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姑

病房內很快只剩下厲南禮和傅枝。

厲南禮沒再說話，瘦削欣長的身形緩緩起身，離開病床，走向落地窗邊。

窗框將他細長的身影裁剪成片，他低着頭，視線掃過傅枝，落在她鎖骨側那顆鮮紅的痣上，眉梢挑動。

小姑娘神情淡漠清冷，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也好看的令人驚嘆。

杏眼瀲灧著淡淡的薄霧，皮膚是那種透著粉色的白皙。

和他印象里那隻白嫩嫩的糰子完整的疊合。

他盯着傅枝，眼神直勾勾地，漂亮桃花眼裏泛著幾分春色，片刻后，勾了下唇角，拖腔帶調地喊她。

溫柔又繾綣：「枝枝。」

「……」

兩個人隔着半米遠的距離。

傅枝抬頭看了眼厲南禮，眉頭輕蹙。

他半靠在落地窗側，穿了件高定的白襯衫，扣子被一絲不苟的扣在了領口處，容貌清雋，通身的矜貴的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可是——

傅枝抿了下唇，糾正他：「叫小姑。」

倒也不是她故意佔便宜。

只是厲老爺子身份特殊，他提供了927實驗鍾前三代試驗品的基因序列。

可前三代的試驗品都出現了缺陷。

到了傅枝這一代，國家下令規定不允許厲老爺子再提供自身的基因序列。

厲老爺子不樂意，一哭二鬧三上吊，但這些法子都不好使，他最後想了個招，退居二線。

——不提供基因，但參與研究。

他和一群專家創造了傅枝，在傅枝的理性思維里，厲老爺子就算她半個父親。

傅枝的輩分很大。

頓了幾秒。

她語氣寡淡道：「枝枝不是你叫的，你太沒大沒小了。」

「……」

盯着她看了幾秒，厲南禮深邃漆黑的眼眸閃過抹一言難盡。

他很快想到927實驗，綳著嘴角，問她：「你叫我爺爺什麼？」

傅枝：「厲爺爺。」

厲南禮眼角掃過她一本正經的小臉，聲音低淡，「枝枝，我也叫他爺爺——」

「這不一樣。」傅枝打斷他。

厲老爺子畢竟上了歲數，長得也不太好看，傅枝雖然嘴上不叫人，心裏還是敬重他的。

她說：「你不要在意我叫他什麼，這不重要。」

「我們各叫各的，你應該盡到自己的本分和孝道。」

厲南禮：「……」

頓了下，厲南禮舔了舔唇瓣，話里含着笑：「枝枝，你想我對你盡什麼孝？」

傅枝很認真，一字一頓道：「先把稱呼改了，叫小姑。」

他點點頭，低聲的笑，好脾氣道：「我聽枝枝的。」

傅枝板着臉：「是聽小姑的。」

厲南禮：「好的，枝枝。」

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