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五章 愧疚

第兩百五十五章 愧疚

世間,能有如此高強輕功的人,絕沒有幾個。

酒老和蕭峰正在看着青玄天,想讓青玄天說出「她」到底是什麼,為何要傷蕭凝。

青玄天除了苦笑,又能如何?

「她是因為我才會傷了凝兒的!」

蕭峰的身上露出殺意,怒喝道:「小子,我自問待你不薄,為何要同外人傷我女兒。」

若是換作別人,蕭峰的劍只怕又要出鞘。

因為他是青玄天,所以,蕭峰不敢出手,酒老也不會出手,或許說他是逍遙子的徒弟,更能讓人懂其中的厲害。

誰也不想招惹逍遙子,蕭峰也一樣。

他雖然很憤怒,卻不是沒腦子的人。

「她是誰?」

蕭峰看着青玄天,若是青玄天不說,他肯定會抽劍在青玄天身上開個窟窿,不會要青玄天性命的那種窟窿。

青玄天淡淡的說道:「我只知道她叫「小土」,以前住在幽冥海里,現在,我卻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酒老和蕭峰聽到「幽冥海」三個字,臉上多少露出點吃驚,能住在幽冥海里的絕不是簡單貨色。

可兩人着實想不通,這個小土到底是何方神聖。

蕭峰抱着蕭凝走了,這裏,只有酒老和青玄天,酒老的眼中,青玄天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有看到責怪,也沒看到憤怒,酒老的眼睛太平淡了,平淡得讓青玄天心裏發毛。

不知為何,青玄天突然覺得,酒老不是表面那麼簡單,絕不是。

青玄天能不相信自己,卻從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發生這樣的事情,青玄天也沒臉在回天宮,辭別酒老,帶着青禪子悄悄的出海。

一路上,青禪子很少說話,都是青玄天去哪,他去哪,也從不問去哪,要幹什麼。

有時候,青玄天都覺得青禪子可愛得緊,兩人趁著天還沒黑,大搖大擺的出海,又在黑夜中悄悄的回來。

先是讓青禪子在客棧里等,青玄天則是用自己的方法,悄悄的進入天宮。

他很清楚,背地裏有兩雙眼睛在看自己,可他不怕,他總要來看看,那個因他而傷的少女。

等看到她的時候,青玄天就後悔,在心裏使勁的責怪自己。

他的心痛了!

青玄天不知道,等她醒來,看到她自己的模樣,會怎樣。

更沒有想到,小土會用那麼殘忍的方法對付她,讓自己永遠記住,食言有什麼樣的下場嗎?

