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守城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守城戰

其實趙無妨嘴上說的雖說還勉強算是委婉,但在心中卻對黃瓊的想法很是不以為然。開什麼玩笑,關上就這麼一點騎兵。若是叛軍真的有陰謀詭計,丟了這幾百的騎兵,接下來的戰事還怎麼打?打仗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若是都這麼想,那這天下人人都是兵法高手了。

而更讓他擔憂的是,之前這位英王嘴裏面說的好聽,什麼這關上的戰事,在於都指揮使趕到之前,全權都委託給自己,他只做一個斬礪使,絕對不插手。現在戰事才剛剛的拉開,便如此的沉不住氣,瞎提起來意見。若是接下來都這麼做,這場戰事還怎麼打?

他是皇子,就算真的打敗了,皇上未必會追究他的責任。這板子最後,還不是得落在自己與於都指揮使的頭上。尤其是自己,虎牢關至少名義上的統帥。到時候,絕對逃不了追究責任的。心中擔憂,趙無妨雖說話說的還算委婉,但這語氣卻是多少有些頂撞。

「如此說來,倒是本王魯莽了,本王向你道個歉。本王也保證,類似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無妨也不要擔心。本王說了虎牢關戰事由你全權掌管,就是由你全權掌管。本王以後,絕對不會再出言干涉。」

「從現在開始,虎牢關之中沒有什麼親王,更沒有什麼權知鄭州軍政處置使,有的只是你麾下的一個斬礪使。」對於趙無妨拒絕,甚至有些頂撞的語氣,黃瓊並未在意,更沒有生氣,甚至對這個年輕將領的欣賞更進了一層。

在黃瓊看來,一個事事唯上命是從的將領,恐怕根本就打不了勝仗。現在整個虎牢關之內,自己這個最高統帥對行軍作戰一竅不通。原來駐軍各級將領,事事唯唯諾諾,都不足以託付重任。現在能託付重任的,也只有眼前的這個趙無妨。

如果趙無妨與那位急於在自己面前,表現他自己的同知一樣,也是那種事事都以這個外行人的眼色行事。對自己這個外行瞎指揮,不分青紅皂白的盲目服從。黃瓊還真的有些擔心,將虎牢關交到他的手中是不是合適。

外行指揮內行的危險,黃瓊還是清楚的。尤其是在戰場之上,不懂裝懂絕對要不得。看着一臉嚴肅,並未因為自己頂撞的是一位親王而後怕,仍舊是一副鎮靜的趙無妨,黃瓊突然感覺到自己出京以來,遇到的幾位將領都不是那種只唯上命是從的人。

其實黃瓊那裏知道,在他要親自趕往虎牢關,在苦勸無果之後。那位於都指揮使給他選的人,是精挑細選的。趙無妨雖說脾氣有些耿直,但是膽大心細。是驍騎營眾多同級將領之中,可以說算的上最出色的一個,也是於都指揮使重點培養的對象。

無論是戰場把握能力,還是戰術指揮,在驍騎營的年輕將領之中,算得上佼佼者。對於眼前這種形勢的判斷,作為一個出色的軍官,趙無妨還是手拿把掐的。以於都指揮使的眼光,若是選出來的人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又豈能被皇帝欽點統帶大齊最精銳之師?

黃瓊此番話說完,趙無妨雖說表面上還維持着鎮定,擔心中卻是十分感慨。之前英王的確說過,將虎牢關戰事交給自己,但那是當着自己面私下說的。現在卻是當着虎牢關所有諸將面說的,而且還親口給自己道歉,這無疑是幫着自己樹立權威。

還有剛才自己有些頂撞的語氣,換了那個上位者心中都不會舒服,更別提一位堂堂親王。自己卻沒有想到,這位英王殿下如此的年輕,卻有如此肚量。非但沒有追究自己頂撞之罪,而且還幫着自己,在虎牢關諸將面前再一次樹立自己的地位。

趙無妨雖說脾氣有些倔強,但畢竟是親兵出身的武官,眼皮子並沒有那麼的窄,也是一個乖覺的人。他知道,英王這番話說完,恐怕虎牢關諸將無論心裏怎麼想的,但至少在表面上不敢再有任何的造次。下一步的作戰,自己調動虎牢關駐軍,絕對會更加臂如指使。

趙無妨知道,之前虎牢關諸將,對英王任命自己署理都統一職,表面上雖說沒有說什麼,但實則心中時不服的。雖說不敢明面制肘,但私下小動作卻是不斷。前一階段作戰,自己指揮起來也多少有些不順暢。

現在英王當着眾將的面宣佈,並把自己擺在斬礪使的位置上。哪怕那些將領,心中在不服氣。但至少在行動上,卻是不敢在有任何的小動作。而只要沒有人私下搞小動作,自己徹底的理順指揮關係,這一仗便生不出什麼太大變化來。

於都指揮使的大軍,最多兩天便到。只要自己能夠在主力趕到之前,確保關城不失,便是大功一件。以眼下的形勢來看,自己憑三千精銳,據於險要之地,又有堅固的關城作為依託。只要穩紮穩打,不冒失行事,這件大功便跑不掉的。

