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面聖
比起之前對待奚木的態度，傳令官顯然對這位混元宗的大小姐更為恭敬，畢竟實力至上，奚木看着也未說什麼。
很快，晉級的幾位都到了，只是等了許久，始終未見夜帝宣召。
「烏姐姐，終於能面聖了，我好緊張啊。」歐陽月抓着烏影寒的手，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月兒不用緊張，有姐姐在呢。」烏影寒安慰道。
烏影寒雖然表面上十分的鎮靜，但是她現在也緊張得厲害。
「以烏小姐的實力，相信定會有所作為。」沃靈奇在一旁恭維道。
沃靈奇和万俟和風圍着烏影寒和歐陽月說話，顯然幾人很熟悉，只有奚木這邊孤零零站着，很明顯就是被孤立了。
奚木面露赫然，想上前搭話卻又怕被那幾個人說不自量力，只能尷尬地站在一邊。
倒是一旁的凌雪薇卻望着遠處的湖面，不知在想什麼。
那裏是……
「凌公子？你怎麼了？」奚木看着凌雪薇發獃，拍了拍凌雪薇。
凌雪薇驀地回神，「沒什麼。」
這時，有宮人來了，「諸位，久等了，帝君召見，請隨我來。」
「太好了。」
「有勞公公了。」
烏影寒頷首，其他幾人雖還算平靜，但卻難掩心中激動，立刻跟上。
「凌墨咱們也跟上吧，太好了，終於能面聖了。」奚木招呼著。
凌雪薇跟在最後，很快，一座偌大的亭子出現在面前。
望着那熟悉的亭子，凌雪薇眸光閃爍。
腦中瞬間回想起與夜墨炎相處的時光，夜墨炎曾擁着她共賞湖景，一時間，就連幾人行禮都沒看見。
「凌墨……凌墨！你幹什麼呢？」奚木有些急了。
一貫沉穩的凌公子，今天怎麼看着不太對勁？
凌雪薇直到耳邊響起奚木驚訝的聲音，才恍然地回過神，於是連忙跟着眾人一起行禮。
亭子相隔不遠，卻被薄紗阻隔，影影綽綽只能看見幾個模糊的人影。
清風襲來，朦朧如霧。
「都起來吧。」
裏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卻並非凌雪薇那朝思暮想的聲音，說話的人是伏汲。
凌雪薇隨眾人起身，目光落在亭內。
薄紗影綽，她卻一眼鎖定那抹身影。
慵懶地躺着只留下一道背影，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凌雪薇就是能肯定，一定是他，絕對是他。
凌雪薇心臟咚咚狂跳，她直直盯着那抹身影，都要挪不開眼了。
或者是凌雪薇的目光太過熱切，終究是引起了伏汲的懷疑。
凌雪薇在伏汲目光掃來瞬間，立刻垂下了眼睛，跟眾人一樣老實地站着。
伏汲也沒多想，知道這群人都盼著能夠見到帝君，有人表現得莽撞一些並不奇怪。
伏汲淡淡地說道，「諸位都是經過千挑萬選而來的，想來都知道，帝君病重，廣召天下醫者覲見，望你們能把握機會，待醫好了帝君，定有重賞。」
「是，我等必定盡心竭力。」
伏汲見此，這才滿意頷首，「那開始吧。」
之後被伏汲叫到名字的，便會一一進入亭內為夜帝診治。
眾人都不由緊張起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如此良機，千載難逢，但凡梵胥子民皆知，夜帝向來神秘低調，想見一面都難，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召見，眾人豈能不激動？
沃靈奇和万俟和風挨個進去，或許是設了結界，裏面說了什麼外面絲毫聽不到。
只是待他們出來后，臉上難掩蒼白，還有些古怪，這讓其他人更是心高高懸起。
歐陽月進去后，烏影寒有心想向沃靈奇打探，只是礙於是御前，不敢放肆。
待歐陽月出來后，烏影寒立刻上前，「月兒如何？」
「烏姐姐，我……」歐陽月有些沮喪。
只是歐陽月的話沒說完，就聽到宮人叫烏影寒的名字了，烏影寒也顧不得再打聽了，只能立刻走了進去。
「凌墨，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他們的臉色好像怪怪的。」奚木有些不安，看他們出來人的神情，他越發地緊張了。
很快，烏影寒也出來了，她的表情同幾人一樣，皆是十分蒼白，還帶着一絲不安。
「下一位，青茂宗。」
緊接着就輪到了凌雪薇和奚木。
奚木一激靈，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是、是。」
奚木不由望向凌雪薇，凌雪薇朝他輕輕頷首，他深吸了口氣，這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凌雪薇跟在奚木身後進入亭中。
「青茂宗弟子奚木參見夜帝帝君。」
奚木聲音微顫，跪下行禮，從始至終連頭都不敢抬。
空氣中那無形中的天家威嚴，讓人戰慄。別說是面見那位高高在上的夜帝了，就連在伏汲面前，他也不敢有絲毫造次。
伏汲見來人，眉頭微蹙。
這青茂宗只是個沒落的二等宗門，此次能脫穎而出，他也有些詫異。
原本他以為這青茂宗的大弟子會有些不同，沒想到……
伏汲幽深的目光落在奚木身上，帶着探究，看得奚木更是冷汗漣漣。
