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對錯轉頭空-開局(下)

是非對錯轉頭空-開局(下)

()見胤禛也沒反對,阿敏呼一個挺身,從搖椅上彈起,肩上搭著褥子,手中托起茶盤。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進屋講。」領先往屋裏走去。

胤祥搶過幾步,從阿敏手上接了茶盤,進了屋子。胤禛猶豫了片刻,也被阿敏此時躍躍欲試的興奮情緒感染了,施然然也跟了進去。

領了人進屋子,阿敏卻沒歇下,又來回跑了幾趟,自己把院子桌子上零落的東西收了進屋,又跑去邊廂跟幾個正「養傷」的奴才嘀咕了一陣,交待了一番,才回到屋裏。

「開講!」

「嫂子先吃早餐吧。」胤祥沒忘這個碴兒。

「沒事兒,一會吃!」阿敏的確是有些興奮。

自己從前看過幾十遍無比熟悉的故事,今兒能肆無忌憚地與人交流了。若再無機會傾吐曾經熟悉的印記,沒準過幾年什麼都該忘了,在這裏留下些或許將來某一日還能有人與自己一同回憶的記憶,總是件開心的事兒。

「話說那男主角姓楊名過字悔之,乃是……」剛開了個頭,阿敏就覺得不講前事不行,回頭將郭楊兩家的恩怨撿重要的講了一通,順帶扯出些關鍵人物,才跳回了正題。

那一番郭楊祖孫三代的恩怨一講,便將兄弟二人聽書的興緻都引了出來。

光聽阿敏講了個大概,便知道這故事肯定是曲折離奇,鋪陳宏闊。就那幾個什麼東南西北的名號,再加上南宋,大金,大理,西域,江湖門派,涉及的人物之多,地之遼廣,可又比說書先生講的那些一國一將,或是一家一人的故事恢弘大氣的多。

當然,光聽什麼金刀駙馬,武穆遺書,活死人墓,便知道肯定是編出來的故事了……

講了小半個時辰,阿敏估摸著廚房裏的東西也該得了,隨口謅了個借口,跑去廚房吃早餐。

阿敏一離開,胤祥埋怨:「四哥,要燒你也等弟弟看完了再燒啊!」剛阿敏說手寫的孤本給人燒了,不是自家這個凡事一板一眼的哥哥,還會有誰能燒了嫂子手上的書?

胤禛自然明白胤祥說的是什麼,抿唇笑道:「托你的光,四哥今兒也是第一次聽這故事。」

「哦。」胤祥不再多說。剛剛聽的故事裏人物繁多,牽連縱廣,他也不再說話,自行在腦子裏清理起了各個線頭。

阿敏瞧著胤禛不聲不響把自己帶回的油煎土豆餅整個細細嚼了,全都咽下了,微微顰了眉。

昨個喝了一夜酒,顯見是喝多了,今兒又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會不會有事?

土豆是阿敏從前廚房中常備的乾糧,吃慣了口,也早學會了許多烹制的法子。這種東西不易壞,耐屯儲,而且煎炸煮燒,配米飯,配麵粉,單吃也可,做配菜也可,做法良多,實是獨居之人常年放在家中最合適的屯糧。土豆如今也隨着阿敏的常駐,成了這小院裏常期備着的食物。

可這種做法的餅子,上次胤禛只吃了兩口便放下了。阿敏有些後悔了。

以前總以為這人不喜油膩只是口味的緣故,哪裏知道其實他是有胃疾的?故而他雖喜喝些小酒,卻總節制着,吃食也一味偏了清淡。自己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他這個毛病的,那是早幾年黃河水災救治災民時落下的老毛病。這幾年雖好生養著,已沒怎麼發過病,可想想自己知道的未來的那點事,這胃疾怕是一直不曾真正養好過吧。

胤祥第一次吃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只興高采烈的連贊好味,還要多了兩個,三口兩口全吃下了。

阿敏斂了心神,專心致志講著故事,間中顛三倒四的還要倒回去補充些《射鵰英雄傳》裏的前緣因果,不知道不覺便過了午。

講到大勝關陸家莊英雄宴時,卻再也講不下去了,只為又與胤祥爭了起來。

「那郭靖掌了十多年統帥襄陽的大權,早不復當年純真親切,也開始蠻不講理了。他縱有萬般的好,只一樣迂腐不講理,可不是忘了本?他哪兒還記得自己原來也是個矇昧無知,違抗師命,與黃蓉私定終生的傻小子!這會子學着拿雞毛當令箭了!非硬生生地要拆開一對神仙眷侶,引出後事多少風波!」阿敏還是老毛病,一邊講故事,一邊喋喋不休按著自己的想法詬病古人。

「嫂子偏頗了吧?」胤祥早入了戲,也習慣了阿敏時不時會突生出故事之外自己的感慨。

經過這大半日連聽帶說,他才明白,為什麼弘昀隨便講個什麼典故,都會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講來講去沒個准,卻又橫講豎講都能聽出幾分道理的理論。說舉一反三也好,說不着邊際也好,總能一個故事又生出許多話題。