青玄天忍住不讓自己落淚,心中的無限酸楚,硬生的被他咽到肚子裏。

輕柔的抱起蕭凝,轉身就看到蕭峰站在門口,青玄天什麼也沒說,就在蕭峰的眼前,把蕭凝抱出去。

奇怪的是,蕭峰居然沒有阻止青玄天。

等青玄天走遠了,酒老才從門後面出來,其實,酒老一都直在門后。

「你就看着他把凝兒帶走?」

蕭峰淡淡的說道:「最起碼,他已不會再害凝兒,為了心中的歉意,他也會對凝兒好的。」

蕭峰眼裏出現擔憂,接着說道:「如今,凝兒成那副模樣,世間再無人會娶她,他若能娶凝兒,天宮就是他最強的後盾。」

酒老什麼也沒說,慢慢的走出房間。

夜,很凄涼。

只因夜中有個傷心自責的人,還有個受傷的人。

世上,有很多傷不會要你的命,卻很致命,比如情傷和貌美女子的臉上被人劃了一道口子,雖然不要命,對於女子來說,卻非常致命。

女子的臉蛋比命重要。

蕭凝的臉上就被劃了個口子,五寸長的猙獰口子,雖然不要命,卻是最致命的。

看着那道猙獰的傷口,青玄天心中就在滴血,滴滴的往下落。

輕輕的在蕭凝額頭上親一下,青玄天起身到隔壁,找到青禪子,急切的問道:「世上有沒有不留疤痕的葯?」

青禪子既然是智慧禪師的徒弟,想必會知道得多些,所以,青玄天才來問他。

青禪子說道:「這世間,有的傷口是無法癒合的,有的傷口是可以癒合!」

青玄天不解,便問道:「什麼傷口無法癒合,什麼傷口可以癒合?」

經過青禪子細說,青玄天才知道,人可以有多惡毒。

世上有一種傷,叫「毒傷」,是專門針對女人的。

所謂「毒傷」,就是把劇毒抹在刀子上,拿着擦有劇毒的刀子在女人的臉上劃一刀,又給女人喂一顆解毒的丹藥。

那樣,女人就不會死,活着卻比死還難受。

劇毒會腐蝕皮膚,被擦有劇毒的刀子劃開的口子,因為傷口皮膚被腐蝕,傷口癒合后,就會留下一條很明顯的疤痕。

不管用什麼法子,什麼葯,都不能把疤痕祛除。

青玄天的心,十分的低落。

他很清楚,青禪子知道的東西,小土也一定會知道,肯定也已經用在蕭凝的臉上。

一想到蕭凝以後臉上有條長長把疤痕,青玄天的心裏就萬分難受。

慢慢的走出青禪子的房間,回到隔壁房間中,昏迷半天的蕭凝,聽到他的腳步聲,悠悠的睜開眼,迷糊的看着天花板,說道:「這是哪?」

青玄天快步走過去,看到青玄天出現,她掙扎着想要起來,卻被青玄天緊緊的抱住,摟在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管你要我怎麼樣,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願意!」

蕭凝聽着他的話,心裏不由得一甜,臉上也露出笑容,牽動了猙獰的傷口。

「嘶……」

臉上傳來的疼痛讓蕭凝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伸出一隻手,摸在臉上,卻摸到一道五寸長的傷口。

她努力的推開青玄天,青玄天卻死命的摟住她,這一次,青玄天絕不會放手。

一個女孩子被毀了容,心靈是十分脆弱的,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做傻事。

青玄天不希望蕭凝的脖子上在添一條傷痕,更不希望蕭凝冰冷的身體泡在外面的海里。

蕭凝在他懷裏不停地掙扎,不停地抽泣,還用嘴不停地在他身上啃咬,縱使是鑽心的疼痛,也不會讓他放手。

「我娶你」

對於女人而言,世界上永沒有那一句情話能抵得過心愛男人口中說出的這三個字。

蕭凝也不例外,她雖然在掙扎,掙扎的動作卻變小了,她雖然在啃咬青玄天的皮膚,下口卻越來越輕了,她雖然在抽泣,可抽泣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了。

青玄天心裏愛她,對她心存愧疚,所以,只有說出「我娶你」三個字,才能讓自責的青玄天心裏好過一些。

就算娶蕭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還有一個強大的小土夾在中間。

那是個連蕭峰都不是對手,連酒老都忌憚的女人。

可青玄天已經下定決心,要娶蕭凝,絕不反悔。

所以,他抱起蕭凝,走出客棧,走的時候,還叫上青禪子一起。

蕭凝把頭埋在青玄天的懷裏,不敢露出來,生怕別人看到她臉上的傷口。

半道上,青玄天止住步子,對着旁邊的青禪子說道:「我們先回一趟小青山如何?」

青禪子沒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好!」

三人踏上一艘小船,雇了一個船夫划船。

青禪子盤坐在床頭,青玄天則是抱着蕭凝坐在船艙里,輕輕的在蕭凝的耳邊說道:「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好,很好很好,絕不會惹你生氣!」

「好」

蕭凝終於開口說一句話,雖然只有一個字,青玄天的心中卻鬆了口氣。

低頭在蕭凝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所有的話,也不及這一吻來得實在。

黑暗中,有一艘船不緊不慢的跟着,青玄天或許已經猜到是誰了。

這一路,有他在,想來也會順利很多。

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青玄天三人也終於到了小青山上,把蕭凝安置在自己的木屋中,看着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低落的蕭凝,青玄天柔聲說道:「凝兒,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家……」

蕭凝口中不停叨著「家」,低落的眼中也放出一絲光芒。

「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這句話是蕭凝對青玄天說的,也是青玄天想對蕭凝說的。

青玄天在上山前,就已經吩咐上下酒館中孫老頭的兒子,讓他找村裏的巧手幫忙打造一個銀面具,還讓他去買些大紅布匹送上山來。

孫老頭的兒子,帶着兩個人已經來到山上,把大紅布匹交代在青玄天的手中,也就下山去。

至於銀面具,孫老頭的兒子告訴他,已經請村裏的鐵匠幫忙打造,最慢後天就能拿貨。

「丁零噹啷……」

木屋裏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青玄天急忙跑進去,看到蕭凝正在摔一面銅鏡。

青玄天把大紅布匹放在桌上,過去抱住蕭凝,在她耳邊說道:「剛剛孫老頭的兒子給送來紅布,他說『銀面具最遲後天就能拿貨』,到時候,你戴上銀面具,就不會有人看到你臉上的疤痕。」

