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鋤奸剿賊
「報——」一名甲士匆匆跑進四海歸一殿，沖着正在那裏作哀傷之狀的惠文後跪下道：「太后，季君嬴壯率領灞上大營的八萬兵將以『勤王』為名，直奔咸陽城！嬴華將軍命小人來稟告太后。」
「什麼？」惠文後不禁嚇得小臉煞白。
左丞相樗里疾叱道：「嬴華為何這般糊塗！竟然把灞上大營的所有兵馬都交給公子壯？」
「回稟丞相，公子壯手中有蓋過大王印璽的太后懿令以及虎符，嬴華將軍是不得不從啊！」
聞言，群臣都不禁啞然失笑。
嬴壯若是果真拿着虎符和印信到灞上大營調兵遣將，嬴華還真的沒辦法阻撓。一旦阻撓，嬴壯是有先斬後奏之權的，把嬴華處死都無礙。
但嬴壯的虎符和印信何來？
群臣的目光都頗為複雜地看向惠文後。
惠文後忙道：「哀家根本沒有把虎符交給公子壯！今天一早，哀家這才發現原本放置在側殿的虎符不見了，就連大王的印璽都有被用過的痕迹，帛書亦是少了幾張。」
樗里疾聽到這話，真是氣得不輕，道：「太后，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說？」
「這……哀家是憂傷過度，一時忘了。」
還有這種操作？
群臣都不禁大跌眼鏡。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宿衛匆匆跑進來，單膝跪地道：「太后！大事不好了！」
「何事？」
「公子壯率領軍隊入城了，正在向著王宮進發！」
「什麼？！」群臣都嚇得臉色灰白，唯獨嬴壯一黨的大臣喜不自禁，但都克制住了頗為激動的心情。
甘茂踏前一步，喝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嬴壯的亂軍入城，城門的守軍為何不阻擊？」
「回丞相的話。嬴壯手持虎符和太后的懿令，以『勤王』之名，守軍都不敢阻攔，任憑亂軍入城了！」
惠文後忙向樗里疾求教道：「嚴君，現在我等應該如何是好？」
樗里疾苦笑道：「亂軍人多勢眾，為嬴壯所裹挾，將士們多半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附逆的。為今之計，請太后召集宮中的全部宿衛，關閉宮門，抗擊亂軍。一旦亂軍受挫，屆時太後站出來澄清亂事，則可將這場叛亂消弭於無形矣！」
「哀家知道了。」
惠文後隨即派出任鄙、孟賁、全旭等宿衛將領，命其率部關閉各個宮門，憑藉宮牆之堅固，抗擊即將到來的亂軍。
這是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的第一次宮變，原本巍峨、莊嚴的宮牆，將受到無情的戰火的摧殘。
天穹之上，一片陰霾籠罩着，不時的飄落着一陣陣的雪花，冰晶凋零，整個咸陽的大街小巷，都成了白皚皚的世界。
而秦王宮，亦是為之堆滿了厚厚的積雪，風一吹，如紙片一般的雪花就化作一道道白光，迷住了人的眼睛。
在秦王宮的東門，孟賁帶着的一千宿衛還未趕到這裏。
今日在王宮附近擺攤的販子比以往多的多，來往的行人亦是熙熙攘攘，絡繹不絕。這大寒的天氣，按理說路上的行人不會太多，但是今天的情況有些怪異。許多路人甚至還不時的迫近宮門口，在那裏瞎晃悠。
在宮門前，宿衛們依舊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手中攥着數米長的青銅戈，面容冷肅，宛如一座又一座的雕塑，讓人望而生畏。
此時，公子通已經喬裝改扮，換上一身俠客的衣裳，戴着斗笠，手裏還攥著一柄劍，不時的透過斗笠下的黑色輕紗，打量宮門口那邊的情況。
一名作小廝打扮的男子匆匆跑過來，說道：「公子，季君已經率兵入城了。」
「是時候了。」
公子通把頭上的斗笠放置在桌案上，隨後揮揮手，附近的二十名體格健壯，腰間都別着青銅劍的隨從俱都跟在他的身後。公子通亦步亦趨地來到宮門前。
負責把守宮門的宿衛都圍過去，其中一名都尉攔住公子通。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本公子是誰嗎？」公子通怒斥道。
都尉嚇了一跳，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通公子，你是來參加大王的葬禮的嗎？」
「不錯。」
「公子為何帶着這麼多隨從，還俱都佩戴兵器？」
