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絕不反悔

第249章 絕不反悔

於闐王帶着複雜的心思,來到了清河公主的營帳之前。

他剛想要往帳篷里走,卻被侍劍攔住。

怒氣沖沖的侍劍瞪着於闐王:「你這個時間來做什麼,公主殿下已經休息了!」

於闐王臉上堆起尷尬的笑。

若換作此前,他根本不會將一個小小使女放在心中,哪怕是大秦公主的使女也不過如此。

但是現在,他卻不敢得罪這個張牙舞爪的少女。

他聽不得侍劍說的秦語,但能猜得出對方的意思,因此只能用於闐語道:「是趙副使讓我來的,讓我今日來此成親。」

侍劍聽不懂他的於闐語,就是不准他過去,侍劍不准他過去,門口的護衛自然就不讓開,而門口護衛不讓開,於闐王便只能在那獃著。

於闐王心思轉了轉,讓一個侍衛去找趙和來,這事情是趙和惹起的,想來趙和能夠解決。

那侍衛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身邊還帶着一個滿臉不耐的人。

正是陳殤。

已經洗凈臉的陳殤斜睨著於闐王,於闐王也認出他來,面色微變。

這廝是清河公主的追求者,如何肯放他進入公主的帳中?

他看着陳殤,帶着戒備之色:「你來做什麼?」

陳殤卻是會說幾句於闐語的,當即瞪着他道:「不是你求趙副使派人來么,我自告奮勇來了!怎麼,你不願意?不願意我就走!」

「不是,不是。」於闐王此時哪有什麼挑撿的餘地,連忙拱手:「我只是沒料想你來了……」

侍劍見來的是陳殤,也是一臉訝然,氣鼓鼓地道:「陳殤,你這個廢物,你跑來做什麼,難道你真要送這個老東西入公主的帳篷?」

陳殤呸了一聲:「我來做什麼,我總不是來吹簫祝興的……你放他進去,別的就不要管了!」

侍劍愣了愣,然後尖叫:「你瘋了?」

「阿和的意思,你知道的!」陳殤向她擠了擠眼。

侍劍仍然滿腹猶疑,趙和的意思……趙和這是什麼意思?

她還不想退,在她身後,門簾一掀,王鹿鳴走了出來,牽着她的手,向她使了個眼色。

侍劍看到王鹿鳴,知道她一直跟着清河,甚至兩人睡覺都睡在一起,她出來,定然是代表了清河的意思。

她心中猶自不解,但既然清河的意思是如此,那她也無從拒絕。

她畢竟只是一個使女,哪怕在清河面前再有面子,再有情份,也不可能去左右清河的心意。

因此她只能恨恨地看着陳殤:「陳殤,在咸陽的時候,你這潑皮死皮賴臉,我還道你是條漢子,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樣……」

陳殤白了她一眼:「我怎樣又與你無干,別說廢話,快走,快走!」

王鹿鳴又用力拉了拉侍劍,侍劍這才跟着王鹿鳴離開了帳門前。她讓出道路,但王鹿鳴卻沒有停下的意思,拉着她繼續往旁邊行,侍劍跟着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警惕地道:「小鹿鳴,你別是被趙和那傢伙騙了……你們一起要將公主推到火坑裏?」

王鹿鳴清脆的聲音響起:「阿和哥哥沒有騙我,我們也不會將公主推下火坑,到現在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主自己樂意的。」

侍劍眉頭緊緊皺在一塊兒:「你只管信他,那個趙和,年紀雖小,就已經一肚子壞水,我在咸陽時就覺得……想想也是,整日和咸陽四惡混在一起,便是好胚子也變壞了。陳殤當真不是漢子,俞龍、戚虎就是廢物,那個李果整個就是冰塊……」

她將趙和與咸陽四惡罵了個遍,卻也知道,自己是無力改變什麼。

目光又轉在王鹿鳴臉上,舉着火把的王鹿鳴臉上帶着淺笑,對她的罵聲充耳不聞。侍劍終於泄了氣,只是流着淚:「我也知道,公主既然選了和親,終有這一日,我只是為公主不值……」

侍劍此時掀開另一個帳篷的帘子,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侍劍話聲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裏面熟悉的聲音響起:「有什麼不值的?」

侍劍愣了一下,然後瞪圓了眼睛:「公主……你怎麼在這兒……你在這裏,那帳篷里要成親的是哪一個?」

在她面前,清河公子擁衾而坐,臉上帶着淺笑:「我自然在這裏,至於那帳篷里是誰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要成親我也不知道。」