蕭凝好似沒有認真聽他的話,而是抬起頭,看着青玄天的眼睛,問道:「我是不是很醜?」

青玄天不假思索的說道:「不醜,不但不醜,而且還很美。」

蕭凝用拳頭拍打着青玄天的胸膛,梨花帶雨的說道:「騙人,你騙人!」

青玄天沒有去辯解,只是把它摟得更緊,在她耳邊說道:「別哭了,寶貝,聽話哦!」

世界上最甜的莫過於被心愛的人喊一聲「寶貝」,那種甜蜜的感覺,比吃十斤麥芽糖還要甜。

一聲「寶貝」,融化了蕭凝心中所有的芥蒂。

她發現,自己已經愛青玄天愛得無法自拔了,就像陷在沼澤地里,越陷越深。

他們的婚房,就是青玄天在這裏的木屋。

婚房的佈置,是兩個人攜手完成的。

四月二十四,是個上好的黃道吉日,兩人已經說好,就在四月二十四的那天,在這裏舉行婚禮。

今天,已經是四月二十二,四月二十四,也就是後天。

短短的兩天,卻讓兩人有種過了兩百年的感覺。

時間就是這樣,你想它快的時候,它慢得要死,你想它慢的時候,它卻快得要命。

身邊的人也如時間那樣,越想見的人,越見不到,越不想見的人,卻天天能見。

這是多大的諷刺啊!

今日,青玄天找人請來一個證婚人——蕭峰。

蕭峰知道,那晚沒有攔住青玄天是對的,最起碼,現在青玄天要娶他的女兒。

不論青玄天是因為自責愧意,還是其他原因娶蕭凝,只要他娶了蕭凝,蕭峰就高興。

今天的蕭凝,格外的漂亮,一身紅裙子,非常的喜艷,臉上的銀面具,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一塊紅蓋頭,輕輕的從蕭凝的頭上蓋下,一個新娘子就這樣打扮好了。

青玄天的麻衣終於也換下來了,換上一件大紅袍子,身前斜掛着一塊紅布,在胸口的位置還有一朵紅布折成的紅花。

兩人從屋外進來,青玄天的右手和蕭凝的左手中間牽着一塊紅布,紅布的中央也有一朵大紅花。

蕭峰就坐在屋內做中間的位置,臉上的憂鬱也被喜色蓋過去。

這世上能讓他高興開心的事不多了,女兒嫁人就是能讓他高興開心的一件大事。

主婚人是青禪子,很少有人能請動出家人做主婚人,青玄天居然能請動青禪子,這點蕭峰倒是有些意外。

天劍宗發生的事,蕭峰都已經聽說了,若青禪子是普通和尚,那肯定不會讓蕭峰意外,一想到智慧禪師的徒弟去做主婚人,那就不得不讓人感覺到意外。

隨着青禪子高喊一聲「一拜天地」,兩人的婚禮也正式開始。

也就在這時,山下飛來一個打着紅傘的女人,她身上散發的冷意,在幾丈外就能感覺到。

她的人是冰冷的,她的心也在冰冷。

她想上山,卻有人不讓她上山,攔住她的人是酒老。

酒老是青玄天請來對付小土的,青玄天算準小土一定會來,小土果然是來了。

小土看着酒老,冷冷的厲聲道:「讓開!」

酒老搖頭,看着渾身散發冷意的小土,堅定說道:「不讓!」

說不讓就不讓,除非從酒老的屍體上踏過去,不然,酒老絕不會讓她踏上小青山半步。

兩人之間,除了「戰」,再無其他可說。

酒老口中低聲道「劍來」,三千六百柄劍從四面八方飛來,漂浮在酒老身前。

三千六百柄劍都對準小土。

三千六百柄劍,就像三千六百隻箭羽,帶着勢如破竹的攻勢飛向小土。

小土臉上露出驚色,呢喃道:「御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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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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