「想知道原因嗎？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公子通招了招手，那都尉是一頭霧水，但不得已把身子一傾，腦袋探過去。
公子通直接摟着他的脖頸，耳語道：「我告訴你……」
「噗嗤！」
藏在袖子裏的匕首頓時刺出，穿透這都尉的胸口，一股濃郁的血箭噴灑而出，染紅了一片雪地。
「呃！」
「二三子，隨我入宮！鋤奸剿賊！」
「鋤奸剿賊！」
隨着公子通的一聲厲喝，二十名武藝超群的隨從頓時拔出腰間的利劍，飛也似的往宮門口撲過去。
「殺啊！」
負責守衛宮門的都尉已死，剩下的宿衛還沒反應過來，有的已經被突然衝過來的「刺客」殺死。
看見這邊的動靜，街道上，那些喬裝改扮，早就蓄勢待發的各個公卿大夫家中的門客，一時之間，都亮出青銅劍或者長矛，宛如脫韁野馬一般沖向宮門口。
「唰！」公子通手起劍落，又砍翻了一名宿衛之後，帶着一眾隨從徑直撲到宮門口，肆意斬殺那些試圖把宮門關上的宿衛。
少頃，孟賁這才帶着一千宿衛趕到這裏，但為時已晚。
只見公子通率領幾千門客沖入了宮門，僅憑把守宮門的數百宿衛，在這種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阻擋其進攻。
「公子通——」
孟賁嘶吼了一聲，隨即一劍投擲過去。
「啊啊！」
在公子通前面的兩個倒霉催的門客躲閃不及，竟直接被一劍刺穿，前一個身子被刺穿的，余勢不減，苦了背後的另一個門客，透露出來的劍尖直接穿過他的腹部，使他重重的栽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看見孟賁這麼厲害，公子通嚇得肝膽俱裂，隨後就直接往人堆裏面跑。
孟賁哪裏容得這廝逃跑？
他抓起一桿長戟，左右衝殺，不斷橫、劈、掃、刺，周身三米之內的敵人，無不被他一一擊殺。好一點的，只是腹部受創，血流汨汨，慘一點的，則是整個人的腦袋就跟西瓜被砸開花一般，鮮血四濺，白糊糊的腦漿子都飛撒得到處都是。
孟賁就宛如魔神降世一般，手下無一合之敵，但凡是敢擋在他前面的敵人，都無一不被絞殺！
看到孟賁這般厲害，附近的宿衛都大受鼓舞，更加奮力殺敵。
這些門客的劍術都挺不錯的，一對一的話，可能宿衛無法戰而勝之。
但士卒和俠客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一個俠客能匹敵十個士卒，但一百個俠客能匹敵一百個士卒嗎？
士卒們的協同作戰能力遠勝於俠客！
「上！」
「受死吧！格老子的！」
「哈皮，給老子死！」
在經過短暫的劣勢之後，宿衛們瞬間爆發出超強的戰力，把衝進來的門客包圍起來，然後以長矛或者長戈橫掃，門客們被宿衛的這種戰法打得頻頻後撤，揮劍格擋之下，卻無法行之有效的配合，故而部分門客都被宿衛的長戈或者長矛開膛破肚，整個人都血流不止。
「哼，烏合之眾！」孟賁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二三子，給某上！」孟賁的臉上浸染了淋漓的鮮血，但是他渾然不覺，又挑飛兩名不自量力的門客之後，他怒吼一聲，招呼四周的宿衛圍殺上去。
見到孟賁這般勇武，其宿衛又是如此厲害，還在拼殺當中的一眾門客恐懼不已，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他們本就不是亡命之徒，為一點名利而犧牲自己，似乎不怎麼值得。畢竟不是誰都能跟專諸、要離一般，可以做到刺王殺駕，名動天下的地步！
「不許後撤！都給我上！」
公子通瞧見門客們都開始後撤，氣得直跳腳，揮劍砍死一名門客后，他又振臂一呼道：「二三子，季君將率軍趕到這裏！爾等再堅持片刻，待季君承繼大統，爾等都是有功之臣，當重重有賞！」
門客們的反應不大，依舊有人在後退的。
不得已之下，公子通又揮劍嚷道：「殺一甲士者，賞金十兩！賜宅一座！良田五頃！」
聞言，門客們不由得兩眼冒着綠光，隨即宛如餓狼一般繼續沖向了正在反擊的宿衛。
鑒於這些亂軍的攻勢過於猛烈，孟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率軍退出主戰場，而後命令弓弩手出列，把衝過來的門客一一射殺在地上。
當然，其中是少不了誤殺的，但這一切在孟賁看來都是值得的。至少又擋住了亂軍的又一波進擊！
但是好景不長，當嬴壯率領大軍沖入王宮之後，孟賁便不得不率軍再次撤退，已經接近四海歸一殿的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