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遠比自己想像的深

第二百四十九章 遠比自己想像的深

黃瓊一席話,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而趙無妨看了看關樓之內,現在都是黃瓊身邊人之後,也沒有猶豫張口直接道:「是無妨考慮不周,讓主子擔心了。無妨帶着這八百騎兵抵達叛軍營地附近后,卻發現叛軍並未因為派出刺客偷襲,而放鬆自己營地的警惕。」

「反倒是,加強了營地周邊的警戒,可以說無機可趁。可就此撤回來,又實在有些心中不甘,所以一直便在叛軍營地周邊待機。無妨在邊軍,常看與遼軍作戰。知道人最疲勞的時候,便是在凌晨的丑時。所以無妨一直在等待,準備等待叛軍最疲憊的時候再發起突襲。」

「就算不能一舉擊潰叛軍,也要想辦法燒掉叛軍的糧草。以便擾亂叛軍的軍心,降低叛軍的士氣。這個變動,無妨沒有能夠及時通知主子,累得主子為無妨擔心,實在是無妨的錯,還請主子責罰。」

已經認黃瓊為主的趙無妨,在身邊都是黃瓊貼心人的情況之下,改變了對黃瓊的稱呼。從王爺,直接變更為主子。對於趙無妨的稱呼,很是滿意的黃瓊,對於他請罪的舉措,卻是擺了擺手道:「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若是事事都請示,這仗也不用去打了。」

「無妨下此決心,只是為了戰場需要,何罪之有?更何況,無妨是本王任命的署理虎牢關都統,到了戰場之上便是本王都要服從無妨的命令,又何來請示一說?無妨不要因為這點旁枝末節的事情掛心。」

聽到黃瓊的回答,趙無妨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自己能認這樣一個體貼下意的王爺為主,何嘗不是三生有幸。從軍多年,他見過死把著軍權不放,大事小事都要過問的主將。也見過打了敗仗,便把責任向下推,打了勝仗功勞都是自己的主將。

像面前這位主這樣,對下屬信任有佳的上司不是沒有,但確實不算多。其實作為武官到了戰場上打生打死,這是職責所在。作為一名武官,他並不怕上戰場。他怕的是打完仗之後,回來還之後還不得信任。

戰場上的表現,還得被翻一個底朝天。稍有解釋不明白的事情,便給自己找一個罪名。如今自己遇到這位年輕王爺,不僅對自己信任有加,還為自己背負了所有的壓力。自己能認這位年輕王爺為主,也算是自己的一個幸運。

因為現在他知道,只要這位王爺在一天,自己上了戰場永遠都可以把後背放心的交出去。自己在前面廝殺的時候,這位王爺永遠都會站在自己背後,為自己遮風擋雨。哪怕就是這位王爺,最後沒有坐上皇位,他也一直會庇護自己的。

想到這裏,趙無妨心思徹底的落地。如果說之前認黃瓊為主,多少有些一時被某些東西佔據了頭腦,有些任性而為的話,這一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趙無妨,面對黃瓊在喊出主子的時候,更多的是真心實意。

面對着黃瓊鼓勵的目光,趙無妨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繼續道:「主子,叛軍人數雖多,但畢竟沒有過實戰。他們在刺客入關的時候,的確是戒備森嚴。但過了子時,便逐漸的放鬆了下來。不僅巡營武官都回去休息了,便是連外面的斥候都撤了回來。」

「待到叛軍徹底鬆懈下來之後,無妨便帶着這八百騎兵直踹他的中軍大營。只是可惜,叛軍雖然陷入了混亂之中,但畢竟兵力遠超過我軍。而且叛軍主將倒也算是一個人才,雖然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居然能在半個時辰之內穩定住陣型。」

「甚至還能調集騎兵,向我軍發起反衝擊。見到事情不可為,末將便也只能撤退。也多虧主子派出王侍衛帶着弓箭手,用弓弩將無妨帶着的這八百騎兵掩護下來。要不然被叛軍騎兵咬住的無妨,雖說未必敗給叛軍騎兵,但損失卻不可避免。」

「不過末將雖說未能一舉擊潰叛軍,但卻燒掉了叛軍囤積在中軍大營內,大部分糧草和輜重。八百騎兵還是太少,對叛軍對的殺傷還不如王侍衛那陣箭雨,以及我軍突襲時叛軍自相踩踏殺傷的多。若是驍騎營騎兵全部在此,今晚一戰肯定能徹底的擊潰叛軍。」

「只是主子,無妨有兩點不是很明白。鄭州衛軍的那位柴都知兵馬使,無妨雖然沒有見過,但也算是聞名已久。他絕對沒有那個本事,在倉皇之下還能組織起反擊來。可景王手中調動兵馬的究竟是誰?」

「能夠在那麼短時間之內穩定住軍心,並阻止住軍中頹勢,快速的組織並打出如此犀利的反擊,絕對是一名老將,而且還是那種究竟沙場的老將。可據無妨所知,鄭州地方衛軍之中並無這種人才。至少那位都知兵馬防禦使,絕對沒有這個本事。」

