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鐵鷹銳士

第8章 鐵鷹銳士

「大王呢?」

嬴盪率領數百秦軍輕騎兵轟隆隆地進入咸陽城中,還沒下馬,就向著都尉墨詢問了一下。

「大王在正德門的望樓上觀戰呢!」

「什麼?大王乃是萬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萬一大王出了什麼岔子,你們都是大秦的罪人!」嬴盪頗為惱怒。

都尉墨一臉無奈地道:「是大王執意要在望樓上觀戰的。對了,盪公子,大王說你回來后,要第一時間召見你!」

聞言,嬴盪便把手中的馬鞭「啪」的一下,拍在馬屁股上,然後戰馬就四蹄一揚,直奔咸陽南面的正德門而去。

此時正德門那裏秦楚兩軍廝殺正酣,你爭我奪,短兵相接之下,不知道死傷了多少的兵士,幾乎是拿命在抵抗,拿命在攻城的!

嬴盪可不顧這些,來到正德門,在黑伯的帶路之下,下了馬,上瞭望樓,見到了跪坐在望樓那裏,手裏還拄著一柄秦王劍的嬴駟。

「父王!」

「盪兒,你回來了。」

此時的嬴駟比幾年前更加地顯得蒼老,兩鬢斑白,額頭遍佈褶皺,面容滄桑,只有那堅毅的神色,銳利得宛如雄鷹一般的目光一如既往。

要知道,嬴駟今年不過43歲啊!

「孩兒回來了,父王。」嬴盪的聲音有些哽咽,熱淚盈眶。

雖說嬴盪是魂穿的,但是打從娘胎里出來,跟他最親近的兩個人就是嬴駟與母後魏氏。這人心都是肉長的,生身父親如此,怎不叫嬴盪難過?

嬴盪跪到了嬴駟的面前,一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跟個半大的孩子似的,熱淚奪眶而出,浸濕了嬴駟的肩頭。

「好孩子。你又壯實了,黑了,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吧?」

「沒有,沒有的。」

嬴駟撫摸了一下嬴盪的面頰,拭去了他眼角的淚珠,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父王怎麼可能不知道。真是難為你了。盪兒,你能趕得回來真好,這樣寡人就不會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秦國歷代先君了。」

聽嬴駟這話的含義,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

「父王!」

「嬴盪,寡人要立你為太子!」嬴駟肅容道:「眼下咸陽城破在即,關中不保,秦國已經危如累卵。寡人可以死,可以與咸陽共存亡,做到君王死社稷!但是你不能!」

「父王,形勢還沒有危急到這種地步。」

「不,你聽我說。盪兒,你是寡人的嫡長子,自幼聰慧,勇武過人,你是堪當大任的。只可惜,寡人不能將一個鼎盛的秦國交到你的手裏!」

秦王嬴駟抓着嬴盪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為今之計,寡人要你秘密去到雍城,收攏散兵游勇,重建秦國。不過有一點你要牢記在心,我大秦世居西隅,但歷代先祖卻從無龜縮自保之意!寡人要東出,你也要東出,你的子孫後代,世世代代的秦王也要東出!東出,才是我大秦崛起之大計!」

「……」

嬴盪愣住了,懵逼了,沒想到一直穩重,能做到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秦王嬴駟,此時此刻,卻顯得如此的頹廢,如此的驚惶,看來是楚軍的聲勢嚇到他了!

或許,嬴駟已經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早早的就跟嬴盪託付後事吧。

這時,黑伯急匆匆地進入望樓,稟告道:「大王,群臣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都傳進來吧。」

「諾!」

隨即,以張儀為首的大臣,包括向壽、公孫奭等人都紛紛進入這座望樓,偌大的望樓已經擠滿了秦國的大臣。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文臣,武將都在城頭督戰,不過在這個戰果亂世,基本上各國的大臣都是文武兼備的,上馬可以行軍打仗,下馬能夠安邦治國,所以文臣也能提着秦劍上戰場廝殺。

「大王萬年!」

群臣都向著嬴駟行禮。

嬴駟坐在蒲團上,雙手併攏在袖子裏,作出了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而在行禮之後,群臣都各自站好,等候嬴駟的訓話。

