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江湖,只有生死!

第一百八十章 江湖,只有生死!

「請……」,逍遙子做一個請的手勢,相邀苦戒上昆崙山,老一輩中,也很少能有這樣被他相邀的待遇。

苦戒卻輕輕搖頭道:「阿彌陀佛,小僧只是前來一見前輩真容,如今,前輩已經拜見,小僧也就不往山上去。」

不去,逍遙子也不強求。

「好,小師父隨意就好!」

這一句「小師父」着實讓苦戒受寵若驚,趕忙行一個佛禮,道:「前輩,晚輩……」

逍遙子知道他想說什麼,話到一半就擺手打斷苦戒的話,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不禮貌,逍遙子還是做了。

又道:「小師父這個稱號你當但得起,整個佛門,禪宗中,年輕一輩之中,你的佛法不敢論第一,卻能論第二了。」

苦戒又行一禮,道:「多謝前輩妙贊,小僧告辭了,前輩保重。」

四周的山風咻咻的刮,苦戒隨風而去,逍遙子看着那個手中拿着糖葫蘆,不停往嘴裏放的可愛小和尚,笑了。

西天靈山小雷音寺,一直聞名沒有去過,直到前不久,一禪前來請他幫忙加持封印,順便去看一趟。

佛門的底蘊不可小覷,小雷音寺內,他發現好幾尊厲害的大佛,以自己的實力,恐怕都要全力相對才能與之一戰。

幾尊大佛隱藏得很深,恐怕就連小雷音寺里的高僧也不知道寺中留有大佛,包括一禪大法師也不知道。

至於逍遙子怎麼知道,他有自己的法子能知道許多別人不能知道的東西。

風停了,苦戒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逍遙子輕輕一躍,回到昆崙山上。

「王不二,你的死期到了。」

荊州地界內,一座小峽谷中,一個全身冒着黑氣,眼睛微紅,臉色蒼白的怪異少年被二十多人團團圍住。

圍住他的都是武功比他高強的死侍,這一戰,有點懸。

王不二冷冷的看着圍住他的二十人,身上黑氣慢慢變成魔焰,手中的羽扇被打開,潔白的扇面已經被染得鮮紅,這都是人血染的。

從黃家出來,他經歷大小二三十場戰役,幾次險些被殺,硬是被他拚死逃出來。

所有追殺他的人,他都認識。

他不是認識來殺他的人,而是認識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來追殺自己。

都是國師府的死侍,國師想要殺自己,他倒是沒有感覺到意外。

反而,他覺得,國師會意外,派出那麼多死侍,也不能把自己殺死,一次次的被自己逃脫,國師大人會不會氣得摔杯子,想來一定會的。

他了解國師的性子,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摔幾個杯子是少不了的事。

「從未懼過爾等,今日,不是你等死便是我亡……」。

「亡」字說完,王不二手中鮮紅羽扇飛了出去,沒有什麼招勢可言,直直飛向對面一人。

那人見狀,不慌不忙腳底用力,輕輕躍起來,羽扇從腳底飛過去,正在洋洋得意自己躲過王不二的一擊時。

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也就是這個錯誤,讓他丟掉性命。

原來,飛出的羽扇只不過是王不二使的一個障眼法,在那人全部的注意力在羽扇上的時候,王不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出一拳,直接打爆那人的心臟,那人死得不能再死。

其他的死侍想要救那人也沒有機會。

同伴的死,不會影響他們,因為,他們是死侍,時刻都準備着去死。

背後微涼,王不二一個轉身,伸出左手,緊緊的握住一把三尺長劍,利劍只差分毫就把他的手掌割斷,鮮血不停地往下滴。

那握劍的死侍,沒有想到,王不二會徒手握他的利劍,想要抽回利劍的時候,才發現,利劍就像被鉗子夾住一般,不管怎麼用力都抽不回寶劍。

王不二臉上浮現冷笑,冷聲道:「死……」,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王不二出一快拳,那死侍來不及躲避,又被一拳打死。

