒一杯,一口喝下。
他彷彿喝的已不是酒,是憂愁。
酒罈已空,青玄天已有些醉意。
何風看着天空,說道:「青兄,今夜的月真美!」
青玄天說道:「何兄,你醉了。」
「我姓天,不姓青……」
何風說道:「天兄,小弟確實已有些醉了。」
青玄天帶着醉意說道:「何兄,古人用「同甘共苦」形容朋友之間的深厚友誼,今夜你我就用「同榻共寢」來彰顯你我之間的友誼,你看如何?」
虯髯大漢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正常,又如石像般矗立在何風身後。
何風笑道:「天兄這個主意甚好,甚好。」
青玄天站起身,走到何風旁邊,扶著何風的肩膀,醉醺醺的說道:「何兄,請……」
何風起身,兩人就醉醺醺的回房。
虯髯大漢好幾次都好似有話要對何風說,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忍回去。
他們走進房間,虯髯大漢也跟着過去。
青玄天見到虯髯大漢,醉醺醺的問道:「莫非你也要和我們同榻共寢?」
攫欝攫。何風看一眼虯髯大漢,說道:「你還不出去?」
虯髯大漢就算不樂意,也只能出去。
何風的話就是命令。
何風要他「活」,他就能活,何風要他「死」,他就會死。
青玄天倒在床上,就呼呼睡過去。
何風輕聲呼喚:「天兄,天兄……」
青玄天已毫無動靜!
何風看着床邊的灰布包袱,慢慢的伸手過去,輕輕的解開包袱。
一柄雪白的寶劍就出現在何風眼前。
何風的眼中露出失望神色。
青玄天緊閉的眼睛彷彿有一條細縫,何風的一舉一動,他是不是都已看到?
他是不是沒有醉?
誰也不清楚,只有他自己。
何風把包袱恢復如初,輕輕的躺在床上,慢慢的閉上眼睛,就已沒有其他動靜,好似已睡着。
天已亮,旭日已從東方升起,熟睡的人已醒。
青玄天摸著腦袋,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昨夜喝得多痛快,今早的頭就有多痛。
何風已在院中,青玄天走出房間,他便走過來,抱拳道:「天兄,昨夜多謝收留,小弟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
青玄天挽留道:「何兄,你我才相遇,你就要走,我可真有些捨不得。」
「要不,你多留兩天,可好?」
何風忙說道:「天兄,不是小弟不想多留幾天,實在是身不由己!」
青玄天惋惜的說道:「真是可惜。」
「你我如今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何風笑道:「天兄,相遇分別,乃是人之常事,時常會遇到,有什麼好惋惜,難過?」
「再者說,你我又不是不見,說不得我們很快又會見面。」
青玄天說道:「還是何兄看得開。」
「何兄所言極是,小弟恭送何兄!」
青玄天把何風送到門外,直等何風從拐角處消失,才慢慢走回來。
小青站在院中,卻沒鐵鎚的蹤影。
青玄天四下看了看,也沒看到鐵鎚,就問小青道:「有沒有看到鐵鎚?」
小青搖頭。
青玄天說道:「也不知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算了,算了,人生也不知要遇到多少人,很多人只會在生命中匆匆一現,既然已走,也不必去找!」
小青點頭。
青玄天又道:「昨夜睡得真舒暢,從未如此舒暢過!」
小青又在笑。
她的笑已不僅僅是甜甜的,還有一點別樣意味。
巘戅Bxwx.CO戅。最近,青玄天和小青的笑容里,彷彿都藏着一些東西。
誰又能知道,他們笑容里藏的東西?