看見嬴盪出現在這裏,一些大臣心裏跟明鏡似的,已經猜到嬴駟接下來想幹什麼了。

果不其然,嬴駟淡淡地開口道:「諸位,今我大秦遭此橫禍,無國本不可。公子嬴盪,雄健剛毅,文武兼備,胸中藏溝壑,可立為儲君!自即日起,嬴盪,就是我大秦的太子!」

「唯!」

「張儀,新鄭、大梁方面可有消息?」

張儀連忙站出來,作揖道:「大王,我們派出去的使者已經說服魏王與韓王,眼下韓魏兩國正在調兵遣將,隨時進攻召陵,攻入楚國腹地!」

「咱們還是要賭一把啊!」

嬴駟沉聲道:「眼下楚國是精銳盡出,國內已無多少可戰之兵,而齊軍在濮上遭遇慘敗,無力增兵支援楚國。只要韓魏聯軍能夠給力一些,切斷楚軍的後路,在無法攻克咸陽,後路又被切斷的情況下,楚軍勢必撤退。諸位,咱們一定要眾志成城起來!」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好!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其實嬴駟此時心底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真是一步錯,步步都錯!

春秋時期,出於遏制強大晉國的需要,秦楚保持了長期的聯姻同盟關係,這種同盟關係一直延續至戰國中期,被秦國變法打破。

後來秦封衛鞍於商、於。

此地本為楚地。

此舉對秦楚兩國的地理形勢影響很大,兩國本來以秦嶺東段為界,秦有藍關而楚有武關,然而秦取商於之地后,秦國得以獨佔武關之險,同時武關以東的商於地區亦成為攻楚的重要前進基地。

這樣從地緣上看,秦就對楚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有利形勢,依據武關退可閉關自守,進則以商於之地為跳板,沿丹水、漢水而下。

楚國為了應對秦國的攻勢,積極與齊國結盟。

公元前313年,楚王熊槐以柱國景翠統帥大軍駐屯於齊、魯邊境和韓魏兩國的南邊,同時派三大夫統帥九軍向北圍攻函谷關以東的曲沃和於中。

秦國如果打算進攻楚國,則必須設法瓦解齊楚的聯盟,從而各個擊破。

這樣,張儀作為使者前往楚國,以重要戰略基地商於之地為誘餌,遊說楚懷王。楚王中計並放棄了與齊國的聯盟,但秦國方面拒絕交出商於之地。

次年,丹陽之戰爆發,楚國大敗,士兵戰死超過八萬,高級將領,包括主帥屈匄、裨將逢侯丑以下七十多人被俘。

楚國大敗可能使得當時的嬴駟跟張儀認為楚國短時間內不會再次開戰。

而且,事實上丹陽之戰是當時系列大戰的一部分,在秦楚激戰的同時,齊國趁機聯合宋國攻魏,形成了以齊宋聯軍對秦韓魏聯軍的東線戰場。

齊宋聯兵攻至魏煮棗。

秦國派大庶長樗里疾與韓將韓馮率領秦、韓兩軍迅速回攻救魏,齊軍在濮上遭遇慘敗。這在客觀上減弱了秦國可以動員的兵力。

此時的楚國,面對敗局並不甘心,在丹陽之戰後不久,即「悉國兵復襲秦」,這意味着集中了幾乎所有精銳的孤注一擲,這十分冒險,因為其餘國家完全可能趁機偷襲。

但楚國的軍事冒險取得了成功,不僅收回了全部失地,而且擊破了武關,到達距離咸陽百里左右的藍田。

藍田是商於之地北側的關隘,是防守咸陽的重鎮。

直到現在,二十萬楚軍就兵臨城下,圍住了咸陽日夜進攻。

這時,已經被立為太子的嬴盪站出來說道:「父王,咱們不能寄希望於韓魏。若是在韓魏聯軍未發兵進攻召陵之前,咸陽已經被攻下,那麼我秦國此前所作的一切努力,就都是白費力氣,做無用功了!」

「太子有何話說?」

「咸陽城已經危如累卵。遠在關東的樗里疾正在率軍回來,近者,就是甘茂所率的八萬秦軍,目前應在灞水沿岸行軍,距離咸陽尚有百餘里!」

嬴盪臉色凝重地道:「父王,楚軍的攻勢實在是太兇猛了。他們不計代價地晝夜進攻,饒是軍民眾志成城,饒是咸陽高大堅固,可能都支撐不了多久的!為今之計,兒臣建議奇襲楚軍的糧草輜重,迫使其不得不退兵,不得不貽誤戰機!」

「奇襲?」

嬴駟蹙眉道:「太子,你這話倒是說得輕巧,但是如何實施?城外,有楚軍二十萬人,他們的糧草輜重在哪兒咱們無從得知,而且糧秣所在之地,戒備森嚴,豈能讓我秦軍輕易搗毀?」

「我已經探聽到了,楚軍的糧草輜重所在之地,就是距離咸陽城不足三十里的小倉山!請父王給我鐵鷹銳士三千人,我一定搗毀楚軍的糧秣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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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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