侍劍心念一轉,她也不蠢,頓時有所明悟:「啊……趙和那姦猾小鬼,是不是要殺了於闐王?」

說完之後,她眉頭又一展,露出喜色:「哈哈,於闐王死了的話,公主你就不要成親了,對不對,我們就可以回咸陽,對不對?」

清河啞然一笑:「你就這麼想要回咸陽?」

侍劍微微有些窘迫:「也不是很想回,但回咸陽總是比在這地方要好,雖然也不算吃風喝沙,但這裏哪有咸陽舒服?」

清河嘴角上彎,然後發出似嘆似喜的一聲輕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咸陽……我是不會回去了,這是我和大秦的約定。」

侍劍狐疑不解地看着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公主非要到遠離大秦的地方來。

看了好一會兒,侍劍才小心翼翼地道:「可是……若於闐王死了,公主,你還嫁給誰啊?」

清河緩緩站了起來,轉過身去,看着一旁的燭火,好一會兒之後才道:「那個男人或許會死,但於闐王……會有一個於闐王,活着來到這帳篷里,然後和我成親。」

侍劍聽得不太明白,她心中還在琢磨,清河所說的和大秦的約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被清河厭惡地稱為「那個男人」的於闐王,在侍劍走了之後,又看了陳殤一眼,然後向自己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護衛們立刻守在了帳篷門口。

有一個護衛還伸手掀開門簾,想往裏面望,但卻被一名秦人衛兵扯了出來。那護衛向於闐王搖了搖頭,示意並沒有看到什麼,於闐王緩了緩神,心中覺得,秦人就算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真要對他做些什麼,何必帶到公主帳篷前?

想明白這個,他整了整衣裳,然後邁步,走進了帳篷之中。

一進帳篷,他就嗅到了若有若無的香氣,這讓他心神一盪。

早就聽說這位清河公主是個美人,但他還一直未曾得見,今日只嗅到這香氣,就讓他有些神魂顛倒。

於闐王目光轉了轉,看到帳篷最內側的氈毯之上,一個身影若隱若現。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帳篷中只有門口處有一燭台,上面燃著一根紅燭。

於闐王藉著紅燭之光,向著那身影走去,口中叫道:「公主殿下,我來了……」

那身影輕輕動了一下,卻沒有回應。

此時於闐王已經迫不及待,他想要快些成就好事,然後以大秦駙馬的身份對秦人發號施令。

或許可以對公主吹吹枕邊風,好生懲治一下那個叫趙和的副使,那傢伙的嘴臉,實在讓人望之生厭!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向著那身影行去。

那藏在被中的身影又扭了扭,似乎對他的到來極為不安。

於闐王來到氈毯邊,蹲跪下來:「公主,請轉身……」

被中的人影轉過身來。

於闐王駭然變色:「怎麼……」

「是你」兩個字沒有說出來,便被從被中伸出的利刃堵了回去。

右將尉遲行德臉上佈滿了陰雲,掀開擋着自己的被子,喘著粗氣:「你這蠢貨,憑什麼去娶大秦公主?」

於闐王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隨着血液一起迅速地離開自己,他另一隻腳也軟了下來,雙膝跪倒:「行……行德……你果然……果然與他們……」

尉遲行德知道他在說什麼,聽他在這時還懷疑自己與秦人早有勾結,尉遲行德心中既是憤怒,又是慶幸。

「若不是知道你這蠢貨肯定會懷疑我與秦人勾結,我怎麼會殺你?」他瞪着於闐王:「你知道么,是你逼我殺你的,你是自己找死!」

於闐王很想說「我什麼都沒做,哪裏逼你了」,但是力量已經離他遠去,隨着尉遲行德抽走刀,他整個人撲倒於地。

門簾此時被掀開,開始探頭進來查看的那個護衛又探頭過來。

尉遲行德將手中的刀舉了起來,那名護衛臉上露出喜色,然後單膝跪下,向著尉遲行德行禮。

尉遲行德大步走出帳篷。

在他面前,隨於闐王一起來秦人營地的護衛們一個個跪了下來。

原本只是幾個人帶頭跑的,但所有人都從敞開的門簾處看到了裏面的情形,再看到同伴跪下向尉遲行德行禮,心中一琢磨,便也跪了下來。

最初時,尉遲行德對於自己「被迫」殺掉於闐王還有些抵觸,可看到這些人紛紛跪下,向自己宣誓效忠,還口中稱呼自己為「於闐王」,他心中的那點抵觸如薄霜遇水,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絲笑意浮在了他的臉上。

他看到陳殤站在面前,抱着胳膊看他,他才算是緩過神,向著陳殤一拱手。

「尉遲帖與犬戎勾結,想要暗算大秦使者,早已不配為王,故此,我,尉遲行德,以於闐王子身份誅之。」他向陳殤說道:「於闐自此效忠大秦,世世代代,絕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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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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