「閣下無需緊張，帝君的病刻不容緩，既然兩位能從千名弟子中脫穎而出，就表示有些本事。」伏汲淡淡地說道。
「不敢。」
伏汲說了些場面話，又問了些問題，奚木都戰戰兢兢回應了，不敢絲毫懈怠。
而從頭至尾，榻上的夜墨炎都未出聲，他背靠在軟榻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此刻凌雪薇耳邊的聲音逐漸遠離，滿眼只剩下那近在咫尺的人。
兩年了，這還是夜墨炎頭一次離凌雪薇那麼近，彷彿凌雪薇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無數次夢到的人就出現在眼前，凌雪薇能感應到夜墨炎的呼吸，氣味。原本懸著的不安的心，在見到夜墨炎的那一瞬間，靜謐下來。
凌雪薇的視線很輕易地惹來了伏汲的注意，只不過在伏汲望向她的瞬間，凌雪薇收回了視線。
伏汲望着後方垂眸一言不發的凌雪薇，眉頭微蹙。
「這位是你的藥劑師？」伏汲問道。
奚木回道，「是的，他叫凌墨，是我的……師弟。」
「凌……墨？」伏汲雙眼微眯，探究的目光落在凌雪薇身上。
凌雪薇卻覺得有些尷尬，當時取名字沒想那麼多，如今看來……
她能說她真不是故意的嗎？
凌雪薇的目光悄悄摸落在榻上的夜墨炎身上，見夜墨炎沒有反應，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她的這個名字沒有引起懷疑。
說來也是了，凌墨這個種爛大街的名字，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沒什麼特別的。
「哦？聽聞那鎏魘靈涎就是他製作出來的？」伏汲接着說道。
奚木躬身，老實地回答，「正是。」
「原來如此，看來倒是我眼拙了。」伏汲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隨即朝身旁的夜墨炎回稟，「帝君，人都見了，是否安排立刻診治？」
奚木呼吸不由提起，心臟狂跳。
亭內沉默下來，就在眾人以為夜墨炎不會應聲時，低沉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來，「你來安排便好。」
「是，屬下明白。」伏汲恭敬地說道。
夜墨炎話落起身，月風立刻為他披上披風，高大的身影修長健碩，只是一個背影，便已讓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這裏交給你了。」夜墨炎轉過身來。
凌雪薇能聽到身旁奚木的抽氣聲，而此刻的她卻一瞬不瞬盯着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熟悉俊美的面容，心跳失律。
凌雪薇眼看着夜墨炎一步步朝着她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有人狠狠拽了她一下，凌雪薇才驀地回神，慌忙低頭。
凌雪薇心臟砰砰狂跳，彷彿要躍出胸口。
視線內出現一雙墨金靴子，低調奢華的紋綉，處處彰顯帝王風範，頭頂上傳來讓人壓迫的視線，盯得人頭皮發麻。
四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眾人皆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只見夜墨炎一瞬不瞬盯着那面貌不揚的凌墨，目光如同野獸般兇狠冷厲，彷彿下一瞬就要將這個叫做凌墨的青年吞入口中。
下一瞬，夜墨炎身上那暴戾的氣息卻又忽然消失無蹤，再看過去，夜墨炎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漠然冰冷。
「帝君？」月風疑惑地看着夜墨炎。
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哪裏惹到喜怒無常的夜帝了。
卻見夜墨炎仍死死盯着那個叫做凌墨的青年，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風是真的驚訝了，疑惑地望向凌雪薇，又看向自家主子，一臉疑惑。
只是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帝君這是……？
「你擋着我了。」
夜墨炎忽然冷冷開口，一瞬間，亭內所有人冷汗都冒出來了。
「……啊，抱歉。」
凌雪薇忙向一旁讓開，接着夜墨炎看也不看她，揚長而去。
外面站着的烏影寒等人看到忽然出來的夜墨炎，驚慌得連忙跪地。亭內的宮人立刻魚貫而出。
凌雪薇望着夜墨炎頭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不由升起複雜的情緒。
似失望，又似不安。
夜墨炎冰冷的態度，讓她有些難過。就算知道夜墨炎並未認出是她，可是她仍然止不住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