二十個死侍,已經有兩個死在王不二的手上,王不二也不好受,左手手掌位置可見森森白骨,手指頭已經用不上力道。

他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真正的以硬碰硬,其他死侍從四面八方向他攻來。

看此時的樣子,他沒有逃脫的希望。

出手攻擊他的死侍,武功實力與他不相上下,甚至,要強他一點。

一兩個人的攻擊,他能應對,這十八個死侍一齊出手,想要對抗,難,太難了。

十八個死侍都以為,他會還擊,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王不二不但不還手,而且任由他們的攻擊打在身上。

在眾死侍疑惑之時,只見王不二微紅的雙瞳突然變得通紅,身上黑焰更盛。

「啊……死,都得死,都得死……」,王不二大喊一聲,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一股讓十八個死侍忌憚的力量。

「死……」,王不二以一種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快速出了幾次攻擊,或是用拳頭砸,或是用嘴咬,又或是用手撕。

只要被他攻擊到的死侍,就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死狀也十分可怕。

有的脖頸處少一塊肉,有的身體被撕做兩半,更有的半邊臉頰被拳頭砸的血肉模糊。

還有五個死侍,看到其他死侍的死狀,還有王不二嘴角的血漬,臉色也微微動容。

他們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其他的面容,這可是,破天荒的事。

王不二此時已經瘋魔,心中除了殺戮就是殺戮,沒有一絲清醒,魔氣已經掌控着他的心臟,操使着他的雙手去殺人。

「殺」,王不二心底悶喊一聲,又向剩下的五個死侍攻去,五人一邊還擊一邊後退,一人錯踏一步,被王不二撕成碎片,鮮血濺了一地。

王不二不停向前攻去,剩下四個死侍不停後退,又有一人躲避不及,被王不二一拳砸在腦門上,腦漿炸裂出來,身體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地面上,死了。

還有三個,自他們心生退意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或許就已經註定。

「嘭……」,又有一個死侍被王不二一拳打在胸口,打出一個小碗大的窟窿。

還有兩個,王不二盯着剩下的兩個死侍,口中低沉吼一聲:「殺。」

一雙手,貫穿兩個死侍的屍體,兩個死侍驚恐的看着貫穿他們胸膛的手臂,口中吐出鮮血。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得這麼慘!

王不二的心裏,一直有一片凈土,那就是他心愛的姑娘,縱使魔氣強大無比,能佔據他的心,卻永遠不能佔據他心裏的那片凈土。

只要想起心愛的姑娘,他身上的魔焰就會一點點的減少,最後,又變成黑氣,通紅的眼瞳也變成微紅。

愛的力量有多大,沒人知道!

只聽人說,愛的力量可以戰勝天地。

「淑兒……」,王不二看向遠方,溫柔的喊出心愛女孩的名字。

低頭看向地面上的屍體,王不二輕輕搖頭,江湖,只有生死,是生是死,全憑自己的實力。

輕輕踏步,拖着殘破的屍體,在夕陽的照射下,一步一步離開峽谷,身影陷入遠方天地間,消失了。

東海的時間,總要比九州的快一點,此時的東海,已經是燈火通明,明月高掛。

水中,烙印着明月的影子,隨着水波,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

月光,照在一個小酒館上,酒館的生意冷清,只有一個帶劍的少年,輕輕的酌飲。

他已經喝了好幾罈子的酒,又提起一壺酒,扔十兩銀子在桌上,踉踉蹌蹌的走出小酒館。

他抬頭看向空中的明月,月光也灑在他的臉上。

今夜的月兒,有點兒圓,哦,對了,少年才想起來,今天,又是十五了。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兒,望着月亮的少年心中又想起一些難過的往事。

好多故人,還有愛人,好久不曾相見,此時的他們還好嗎?

月亮每個月都會圓,而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團圓了。

自從分別以後,團圓,就成奢望了。

想着想着,心中又是一陣苦澀,拿起酒壺喝一口。

人生的路都是孤獨的,沒有人,一直能陪着自己,就算愛人,終歸也會離自己而去的一天,這就是天命倫常。

他,是一個孤獨的行者!

