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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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瑾薇眯着眼看了看耿氏,或許她是一個好的側福晉人選,一個理智而識時務的女人總能讓她少些麻煩不是?不管一臉空洞,陷入絕望的劉氏,瑾薇對着耿氏笑了笑道:「你還懷着孩子,可不能久站。綠袖,賜坐。」

耿氏謝過了綠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瑾薇拿着杯蓋撥著茶葉,似是不在意的說道:「耿格格,你說劉氏該如何懲處?」

耿氏掃了一眼癱坐在地,毫無反應的劉氏,心裏閃過一絲憐憫和幾許幸災樂禍,正色說道:「福晉自有決斷,此事萬不是奴婢能多嘴的。」這本就不是她該插手的事,說輕了福晉不滿,說得重了,這劉氏還懷着孕呢。

瑾薇自然知道這懲處不好拿捏,但也不一定要她自己出手不是?於是,瑾薇揮了揮手,讓綠袖帶着幾個媽媽將劉氏和耿氏送了回去,然後讓流芳去請了府里的大夫,自己則慢悠悠的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裝病。她根本不擔心府上的大夫,在皇家做大夫自然要懂得看眼色,她說自己不舒服那大夫還敢和她唱反調不成?

果不其然,那大夫診完脈后,小心翼翼的問瑾薇道:「福晉可是胸悶頭疼?」

瑾薇閉目不語,好半天後才點了點頭,似乎非常難受的模樣,這時旁邊的流芳插嘴說道:「孫大夫,福晉剛才被衝撞過,然後就覺得頭疼難耐,心裏也悶得慌,您看這……?」

孫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兩撇鬍子,故作高深的說道:「難怪,我觀福晉脈象滯怠,心中似有鬱結,隱隱有早產之象。不過尚無大礙,只需靜養,再加上安胎寧神的藥劑,五日便可痊癒。切記,情緒萬不可大起大落,於身體有礙。」孫大夫說完,便起身寫下了藥方,交給流芳說道:「每日一劑,萬不可再受刺激。」

流芳面帶感激的福了福身子,將孫大夫送出了門外,瞧見他走出院子,這才轉身,露出一抹微笑,招來身後的小丫頭,悄聲吩咐了幾句話……

孫大夫離去后,瑾薇抱着剛醒過來的弘曜逗着他玩,弘曜睡得紅撲撲的臉上滿是笑意,樂呵呵的任由瑾薇捏着他的包子臉。流芳從屋外進來,看到這場景忍不住嘴角一抽,福了福身子道:「福晉,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瑾薇笑着點了點頭,摸著弘曜的光頭說道:「孫大夫那可打點好了?」弘曜根本沒有大礙,不過瑾薇想藉此機會引出那些不安分的女人,所以對孫大夫用了她前陣子研發不久的混淆符,讓孫大夫以為自己給弘曜診過脈,認為弘曜受了驚嚇,染上了風寒。當然,混淆符的事她是不會說出來,讓流芳送禮給孫大夫,不過是為了掩飾弘曜脈象,畢竟弘曜的活蹦亂跳看在了流芳等人的眼裏,而孫大夫會以為是剛才為瑾薇診脈,說的那番話所得的賞賜。各有各的心思,誤會連連,這便是瑾薇想要的。

「已經辦妥了。」流芳微笑着回道。

「那便好。」瑾薇點頭后不再言語,她嫁進貝勒府後,雖然迅速的樹立了自己的威信,但是卻嫌事情繁雜而不怎麼管理,再加上兩次懷孕的放權,讓她淡出了貝勒府的爭鬥圈。瑾薇自己也並不在意這些,只要不來招惹到她院子裏的人,她也不在乎那些女人的明爭暗鬥。胤禛寵愛誰更不關她的事,但是這不代表那些女人可以挑釁她!