「其二,就是他們的騎兵統領身份。此人手中的騎兵,雖說只有數百人,但被**的絕對堪稱精銳,戰力之強遠遠超過他們的步軍。不僅進退極為有章法,而且騎術也相當的精湛。無妨與他們一交手,便能感覺出來。雖說比驍騎營差了一些,但已經不輸給一般的邊軍騎兵。」

趙無妨的疑惑,黃瓊卻是淡淡的笑道:「無妨不用着急,有些事情現在看不明白,咱們就坐看罷了。等到了這場叛亂完全水落石出的時候,無妨就知道了。不過叛軍若是都是一群窩囊廢,對於咱們來說這場功不是拿的太輕鬆了嗎?」

「無妨遇到這種對手,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無妨是一名武將,宿命註定是要在戰場上。而這一生能遇到一個真正的對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否則,總是面對着一群豬一樣的對手,又有什麼意思?」

「況且,寶劍鋒從磨礪出。一個人的成長,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多遇到一些這樣的對手,才能真正的磨礪自己。重視你的對手,將他們當成自己的磨刀石,這才是成長為一名大軍統帥,所必須的經歷。」

「沒有經過真正磨礪的寶劍,最多也不過是一把未開刃的鈍刀而已。不斷的鍛煉自己、打磨自己、挑戰自己,才是走向成功人所應該經歷的。讓這一戰,使得自己真正獲得成長。無妨的目標,不會只停留在只帶這幾千將士的階段吧。」

黃瓊一番話有禮有節,再加上本身也是虛心的人,說得趙無妨心服口服。躬下身,對着黃瓊恭敬的深鞠一躬道:「無妨受教了,多謝主子對無妨的教誨。請主子放心,主子今天的這些話,無妨會一輩子當成座右銘的。」

趙無妨的虛心受教,黃瓊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無妨,明兒可是我們最關鍵的一天,即要做好叛**急跳牆準備。但也要防止叛軍糧草被燒后,見勢不妙溜回鄭州。無妨,你要叮囑你的部下,一定要死死的盯住叛軍。」

「本王不怕他們明兒狗急跳牆,只要我們能堅守最多一天,於都指揮使那邊大軍就趕到。本王最擔心的是他們縮回鄭州,攻城這種兩敗俱傷戰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的。如果死傷太重,損失的都是我們大齊的元氣。」

說到這裏,黃瓊轉過頭對着王大龍道:「大龍,你現在全力配合無妨,一定要堅守住這最後一天。全靠他一個人,很難支撐到最後關頭的。你是老邊軍行伍出身的武官,這個差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見到王大龍聽到自己的話,后欲言又止的表情。黃瓊擺了擺手制止住他道:「你想說什麼,本王還是清楚的。無非便是你去無妨那邊后,本王的安全問題。本王不能說你的考慮不對,因為你是侍衛,這本身就是你的職責。」

「但咱們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是?這樣,你給本王調來五十名精銳,作為護衛總該可以了吧。戰況緊急,本王沒有太多時間啰嗦,你們現在馬上都去抓緊時間休息。養足精神,才好帶兵作戰。尤其是你大龍,要做好帶騎兵出擊的準備,現在馬上去休息。」

黃瓊堵住了王大龍想說的話,熟知黃瓊性格的王大龍也知道,一旦自己這位主子張嘴,就基本上沒有迴旋餘地。也只能再三交待留下的幾個侍衛,一定要看住王爺。即要防止刺客去而復返,也要防止這位年輕的主子,跑到一線去廝殺。

再三叮囑了幾個侍衛后,還有些不放心的王大龍,才跟隨趙無妨去休息。而黃瓊也沒有離開關樓,在趙無妨與王大龍離開之後,便直接在關樓內打坐調息。雖說沒有親自下場廝殺,但這兩日的經歷也讓黃瓊感覺到疲憊異常。

現在離天亮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所以黃瓊也就乾脆打消了睡一會的頭,直接在關樓內打坐調息代替休息。一個多時辰的調息下來,雖不能精神盡復,但對於黃瓊來說,已經勉強算是夠用了。略微調整過來的黃瓊,沒有叫醒那邊還在呼呼大睡的范劍,自己來到關城。

欲目蒼山遠,看着關外一片消殺的晚秋的景象,還有關城之下叛軍未來得及收走的屍體,黃瓊搖頭不語。早在領聖命,到驍騎營坐陣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此次二王的叛亂只是一個開端。就算二王的叛亂被壓制了下去,可其他的皇子在這場叛亂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黃瓊知道,這是一個很難查清楚的東西。這裏面的東西,恐怕皇帝都未必敢真正的揭開。他也清楚這潭水深的很,但從二女的口供中他卻發現,這潭水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的多,也還要混的多。這次叛亂景王只是一個傀儡,那麼這場鬧劇幕後真正的操手是誰?

范劍告訴自己,他祖父過了一場壽辰,幾乎所有成年皇子都派人到場。甚至有的皇子,不惜違背祖制,私自離開封地去襄陽拜見那位范家家主。在范家家主表明了不參與的態度后,轉而想方設法拉攏范家各房。

這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有些人已經沉不住氣了。這其中不僅僅是大行皇后的幾個嫡子,居然連給人貪財、粗俗印象的滕王,以及一向謹小慎微的紀王都參與了進來。也變相的在告訴自己,有些時候別人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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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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