走在江湖中蒼涼的大道上,為了生活,他不得不去做所有不想去做的事情。

身不由己是真的身不由己。

「我把你的江湖折半入酒,從此,用手中三尺青鋒,為你斬盡前路荊棘。」

這一句話,也不知道,他是對誰說。

或許,是他的愛人,朋友,也或許,是對自己說。

不管酒罈有多大,壇中的酒終會被喝光,少年已經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斜靠在一艘小船上,眼睛迷糊著,望着黑夜下的海面天空,輕輕入睡。

夜,慢慢的安靜下來,隨後又喧鬧起來。

西升的太陽,就像一個火球一樣,慢慢的升起來,海邊的小鎮上,又熱鬧起來。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他們,都早早起來,為生計奔波。

小船不見了,少年也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海上,不管太陽多大,多烈,吹來的風都是微涼的。

一艘小船漂浮在茫茫大海上,少年的醉早已經醒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現在的他,隨波逐流,去到哪算哪。

遠遠的,他又看到一個小鎮,每個海島上,不是有漁村就是有小鎮,搖了搖已經空了酒壺,少年輕輕一笑。

酒沒了,是該去打點酒了。

小船的速度不快,可以說是出奇的慢,半個時辰,才來到海島岸邊。

海島不大,海島上的小鎮也不大,好像,海外大部分海島都與兩個字沾邊——貧瘠。

當然,也有富庶的地方,比如天宮所在的天神島,就是富庶之地。

海外海島千萬個,如天神島一樣富庶的海島恐怕真沒有多少,所有人仔細統計,恐怕只有百十個海島是富庶之地,至少,少年是這樣認為的。

他沒有上岸,而是坐在小船上,靜靜地看着海岸邊街道上行走的一個人。

那人衣服臟破,就像從垃圾堆里撿來的一般,長亂的頭髮蓋住了臉,看不出他的年齡,走路一瘸一瘸的,他的左腳要比右腳短一點。

他是個駝背的人,走路的時候,臉都快要貼到地。

少年猜測,這是一個老人,絕不是一個中年人。

他的手動了,少年的眼睛好好的看着,他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小半餅,顫抖的拿在手中,那不知被多少人踩過的餅滿是髒兮兮的泥土,對於老人而言,卻是美味。

輕風吹過,那人蓋住臉的頭髮往後飄,少年終於看清那人的臉,是個滿臉皺紋,臉上髒兮兮的老人。

老人把手中的小半塊餅往嘴裏放,餅快到口中的時候,他皮包骨的廋手被一隻充滿力量與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

抬頭看去,老人看到一個身穿麻衣的少年正對着自己和善的笑着,如春風般溫暖老人心靈的話從少年口中說出:「老伯,我請你吃好吃的,這餅臟,我們不吃了。」

少年不等老人答允,就把老人手上的小半塊餅拿過來,握在扔進水裏,少年清晰的看到老人輕輕的砸了砸乾裂的嘴巴,艱難的咽一口吐沫。

少年,心底滿是辛酸!

「走,老伯,我請你吃飯!」

少年拉着老人,或者說是扶著老人,輕輕的用點力,邊扶邊拽著往前面走去。

一個麻衣劍客少年拉着一個渾身破浪髒兮兮的駝背老人走在街上,引來行人的指指點點和嫌棄的目光。

少年不以為意,現在,他的想法很簡單,心中不在想打打殺殺,恩怨情仇的江湖事。

他,只想帶着老人去吃一頓飽飯。

他不是聖人,救不了天下苦難的人,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需要幫助的人一點幫助,給需要的人一點溫暖。

帶着老人走進一家酒館,裏面的客人都紛紛站起來,嫌棄的看着老人,還有一人更是出口辱罵老人道:「臭叫花子,幾年沒洗澡了,這種地方也是你能來的?」

在酒館里喝酒的人,都是小鎮上的人,他們都清楚老人家裏的條件。

沒有遮雨的房子,沒有溫暖的大床,更沒有暖和的衣服,熱騰騰暖胃的飯菜。

沒有人會去給老人一點幫助,他們投去的只有嫌棄的目光和辱罵。

少年冷冷的看着說話的那個酒客,道:「閉嘴,不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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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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