李氏,希望你能足夠聰明,要不然……

沒多會,弘曜落水,瑾薇重病的消息就在貝勒府里流傳了開來,那些侍妾格格雖然幸災樂禍暗自詛咒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一個個臉上都帶上了焦急,臉色也蒼白了很多。

胤禛接到小廝傳來的消息,心中焦急萬分,立刻從戶部趕回了家中。見到蘇培盛后直直往瑾薇院子裏趕去,聽蘇培盛說到弘曜落水是和內院的爭鬥有關,立刻變了臉色,他一直很厭惡後院的女人將手段用到他的孩子身上,一旦發現都是嚴懲不貸,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冒犯他定下的規矩,於是,胤禛臉帶怒意,話語里沒有一絲溫度,「蘇培盛,你給爺仔細的查,爺到要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對爺的嫡子出手!還有,福晉是怎麼回事?」

「諾。」蘇培盛應下后偷看了一眼胤禛,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福晉傳了劉氏和耿氏說話,但沒多久就傳來了福晉病重的消息。」

胤禛眯了眯眼,「劉氏和耿氏?」他根本就沒有懷疑瑾薇傳叫兩人的目的,他腦子裏的第一想法就是劉氏衝撞了瑾薇。在胤禛看來,瑾薇完全沒有必要對付劉氏和耿氏,傳她倆的目的也不過是看在她們第一次懷孕,說些注意的事宜和禁忌而已,畢竟瑾薇對那些女人一直都很大方,也從不干涉他留宿在哪。

想到這裏,胤禛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堵,別的女人都費盡心思討好他,唯獨自己的福晉,完全不在意他寵愛誰。按理說這樣賢惠大方的福晉,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萬分滿意,但胤禛總是覺得彆扭,他希望瑾薇能像別的女人一樣,會爭風吃醋,會柔情蜜意,但又不希望瑾薇變成別的女人那般現實而尖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爺,是否需要奴才去通傳一聲?」蘇培盛發現胤禛站住了福晉的院子前並未進去,還以為是胤禛需要通傳,他心中嘀咕着什麼時候進福晉院子也需要通傳了?

「不用。」胤禛立刻開口止住了蘇培盛的動作,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急切,他輕咳一聲后說道,「福晉還病著,就不用傳了。」說完,胤禛就走了進去。

有了萌萌這個天然作弊器,胤禛剛一回府,瑾薇就知道了。她迅速的將靈氣在弘曜的身體里過了一邊,哄著小包子睡覺,自己則趴在了小包子的床邊,肩上披着外衣,鬆鬆的挽著髮髻,顯得十分憔悴可憐。

胤禛一進屋就看到瑾薇為弘曜掖被角的模樣,幾縷髮絲垂在了她的胸前,蒼白的臉色,輕蹙的娥眉。胤禛心裏突然一動,他站在瑾薇的身後,低聲說道:「弘曜如何?」

瑾薇裝作被嚇一跳的模樣,起身準備行禮,身體卻一晃,好在胤禛迅速的將她攬在懷裏,這才避免了她摔倒的命運。瑾薇推了推胤禛,聲音中帶着點沙啞,「孫大夫說弘曜受驚過度加上落水,染上了風寒。」裝柔弱也要裝得有水平,不堪重負卻故作堅強,有對比才能讓胤禛心疼。

弘曜的病症胤禛早已在路上聽蘇培盛說過了,聽着瑾薇若無其事的敘述,胤禛的心裏微微泛著疼,他拍了拍瑾薇的背說道:「爺回來了,沒事的。」

瑾薇在胤禛的懷裏露出一抹詭笑,抬起頭時眼裏泛著淚,輕輕拽著胤禛的前襟,宛如得到救贖那般充滿希冀的問道:「爺,弘曜一定會好的,對嗎?有您在,弘曜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對嗎?」

胤禛無法忽視心裏越來越尖銳的疼痛,將瑾薇摟入懷裏,對她一遍一遍的安撫道:「會的,弘曜一定會好的……」

「……是的,弘曜一定會好的,他還要看他的弟弟呢,一定會好的。」瑾薇將頭埋在胤禛的胸前,呢喃著說道,不知在說服著誰。

過了好一會,胤禛將瑾薇橫抱着放上了床,伸手將她的髮絲掠入耳後,看着她在睡夢中依舊皺着的眉頭,輕聲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

