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血性

第144章 血性

秦軍在咸陽、谷口一帶殲滅義渠主力之後,白起奉秦王盪之命,率領五萬步騎進擊義渠,務必馬到成功,一戰而滅其國。

秦軍在白起的指揮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義渠的領地之內,長驅直入,沿途義渠部落紛紛獻降,不降者全部誅滅,箭矢過處,雞犬不留。

經過這些年的消耗,義渠的國力衰弱到極點,舉國上下,已經拿不出萬名男丁,五千青壯都是夠嗆的。

郁郅。

「殺啊!」

「給我上!」

郁郅城下,秦軍的將士們密密麻麻地行進著,宛如螞蟻搬家一般,等到進入義渠人的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后,他們又立馬分出部分士卒,頂盔摜甲,冒着宛如蝗蟲過境一般的箭雨,悍不畏死地往城頭上衝過去。

秦軍的黑色旌旗在迎風獵獵。

戰鼓在緊張地敲響着,戰鬥不止,鼓聲不息。

秦兵們架著雲梯,在己方弓弩手的掩護之下,奮不顧身的攀爬上去。不時的會有一些比較倒霉的秦兵挨了一箭,或者被射成馬蜂窩,直接摔飛到城下,氣絕身亡。

但頑強不屈的秦兵們依舊踩踏而過袍澤的屍體,更加兇悍地往敵人那裏衝擊過去!

郁郅城,其城牆是夯土打造的,並不怎麼牢固,在秦軍的投石機和床弩的輪番轟擊之下,早已變得搖搖欲墜。

「去死吧!秦狗!」

一個半大的義渠孩子,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柄銹跡斑駁的青銅劍,稚嫩的臉上遍佈殺意,看着一名已經衝上來,而且砍死一名義渠兵的情況下,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揮着劍,往那個秦兵的心窩子那裏戳過去。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秦兵冷笑了一聲,隨後揮動戰矛,挑飛了這義渠少年手中的劍刃,欺身而上,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戰矛一刺,就洞穿了這義渠孩子單薄的胸腔。

「噗嗤嗤!……」鮮血濺了這秦兵一臉。

「三兒!」

旁邊的一名義渠老漢悲呼一聲,隨後挺著一桿長戈就往那秦兵衝殺過去。

看着這鬍子花白,年過六旬的老頭子都上了戰場,秦兵心裏是不勝唏噓的。奈何沙場無父子!

秦兵雖可憐這半大的少年,和這已經快進棺材的老者,但敵人就是敵人。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噗!」

秦兵與這義渠老漢纏鬥起來,後者雖年老體弱,但勝在經驗豐富,竟然還把這秦兵刺傷了,腹部汨汨地溢出了鮮血。

「該死的老東西!」

秦兵怒喝一聲,隨即一腳將這老漢踹倒在地上,揮動戰矛,直接戳在了他的脖頸上。

「嗬嗬哈哈!……」老漢還是沒死透,瞪圓了眼睛,竟然還死死的攥住了秦兵手中的戰矛,然後拽着他撲到地上,翻身過去,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

「啊!」秦兵慘嚎了一聲:「鬆口!你鬆口!」

不管秦兵如何掙扎,如何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這老漢的後背上,後者就是不松嘴。

秦兵的脖頸上汨汨地流出了鮮血,不知是他的,還是老漢的。

這老廝還有一口好牙!

但秦兵到底是年輕力壯,最終耗死了這個義渠老漢,不過精疲力盡的他,很快就被邊上的義渠人揮動青銅劍,活活砍死。

義渠人的抵抗十分頑強!

但是郁郅城着實不夠堅固,很快,其破舊的大門就被撞城木撞開,無數的秦兵魚貫而入,與城頭上的袍澤們一起,將郁郅的內外都包圍起來。

看到這一幕,白起一臉冷肅,揮着手中的青銅劍,喝道:「全軍出擊!」

「殺啊!」

隨着白起的一聲令下,早就憋著一股氣的秦軍士卒頓時撒開腳丫子,飛也似的往郁郅城那裏跑過去。

兵敗如山倒!

義渠洪不斷地揮動着戰矛,殺死一個又一個沖向自己的秦兵,但個人的勇武,對於整個戰局起不到多大的影響。他能以一敵百,但是一千個敵人,一萬個敵人呢?

義渠洪所率的兵馬,很快就被秦軍的人海所吞沒。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在白起的授意之下,秦軍士卒們都異口同聲地嚷着,希望這些義渠人能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事已至此,義渠人再做反抗都是徒勞的。

但義渠人沒有一個感到畏懼。

義渠人以戰死為吉利,以病終為不祥!

有着這般戰鬥精神的義渠人,怎會輕易向秦軍投降?

義渠洪環視四周,看着附近都是血染征袍,身上挂彩,而戰意依舊旺盛的士卒,不禁滿臉滄桑之色,不知道作何感想。

白起隨即驅馬上前,喊道:「義渠洪,汝等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秦與義渠,雖是世仇,但未嘗不能和同一家!數百年前,在這片大草原上,不也是部族林立,兵禍橫行嗎?現在都為你義渠一家。放下武器,歸降我秦軍,我白起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只要你們順秦而為,就不會傷害你們其中任何一人!」

「呵呵!」

義渠洪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說道:「白起,敗在你的手裏,我無話可說。但是,在這世上,只有戰死沙場的義渠洪,沒有忍辱偷生的義渠洪!」

「兒郎們!隨我殺啊!」

「殺!」

義渠人都發出了一聲怒吼,旋即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無所畏懼地往秦軍那邊衝殺過去。

白起的心中嘆息了一聲,隨後揮了揮手,附近的秦軍弓弩手頓時將弩箭射出去,密密麻麻的弩箭,宛如黑點一般,映在了整個天穹之上,旋即自上而下,好似冰雹一樣砸落在義渠人的頭頂上。

「噗嗤嗤!……」

「啊啊!」

無數的義渠人中箭倒地,發出哀嚎,他們沒有堅固的盾牌,沒有抗傷的盔甲,甚至連手中的武器都是十分簡陋的,但是在面對全副武裝,如狼似虎的秦軍的時候,卻一點都不畏懼。

在這片空地之上,不斷有義渠人栽倒在地上,屍體枕籍,血流成河。

當義渠人衝殺過來的時候,秦軍已經換陣,盾牌手在前,舉著厚實而堅固的盾牌,宛如一堵牆,生生的將那些義渠人隔開。

藉著盾牌的阻擋,後方的秦軍士卒不斷刺出長矛,或者銅戈橫掃,如收割韭菜一般,不斷收割這些義渠人的性命。

在義渠洪的率領下,義渠人好不容易突破秦軍的盾牌陣,但接下來他們卻陷入了更恐怖的方陣當中。

秦軍士卒之間緊密配合,以五人為一作戰單位,不斷突襲落單的義渠人。

在這種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義渠人終於不堪重負,一個接着一個地倒在了血泊中,直到戰至最後一人。

義渠洪死的時候是站着的,腹部插著兩支長戈,撐在地上,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傷痕,早已成了一個「血人」。他死得十分悲壯,死在他手底下的士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白起命令士卒打掃戰場,並巡視一周,看見義渠人的死狀,不禁長嘆一聲。

難怪義渠人能與秦國征戰四百年,如此血性,與老秦人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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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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