至於英王是真的沒有將這點功勞放在眼裏,還是真的不願意與下級搶功,趙無妨並不想往深處想。但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那就是這一仗之後,無論自己情願與否,前程都會與眼前這位英王掛上鈎。甚至搞不好,自己身上會被打上英王的標籤。

作為軍中一個普通的下層將領,只是一個都尉的趙無妨,對上面的勾心鬥角絲毫沒有興趣。更何況,作為一個普通的駐防都尉,他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知道和了解的也不多,也更加的反感。他認為自己作為一名武官,戰場上衝殺那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至於再多的,那就不是自己這一層次的人物,可以參與的了。但無論他怎麼想,身為年輕武官那種骨子裏面,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渴望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想法,卻是與所有年輕武官並無不同。說實在的,他很感激英王給了自己這個獨當一面的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只有兩天,只要自己能夠把握住機會,建功立業也足夠了。但內心的感激,他卻並未表露出來。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對得起英王的信任,只有打好這一仗。所以對於黃瓊這次公開的幫助自己理順關係的舉措,他表現的狠穩重,甚至有些平淡。

而此時的黃瓊,並未理會趙無妨心中所想。他的眼光此時已經越過關下的戰場,重新轉回關外的叛軍營地。至於趙無妨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穩重表現,黃瓊還是滿欣賞的。若是趙無妨聽到自己道歉的這番話后,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反倒是會在黃瓊心中大打折扣。

而叛軍第一天的攻擊,並未費多大的力氣便被擊退。讓關上的大部分人,以為叛軍不過如此,心中多少都有些大意。但第二天的攻擊,叛軍卻是一反前一天有氣無力的架勢。猶如吃了**一般,除了留下少數兵力看守大營之外,集中所有的主力輪番發起攻擊。

儘管大多數叛軍的戰鬥力並不強,但攻勢的力度卻是與前一天判若兩人。不僅打的有板有眼,而且在身後床弩、衝車的配合之下,曾經一度攻上城頭。叛軍一改常態的攻擊強度,讓第一天打得很輕鬆的趙無妨,在第二天的戰事之中壓力倍增。

看着城下叛軍擺出的,比昨兒多了幾乎一倍,給關上守軍帶來相當大威脅,甚至比叛軍本身威脅還要大的床弩。趙無妨對那位附和景王叛亂的鄭州兵馬使,以及鄭州兵備道恨得可謂牙根直痒痒。

這些床弩一看就是軍中制式裝備,除了鄭州衛軍裝備的之外,叛軍不可能有其他的來源。鄭州地處京兆與河南路首府汴州之間,地處也算是水陸要衝。衛軍配備這種僅次於大炮的守城利器,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射程可達七百步的床弩,對於關上守軍威脅極大。一天的激戰下來,關上守軍的傷亡,大部分都是在床弩殺傷之下。好在這種武器雖說殺傷力驚人,但這種床弩也是極為笨重的。再加上城下的叛軍操作明顯不熟練,才沒有讓守軍傷亡過大。

一天的攻守下來,讓虎牢關守軍壓力倍增。而且幾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在入夜之後叛軍非但沒有停下攻勢,反倒是強度越來越大。甚至不惜全線壓上,發起人海戰術。明擺着,便是靠着硬消耗,也要把守軍耗光的架勢。

守軍雖說靠着堅固的城牆,以及訓練有素的素養,擋住了叛軍一輪又一輪的攻勢。但人數遠遠少於叛軍,只有叛軍十分之一的守軍,在叛軍車輪戰法的消耗之下。不僅傷亡漸漸增大,而且也感覺到了異常的疲勞。

看着叛軍入夜之後,越來越猛的攻勢。整整一天都在城頭督戰,甚至親手斬殺了兩個退卻百戶的黃瓊,也只能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那位二哥究竟是怎麼想的,之前是猶豫不決,做送大好的戰機。現在戰機已逝,他反倒卻是來勁了。

當將最後一次攻上城頭的叛軍打下去之後,幾次親自提刀與衝上關牆的叛軍廝殺,此時渾身是血的趙無妨。氣喘吁吁的拎着一把鋼刀,走到了黃瓊的面前。之前這位英王的表現,他儘管在百忙之中,卻還是抽眼看到了。

一個從未上過戰場,自幼生長在深宮之中的親王,出手居然如此的狠辣。面對着帶頭逃跑的兩個百戶,居然絲毫沒有留情的親手斬殺。並整個關上激戰的時候,就拎着一把鋼刀站在那裏。即便是小股叛軍衝到身邊,也絲毫沒有動搖。

也這個斬礪使,當的不是一般合格。而英王的這一手,讓關內守軍無不心驚膽戰。看到一位親王拎着刀,滿臉殺氣的就在自己身後督戰。在加上兩個百戶的人頭,讓關上所有的守軍都知道,只要自己後退一步,英王手中的那把鋼刀就會落在自己脖子上。

知道戰死也是死,後退也是死。戰死好賴朝廷還會有撫恤和恩典,若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可就是什麼都沒有了的官兵,無不拚命的死戰。就連那位叛軍真正拉開攻勢之後,腿肚子嚇得直哆嗦,幾次不著痕迹的想要退到關下,找一個安全地方躲起來的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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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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