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微服私訪

在翌日的大朝會上，秦王盪力排眾議，正式任命屈原為相國，辟相國府，賞賜豐厚。

屈原決定外出巡視，秦王盪就與他一同喬裝改扮，微服私訪。

二人先到的是位於咸陽城西郊的國醫院，在那裏，早已排成了長長的隊伍，宛如長龍一般。

只是有六支隊伍，自國醫院的大門口各分左右兩幫人，一幫束髮，背着藥箱，足蹬布靴，看上去是醫者。一幫則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或是商賈，或是農夫，或是達官貴人，不一而足。

屈原對此感到十分好奇，故而拉來一個小販，詢問道：「小兄弟，這國醫院的門口，為何有那麼多人在此？」

「聽先生的口音，你是楚人吧？」小販困惑地道。

「正是。」

「先生一定是剛來咸陽不久，故而有所不知。」小販回答道：「自我王改革醫療，整飭國內的醫治以來，國醫院就成了這般門庭若市的境況。坊間已有傳言，對於醫者而言，可是將大秦的國醫院，當做了齊國的稷下學宮一樣的存在！」

「秦國這般尊敬醫者？」

「那是！」

小販昂着頭，頗為自傲地道：「我王有感於庸醫甚多，故而決心整飭國內的醫治。這國醫院，有我大秦的太醫令，神醫扁鵲坐鎮！別的不說，看見左邊這些人沒有？那都是慕名而來的！」

「他們有的是齊人，有的是楚人，有的是魏人，甚至於燕國的醫者都不遠千里的來到秦國！為何？就是因為我王敬重醫者，有意栽培醫者！」

「醫匠的地位跟工匠、商賈差不多，都屬於不入流的，我王重視醫匠，重金懸賞，天下醫者豈能不趨之若鶩的入秦？」

「原來如此。」屈原微微頷首，又指著右邊的人群，問道：「這麼說，這些人都是來求醫的？」

「沒錯。自打國醫院建立以來，無論是天下的醫者，還是身體有恙，有任何疑難雜症的人都絡繹不絕的到國醫院求醫問葯。」

這時，旁邊的秦王盪又問道：「小兄弟，這國醫院的診金高嗎？」

「呃。這個我不得而知。據說國醫院的醫者，以至於秦國各地的醫者，所有診金和藥材那都是明碼標價，醫者分為甲、乙、丙、丁四等，根據其醫術而定，甲等醫者就一個人，就是扁鵲大人。這是我王為了管控國內的葯價，以免黑心醫者哄抬物價所制定的政策。」

頓了頓，小販又道：「若是有醫者，在沒有行醫執照的情況下行醫，輕則發配邊疆，服勞役三年，重則處死。這不，城西門口掛着的十幾顆人頭，就是那些違反了法令的醫者！」

「秦法甚嚴。」屈原嘆息道。

「嘿！先生，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小販不滿地道：「咱們大秦的法令是嚴厲，是比較森嚴，但對於咱們秦人而言，那都是一視同仁的！在我秦國，無論是什麼人觸犯了法令，那都是要依法遭到刑罰的。」

秦王盪意味深長地道：「這麼說，你認同秦王改革醫療之舉？」

「那是！」

小販朗聲道：「放在以前，咱們那敢生病啊？有什麼大災小病的，沒錢的看不起病，有錢的也多半要傾家蕩產，而且還不一定能治好。現在官府出台了這種管制醫者的法令，我看是極好的。」

「這樣一來，醫者們就不敢胡亂收費，藥材的價格也能得到統一，咱們老百姓是再也不怕被庸醫或者黑心的醫者欺騙了！他們敢胡亂收費，或者哄抬葯價，咱們大可以告到官府，讓那些醫者被依法治罪！」

「善。」秦王盪微微頷首，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取出幾枚銅錢，塞到小販的手裏，道了一聲謝。

秦王盪瞟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屈原，問道：「屈子，你有何感想？」

屈原長嘆一聲，說道：「大王，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知道，原來百姓對於庸醫是這麼憎恨。大王對於國內的醫者實行管控是對的，法令雖嚴，但只要人人遵守，當可相安無事也。」

「大王？啊！真的是大王！」

這時，旁邊一個似乎見過秦王盪的老者忽而驚叫一聲。

糟糕。

秦王盪哭笑不得，屈原一定是還沒適應自己的角色，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還稱呼自己為「大王」。

「是王上！真的是王上！」

「王上萬年！」

「草民參見王上！」

在場的秦國百姓紛紛下跪，而那些自列國而來的醫者倒是不必如此拘謹，只是微微躬身，或者作揖，略表恭敬之意。

醫者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是在這個時代，能學醫的人，非富即貴。

看到在場的許多百姓都嘩啦啦的跪了一地，秦王盪搖搖頭，虛扶了一下，道：「都平身吧！」

「謝王上！」

看到秦王盪親自到國醫院視察，一眾百姓都顯得十分的激動。而在國醫院那裏，附近的甲士與醫者紛紛跑出來，護在秦王盪的身邊，唯恐有刺客出現對他不利。

一眾百姓都不敢輕舉妄動。

秦王盪看見身邊的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不由得推開那擋路的士卒，一把抓住老人的手掌，和顏悅色地道：「老人家，你是來求醫問葯的嗎？」

「是……是！正是！」

看見秦王盪這般親切地問候自己，老人十分的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地道：「王上，草民患了腿疾，這一到颳風下雨的天氣，腿腳就隱隱作痛。這已經是老毛病了，過去沒法治，也沒錢治好，現在草民聽說國醫院的醫者們都能醫治，故而不辭勞苦，從雍城跑過來的啊！」

聞言，秦王盪輕輕的拍了拍這老人的手背，說道：「祝您老身體健康啊。」

「多謝王上吉言！」

秦王盪又瞅見身邊的一個背着藥箱的中年醫者，親切地道：「先生是來考行醫執照的嗎？」

「算是吧。」

那中年醫者亦是十分驚喜，忙道：「王上，草民本是楚人，聽聞王上重視醫者，並下詔廣招天下醫者入秦，設國醫院，培養優秀的醫者。草民不才，卻也想讓自己的醫術更加高明一些，故而變賣了家產，攜妻兒一同入秦。」

聽到這話，秦王盪的面容一肅，竟當着眾人的面，向著這醫者作揖道：「先生好學，醫者仁心，嬴盪在此，祝先生學業有成，更代表秦國感謝先生！」

「王上，草民不敢當，不敢當啊！」

「醫者仁心。你們這些醫者就是救死扶傷的。」秦王盪意味深長地道：「寡人之所以開出重金，廣邀天下醫者入秦，為的，就是讓那些患上疑難雜症，飽受病痛折磨的人能得到醫治！」

「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見到秦王盪這麼好說話，如此親民，附近的百姓都爭先恐後的涌過來，七嘴八舌地說着什麼。

秦王盪又慰問了幾個前來求醫問葯的患者，以及醫者們，看見一眾百姓這麼熱情，有些消受不了，不禁道：「列位！國醫院，是為天下醫者之最高學府，更為秦國救死扶傷之聖地！爾等不論是來求醫問葯的，還是來考取行醫執照，亦或是進入國醫院進行進修的，國醫院，必來者不拒！」

「王上萬年！」

「王上萬年！大秦萬年！」百姓們都熱情地回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