就在胤禛的身影消失在房間的時候,瑾薇睜開了眼睛,眼裏劃過一絲嘲諷和悲涼,又恢復成了平靜而淡然的模樣。

瑾薇之所以聽到弘曜落水的消息這麼慌張,是因為胤禛在不經意間透露過,上一世他的嫡子弘暉也是因為落水,雖然救了上來,但受了驚染了風寒,最後就這麼去了。她怕弘曜繼承了弘暉的命運,所以聽到弘曜落水的消息才會那麼慌亂,等她確定弘曜平安后,心裏的火就冒了出來,怎麼也止不住。最後她決定讓孫大夫診脈和上一輩子的弘暉高度吻合,她要讓胤禛憤怒,讓他惶恐,讓他用盡一切手段查出幕後的黑手給予重擊。瑾薇就不信,上一世的傷痛這輩子在他眼前重演,胤禛他還能忍得住自己的情緒!

沒出瑾薇的所料,胤禛離開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調動暗衛徹查弘曜落水的真相,這也是他第一次用暗衛做這種事情。他確實是惶恐了,他怕弘曜會像弘暉那般染上了風寒而去,他怕一切會如上輩子那般重演。就在胤禛心緒煩亂的時候,高無庸從書房外出聲道:「爺,皇上給十四阿哥的那個庶子賜名了,小阿哥名弘曆。」

「你說什麼?!」胤禛猛然抬起頭問道,他雙拳緊握,情緒十分的複雜,有彆扭,有疑慮,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弘曆?他四阿哥的名字,怎麼會是老十四的庶子?但緊接着,胤禛心裏又湧出一絲喜悅,這是不是代表弘曜不會像弘暉那樣夭折?

高無庸將話重複了一邊,心裏納悶,一般皇子庶子取名都會在周歲以後,有的到了五六歲都沒個名字。這十四阿哥的庶子不得宮中喜愛,但名字卻早早的賜下,是不是代表十四阿哥即將被康熙重用?

按理說,高無庸的這個想法,若是平常的胤禛,他估計馬上就會開始分析這次賜名所代表的意義。但是已被瑾薇擾亂思緒的他,完全沉浸在弘曜不會夭折的喜悅之中,等他回過神來,立馬對高無庸說道:「高無庸,你拿着爺的名帖,去崇福寺將了覺大師請來。」了覺號稱神醫聖手,有他在,弘曜的病起碼有了八分把握。

瑾薇自然知道胤禛會請其他的大夫,也做好了用混淆符迷惑對方的準備,萬萬沒有想到,胤禛請的是了覺!還好她知道得不算晚。在再一次從葯碗裏發現了相衝的藥物以後,瑾薇冷冷一笑,將葯碗往地上一砸,對着綠袖說道:「收拾東西,我們回公爵府!」

「啊?!」不止是綠袖,房間里所有的丫鬟都愣住了,紅雯馬上鎮定下來,她開口問道:「福晉,那要如何和四爺解釋?」

「解釋?」瑾薇語氣里充滿了嘲諷,「就說我喝完葯后昏迷不醒,你給我診脈后發現中毒,所以回公爵府解毒!」尼瑪,真當姐是面人啊!這一病,吃的喝的都出現了問題,一個個都巴不得她趕緊死,她還真不伺候了!什麼侍妾格格都給姐滾蛋!去你妹的貴女養成,裝了十多年的貴女她還真把自己那驕傲,受不得委屈的性格給忘了?!胤禛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她心一恨,將未來雍正給幹掉,誰愛做皇帝誰做,關姐屁事,姐帶着小包子活得更瀟灑!

所以說,優雅賢惠,涵養大度都給姐去死!

綠袖看着瑾薇橫眉豎目的樣子,咽了口唾沫,什麼都沒有說,帶着小丫鬟迅速收拾好了東西,坐着馬車,趕往了公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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