或許,只有他們自己。
小院的隔壁,就是酒樓。
酒樓的後院,何風坐在石桌前,問道:「昨夜,我故意說錯他的姓氏,故意把「天」說成「青」,他有什麼反應?」
虯髯大漢道:「沒有。」
何風又道:「我趁着他迷醉之際,打開他的包袱,裏面裝的不是黑劍,是一柄雪白的寶劍。」
「如此看來,他絕對不是青玄天。」
虯髯大漢沒有插嘴。
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
何風又說道:「今夜,你我去探探李秋和吳茗,看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是不是青玄天?」
虯髯大漢說道:「是。」
何風又問道:「昨天夜裏,你在外面,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虯髯大漢說道:「沒有。」
何風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李秋和天玄兩人之間,肯定有一個是青玄天。」
虯髯大漢已跟隨何風十年,明白何風的能耐,何風的直覺一直都很准,准得可怕。
何風擺手道:「下去休息吧!」
虯髯大漢就恭敬的退下去。
何風也已回房。
鐵鎚提着兩隻燒雞,一壺酒,從外面走進來。
青玄天看到他的時候,他已走到門口。
青玄天看着他手裏的燒雞和酒,笑了。
原來,他不是離去,而是去買酒買燒雞。
這一件小事,卻告訴青玄天一個道理。
——隨意不要下判斷。
你聽到的,看到的,或許都不是真的。
鐵鎚把燒雞放在石桌上,笑道:「好久沒嘗過燒雞的味道,還是熟悉的味道……」
「你也嘗嘗,我聽人說「燒雞配酒,回味無窮」,順便就給你帶兩隻回來。」
青玄天很喜歡吃燒雞,一隻好的燒雞,配上一壺好酒,一口肉,一口酒,那簡直就是神仙過的生活。
青玄天笑道:「燒雞配酒,確實回味無窮。」
他把其中一隻燒雞遞給小青,說道:「你嘗嘗,很好吃。」
小青又在比劃。
「謝謝主人。」
青玄天笑道:「你該謝的不是我,是鐵鎚。」
「我只不過借花獻佛罷了!」
小青又對鐵鎚一陣比劃。
鐵鎚摸著腦袋,看着青玄天,一臉迷茫。
青玄天笑道:「她說:『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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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天不在管他們,扯下一隻雞腿,拿起來剛要放進嘴裏。
一瞬間,思潮翻湧。
青玄天想起很多往事。
那是一個充滿傳奇的人。
他的一生都是傳奇。
他喜歡喝酒,更喜歡吃燒雞。
可惜,那樣一個充滿傳奇的人,卻已不在。
青玄天想起那個傳奇人物身邊,總有一個替他買酒買燒雞,孝敬他的女孩。
她現在,是不是很好?
她又在什麼地方?
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
她是不是和她們在一起?
她們是不是在徐州城?
……
攫欝攫。青玄天想得入神,燒雞已涼透,青玄天卻還沒有回過神來。
鐵鎚幾次想問青玄天,在想什麼,卻都被小青阻止。
鐵鎚不停地在院中來回踱步,不時的看着青玄天。
小青卻靜靜地站在一旁,動也不動。
巘戅LOL小說網lolxsW.coM戅。青玄天終於從回憶中回過神。
他就看到來回踱步的鐵鎚。
鐵鎚已快步走過來,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
青玄天說道:「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鐵鎚說道:「不堪回首的往事還想着做什麼?」
「你看,燒雞都已涼透了!」
青玄天說道:「涼的熱的豈非也沒什麼區別!」
鐵鎚道:「熱的更香,涼的不香,難道你不知道?」
青玄天笑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說涼的沒有熱的香,我偏偏不信。」
「不如這樣,我吃着涼雞腿,你把剩下的燒雞拿去加熱,在拿來我吃,我試試到底是涼的香,還是熱的香。」
鐵鎚已把剩下的燒雞拿着跑出門去。
鐵鎚走後,青玄天說道:「我們或許該走了!」
小青比劃道:「你走,我跟你一起走,你留,我跟你一起留。」
青玄天說道:「我準備繼續往東走,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機遇,也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
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是鐵鎚的聲音。
鐵鎚提着那隻已冷透的燒雞,出現在門口,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支開我。」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大事,原來是要走。」
青玄天看着鐵鎚說道:「我是一個與危險同行的人,我不想你與危險為伍。」
「所以,你還是不要跟着我,因為,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和危險!」
鐵鎚正色道:「無論如何,我也要跟着你們一起走。」
青玄天問:「不後悔?」
鐵鎚道:「不後悔。」
青玄天說道:「好,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鐵鎚道:「好。」
青玄天說道:「我們要去找一個人,你留在這裏等著。」
鐵鎚問道:「找誰?」
青玄天說道:「她的母親。」
兒女遠走,怎能不與父母告別?
鐵鎚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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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帶走兩柄劍。
鐵鎚發現他們能帶走的只有兩柄劍,已不必回來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