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起

第4章 白起

此時,遠在武關外圍的嬴盪還不知道渭水河畔發生的事情。

武關,原為秦之南關。

它和東面之函谷關、西面之大散關、北面之蕭關並稱「關中四塞」。關中即因居四關之中而得名。其地界「秦頭楚尾」,為「秦楚咽喉」、「關中鎖鑰」。

武關歷史悠久,遠在春秋時即以建置,名曰「少習關」。

武關的關城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城周長十餘里,城牆用土築,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

關西地勢較為平坦,唯出關東行,延山腰盤曲而過,崖高谷深,狹窄難行,因此武關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而現在武關已經被楚軍攻佔,並重兵扼守之,秦軍若是想從南方進入關中,武關是捷徑,繞開武關的話行程便要多上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秦軍就算攻破武關,只怕咸陽已經陷落,關中已經易主了。

嬴盪率軍先行,但是抵達武關外圍就止步不前,他命人抓了幾個溜出來的楚兵,審訊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譬如說,楚軍的糧道!

「啪!」

「你說不說!」

嬴盪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被綁在十字架上的楚軍戰俘被刑訊審問,負責審訊的麻子臉的秦軍都尉光着膀子,揮着皮鞭,只要這楚兵一個不招,就是一通皮鞭抽過去,把人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

「啊!」那楚兵嚎叫了一聲,哭喪著臉道:「大哥,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知道啊!」

「啪!」又是一記皮鞭抽在身上。

那個的楚兵更是哀嚎不迭,已經是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了。

「大哥,我就是一個當兵的,你抓我問這事兒我怎麼回答你呀!嗷嗚!」

「啪啪啪!」麻子臉都尉又抽了他幾鞭子。

那楚兵腦袋一歪,就暈厥了過去。

「別打了,再把人打下去都死了。」

「將軍,這些楚兵還真是硬骨頭,打死都不招。可能他們是真不知道吧。」

嬴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自思索了一下,說道:「如此刑訊,是弄不出什麼結果的。這樣,你把這些楚兵都分別關押起來,獨自審訊。」

「嗨!」

那麻子臉都尉按照嬴盪的吩咐去做了。

過了沒一會兒,嬴盪就在一座軍帳中審訊一名渾身是血的楚兵。

「你到底說不說?」

「將軍,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小人若是知道楚軍的糧道,還有下一批糧秣輜重運送過來的時間,何必受這皮肉之苦?你找我們這些當兵的是沒用的,你應該去找別的楚將,何必難為咱們呢?」

看着面前的這個叫苦不迭的楚兵,嬴盪的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若是老實交代,我可以對你從輕發落,甚至賜你五十金!」

楚兵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綠光,但是隨後又搖搖頭說道:「將軍,小人是真的不知道。」

「哼,死鴨子嘴硬!你不招自然會有人招的。」

嬴盪剛剛說完這句話不久,軍帳外面便快步小跑進來一名小校,在嬴盪的耳邊說着悄悄話。

終於,嬴盪眉開眼笑地沖着那名楚兵說道:「剛才我說什麼來着?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斬了!」

「諾!」頓時就衝進來兩名披甲秦兵,要將這個楚兵架起來往外走。

「等等,等等!」

嬴盪的嘴角上揚:「你還有何話說?」

「我說,我全都說了!只求你能饒我一命!」

「原本只是有一個人交代了,我還不怎麼信。說吧,看看你說的話與其他楚兵有無出入,若是敢有所隱瞞或者欺騙我,我活剮了你!」

看着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的嬴盪,那楚兵真是嚇得肝膽俱裂,連忙道:「將軍,小人知道的也不多。我們這些人本非戰兵,不然也不會被留在這裏鎮守武關的,小人前不久也曾是押運糧秣輜重的一員,我楚軍的糧道是自郢都而出,經夷陵、鄧地、召陵,沿着漢水一路北上進入武關的。」

「我想知道的是自漢水到武關,楚軍運糧隊伍的必經之路是哪兒?何時運至武關?」

「回稟將軍,若是小人沒記錯的話,武關南面有一處密林,環浠水,中途會經過一座狹窄的山谷,那裏就是楚軍運糧隊伍的必經之路。至於可是運至武關,這個小人也說不準,不過每過一個月,郢都的糧食都會運送到武關的。」

一個月?