想想四哥曾經說他自己也不確定讓弘昀跟着這位嫂子多聽多學,究竟是對是錯的話,胤祥瞥一眼四哥,咪著嘴笑了,又對阿敏連連搖頭。「真如你故事裏所言,那郭靖根本就是個沒有朝廷律令,名不正言不順的襄陽統領。他苦撐襄陽十幾年,靠的只是他得來的一本兵書和江湖豪傑的相助。戰場之上,千軍萬馬之中,便是他武功再高,也無用武之地。他靠什麼令天下歸心?舉凡有一點兒行事不公之處,早被人拿來大做文章了。」

「楊過一個無名小子,不過是他的子侄,本就是家事,能扯上天下?」阿敏不服氣。

「天地君親師,天理倫常,以小見大,天下英雄之前,半點不能馬虎。若我說,他那一掌沒打下就是以私廢公!」

「哦,依你意思,還真要一掌打死楊過,才能顯出他的大公無私?」

「嘿嘿,也不要那麼狠,要人都被打死了,那還能有什麼後來的故事?可就那麼放楊過與小龍女離去?說不過去。反正就是故事,嫂子怎麼講,咱們就怎麼聽。」胤祥搖著頭,陪着笑,言語里並無半點妥協。

阿敏瞪瞪眼,也懶得再爭下去了。

她剛才按自己的想法講了一通關於岳飛愚忠的道理,胤祥就跟她爭了半天,末了也沒爭出個輸贏。可明面兒上沒高低,不代表她的內心裏已經接受了胤祥的理論。

仔細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十二道金牌連召,他若不回,真就一定能直搗黃龍,收復半壁河山么?獨臂難支天下。

若他自舉義旗,是自立為王還是先立一個傀儡皇帝,或北上迎先帝?就算真能滅了大金國,迎回徽宗,欽宗二帝,臨安還有一個高宗,三個皇帝並存,不僅要御外敵可能還會打內戰,原本孱弱的大宋兵力一分為二,能有什麼益處?哪種選擇都還是只能得個山河破碎的結果吧?

若他堅不退兵,苦撐到底,最好也不過撐出個三分天下的局面吧?南北夾間,忠武鄂王何以自處?也只能「弦斷有誰聽」了。

他非愚忠。食君祿,忠君事,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奉召退師,都是最好最顧大局的選擇。

要恨,就恨奸賊昏君,「莫須有」罪名遺臭萬年。

岳武穆捨身取義,盡忠報國,天日昭昭,千古流芳。

胤禛靜聽二人隨着劇情和阿敏引出的話題,時而附合,時而爭論,一句嘴不插,只覺得好笑。

也只有跟十三弟,阿敏才能這麼放了性子坦言吧?也只他二人間,才能各留三分餘地,又不輕易放棄自己的想法,直抒胸臆,非把話說透,言講盡吧?

雖說二人各執一詞時,十三弟的言語與自己心中所想大多一般無二,可若是換了自己與她爭?大約不多幾句話就該紅臉了,莫不然就是輕易放棄不爭了,或是一爭到底非強爭出一個「贏」字。哪裏講的了這許多話?

阿敏抬眼,望望在一旁抿嘴不言,嘴角微微勾起,似在看笑話的胤禛。想起剛才胤祥爭的興起,忽說出「如前明……」三字時他那一聲輕咳……確是有相似之處。

明末外有滿蒙入侵,內有民亂,同樣是個分崩離析的局面。闖王大旗,初時再得人心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外加一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大漢奸吳三桂壓下最後一根稻草,天下瞬間傾盪。

阿敏突失了繼續講古的興緻。

熱情奔放的講了大半日,心中剩餘的想爭個輸贏高低的悶氣也散了不少。她覺得該好好想想,自己與胤禛的這口氣,還該不該爭下去?瞧他這捺了性子,拉了胤祥一同在自己這兒浪費的大半日時間,不聲不響陪坐的模樣,捉弄他,還有意義么?

原本覺著女子對男子天經地義該耍的小性子小威風,怎麼放到他身上,便覺得實在不應該,也不合適了呢?他終歸不是普通人罷。

阿敏有些煩燥,覺得好些東西都是亂的,自己得清理清理思緒了。

「嫂子,別琢磨了,接着講啊!」見阿敏似乎有些失神,胤祥按捺不住了。「本來就是編出來的沒影兒的話本故事,咱們用的著爭什麼高低道理?你別理弟弟打岔,繼續講吧。」

「嗯?哦,沒事兒,就覺得有點累了。要不然今天就這樣吧?我想歇了,好睏。」阿敏打個哈欠,開始逐客。

不待胤祥再開口,胤禛一邊站起,一邊說了話:「你好好歇會兒。十三弟,改日再來罷。」

阿敏怔怔望着兩兄弟一前一後出院門的身影,突有了一拳打入棉花中,自討無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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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明敏與四四的荒謬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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