嬴盪的臉色一沉。

楚兵又嚇壞了,連忙道:「將軍,其實距離上一次郢都的糧秣和輜重抵達武關,已經過了近一個月,現在我軍已經攻破武關,進抵關中,戰線拉得更長了,所以運糧隊伍這兩三日應該就能抵達武關了!」

聞言,嬴盪微微頷首,讓人把這楚兵帶下去好生看管。

這時,公乘魏冉進入大帳,與嬴盪交代審訊的結果,完全是如出一轍的。

魏冉困惑不已:「盪,你說這些楚兵說的都是真的嗎?」

「應該屬實。他們沒有道理會串通口供的,而且眼下楚軍的戰線拉得那麼長,戰事吃緊,想來楚人應該倍加重視他們的糧道!冉,這幾日咱們要多派出斥候,喬裝改扮,在浠水至武關一帶的深山老林里進行偵察,一旦發現楚軍的運糧隊伍,須立即彙報!」

「好!」

嬴盪與魏冉商議過後,決定派出一千士卒,化整為零,到武關外圍至浠水一帶的密林中偵察。

一千人,就是一千名斥候,如此進行地毯式偵察,都不能發現楚軍偌大的運糧隊伍,還真是奇了怪了!

一宿過去,翌日清晨魏冉就找上門,說發現在浠水發現數千楚軍以及民夫在登陸。

嬴盪高坐在主位上,魏冉一旁跪坐。

此番他們各率三千騎兵先行一步,根據甘茂的命令,嬴盪為主,魏冉為輔,各司其職。所以魏冉要聽從嬴盪的命令。

嬴盪與魏冉都是秦國的公乘,爵位同等,職務不一樣,魏冉還要高嬴盪一個級別的,可是在秦國,軍功爵位才是王道。

而魏冉是羋八子的異母弟,早年是見過嬴盪的,知道他是秦王之子,大秦的嫡出公子,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人,故而魏冉對於嬴盪做統兵大將倒是沒有異議。

此時,中軍大帳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將領。

「末將白起,參見將軍!」這時,進來的一名作黎庶打扮的斥候行禮道。

「白……白起?」嬴盪震驚了,似乎被雷劈得里焦外嫩!

這就是白起?

後來為大秦東征西討,大小七十餘戰,未嘗一敗,號封武安君,人稱「人屠」的白起?

「盪。」看着嬴盪震驚的模樣,魏冉的臉色頗為古怪,隨後在下面給他擠眉弄眼的,讓嬴盪注意一下場合,注意一下身份。

「噢噢。」

嬴盪這才回過神來,如夢初醒,但還是一臉熱切,宛如十幾年沒見過女人的老光棍,驟然之間看到一個絕世美女一般,盯着白起眼冒綠光,饑渴得很。

魏冉不禁在心裏犯嘀咕:這盪公子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不應該啊,這白起又不是什麼細皮嫩肉,面如冠玉的美男子,而且盪公子不像是那種人!

白起也被嬴盪的這種目光盯得菊花一緊,低着頭,不敢跟嬴盪對視。估計他心底的想法跟魏冉的差不多。

嬴盪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未來的大秦戰神。

白起的長相平淡無奇,小麥色的建康皮膚,風吹日晒的,看上去跟一般的糙漢子沒什麼差別。但是白起有一張瓜子臉,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一身麻衣穿在身上,虎背、蜂腰、螳螂腿,以布帶束髮,髮絲有條不紊地梳理好,又不似一般的糙漢子衣衫不整的。

由此而知,白起的心思應該比較細膩。

最讓嬴盪驚異的是,白起有着一雙宛如老鷹一般的眼眸,眼睛一睜,折射出來的目光好似利刃一般透徹人的心扉,犀利得很。

乃至於嬴盪都能將這個原本其貌不揚的白起看做一柄利劍!

「白起,把你偵察到的情況彙報一下吧。」

「諾!」

白起正色道:「將軍,昨日我奉命帶三名斥候沿着浠水河畔偵察,直至入夜,這才看到楚軍的運糧隊伍。從旌旗上看,楚軍的戰兵不多,三千人左右,民夫應有五千人,運糧車不可計數!」

聞言,嬴盪拿出了一張羊皮地圖,攤在桌案上說道:「把你偵察到的楚軍運糧隊伍所在的位置指出來。」

白起掃視了地圖上標註的山川河澤幾眼,便將手指點在浠水河畔的一個位置,說道:「就是這兒。」

「那裏離咱們的營寨不足三十里。」

「將軍,末將回來了,但還留了兩名斥候在那裏查看,隨時彙報情況。而就我所知,楚軍的運糧隊伍在登陸后就沒再向前推進,而是在浠水河畔就地紮營了。」

「什麼?」

嬴盪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至於下面的魏冉更是頗為疑惑。

武關距離浠水不足一百里,就算是運糧隊伍前行緩慢,但是一日的工夫肯定能抵達武關的,為何這楚軍的運糧隊伍滯留不前呢?

「你可知道負責押送這批糧草輜重的楚將是何人?」

白起垂手道:「末將抓了一個舌頭,一問之下,得知楚軍的這次的運糧官是楚國公子子蘭!」

「子蘭?」嬴盪的臉色有些怪異:「如果是他的話,這事兒就不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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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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