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頭那根刺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頭那根刺

「那段時日,因為我就藩越來越近,父皇和母后也經常招我進宮,也時常留我在宮中小住。每次進宮,我都會想方設法與她幽會。哪怕不能真的銷魂,可只要能把她摟在懷中,我便心滿意足了。宮中規矩雖嚴,但我是中宮嫡子,又有太監敢多事管我?」

「直到在我就藩之前,一次幽會的時候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告訴我,她已經有了身孕。雖說她當時在我照應之下,已經日漸得寵,父皇招她侍寢的次數也多了一些。可父皇身邊的太監,早已經被我買通,從來都沒有留下過龍種。所以我知道,她腹中那個孩子是我的。」

說到這裏,景王苦笑一下:「我自以為做事隱秘,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人給發現了。就在我就藩的第二年,也就是她腹中孩子出生的那一年,有個人拿着一封信找到了我。等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我當時便傻了眼。信上我與她幽會幾次,都在什麼地方幽會都寫的清清楚楚。」

「還有當時慎妃身邊貼身太監,以及敬事房太監的口供。甚至詳細到我與慎妃同房時,用過幾種姿勢都說的很詳細。為了她們母子的安全,我也只能接受那個人的要挾。我已經就藩鄭州,京城雖說還有一定的勢力。可不僅鞭長莫及及,而在宮中勢力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

「出於無奈,一生不受制於人的你二哥我,也只能俯首接受他的要挾。不然還能怎麼辦?此事倘若掀起來,肯定是一樁天大的宮闈醜聞。自己的兒子與庶不及私通,而且還產下了一子。不僅父皇臉上無光,而且她們娘倆只有死路一條。」

「剛開始,他還有所收斂,只是利用我出面與太子打擂台。這事本來我就一直在做,他的那些要求雖說也有些過分,但我還不算太在乎。後來慢慢的在我身邊安插私人,隨時隨地的監視我。甚至到後來,我身邊的太監、侍衛都被他替換大半。」

「我隱藏在黃河以北那些私兵,也被他查出來並安插人手控制住。甚至還以我的名義,大勢收攬江湖人士,並訓練組建了一個鐵衛十三營,專門為他從事暗殺活動。當時刺殺九弟的刺客,便是他親自從這個鐵衛十三營選調的。」

「自今年年初母后病危開始,他突然夾緊了對我控制。雖然生活上並無剋扣,但如果沒有他派在我身邊主事之人點頭,卻連出府的自由都沒有。甚至此次叛亂,直到我被挾持出鄭州,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名義上是叛軍之主,其實我什麼主都做不了。」

「不過,他也太小瞧我了。真的以為派人將我身邊的侍衛、太監,大部分都換成了他的人,並控制了我府上所有的收入,以及我隱藏的私兵,就能真的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呵呵,他也把我看的太過於簡單了。」

「他能控制我的進項,不過是景王府名下土地的地租。那些地租累加每年的進項的確不少,可對於景王府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那些地租都加在一起,也不過只夠每年拉攏官員的耗費。剩下的,也就夠給景王府的下人發月例而已。」

「至於人手,他尚且知道所有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盤子裏面,我又何嘗不知道?雖然他控制了我大部分的人手,可我還有一些秘密隱藏的人手是他所不知道的。只可惜,我隱藏的人手還是有限,在清剿他的鐵衛十三營的時候,雖說採取了一些手段,但損失還是太大。」

「至於這三萬私兵,你也看到了是一個什麼情況。原本我的方法是以兩千人為基礎,逐步的一點點壯大,拉攏並全力扶持一批年輕武官。反正父皇現在還春秋正勝,我的時日還很充足。只要父皇不發現,給我十年時間,我有把握髮展出一支五萬鐵打的隊伍。」

說到這裏,景王看着大帳之外,此時染紅了半邊天的夕陽,舉起酒杯一飲而下之後,嘆息一聲道:「只可惜,我的全部計劃都毀在了他的手中。這場叛亂,他雖然策劃已久,但只是用來將我與端王連人帶名聲都徹底的搞臭,壓根就沒有想過成功。」

「這場叛亂,無論結果是什麼?我和端王,都不可能在踏入京城一步。即便是他僥倖能成功,等待我們兩個的也只能是一杯毒酒。借刀殺人這一手,他玩的不是一般的溜。就像當初你遇刺一樣,他能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是太子下的手。」

「其實,咱們那位大哥,雖說心胸狹窄、容不得人,但卻在父皇的嚴厲管教之下成長起來的。父皇若是不在,他做事絕對不會在顧忌,對待我們這些兄弟會毫不留情。但父皇只要還在,他便做事束手束腳。」

「下毒那等他自認為隱蔽的事情做的出來,而且也做的得心應手。可若是用上公開刺殺這種事,他還是會顧忌太多。尤其在京城之中,他可能會計劃的很周全,但若是真到了行動的時候,便有些顧此失彼了。太子此人,膽子還沒有那麼大。」

「你遇刺,不過是他借刀殺人,將所有的人視線轉移到太子身上而已。因為我與端王,與咱們這位大哥之間的爭鬥,遠比你小子激烈的多。但我們都是在私下爭鬥,沒有一個人會蠢到將這種爭鬥放到枱面上。因為我們都知道,父皇底線是在什麼地方。」

「也只要你小子,居然來了一個反其道行之,光明正大的打着為民請命的旗號,把他整的灰頭土臉不說,還連屁都放不了一個。而他的為人,我們又都是知道的。你要是出了事情,咱們這位瑕疵必報的太子爺,第一個逃不掉被懷疑的對象。」

「要知道,你小子可不僅將他弄的灰頭土臉,還把他手下的頭號幹將,也是他位置最重要的心腹,給趕出了京城。你可知道,當年為了爭奪這個京兆尹,他費了多大的心血。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心,這筆賬他不會算在別人的頭上。」

「這麼好的機會,那個人又豈能就此放過?他這個人不喜歡親自出面,但對借刀殺人,卻是有些樂此不彼。當然,到了關鍵時刻就坡下驢的事兒,他也會毫不在意的。只要能除掉他的對手,哪怕是給他的對手身上抹點污點的事,他向來只會嫌少,不會嫌多。」

「更何況,你小子當時已經鋒芒初露。那位京兆尹我們耗盡了辦法,都沒有能夠將他拉下位,卻被你藉助為名請命的旗號,輕而易舉的弄出了京城。而他在京城的勢力,比太子更加雄厚和龐大。若是你小子也瞄準了他下手,他又豈會不忌諱頗深?」

「再加上他當時雖說不見得視你為對手,但你背後的靜妃卻肯定讓他感覺到威脅甚大。靜妃是什麼人,這些年雖說深居冷宮,十餘年來不問世事。但正常有些腦子的人,除了德妃母子之外,凡是有點野心的人,又有誰敢等閑視之?」

「借太子的名義除掉你,即除掉了一個潛藏的對手,又將靜妃的視線轉嫁到太子身上。靜妃若是真的出手,太子不死也要扒層皮。就算不能真的廢掉太子儲君的位置,可削弱太子的實力也是他樂見其成的。所以,才有了你小子遇刺的事情發生。」

說到這裏,景王止住了話題。雖說坐鎮鄭州,但對黃瓊遇刺之後的表現,景王可謂是了如指掌。對於黃瓊與他的那位陳夫人關係,他更是清楚異常。他舊事重提,就是想刺激一下這位九弟,看看他的表面如何。更多的也是想,摸摸這位九弟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聽罷他口中所謂的秘密之後,黃瓊的臉上始終平靜無波。並不知道,黃瓊對自己遇刺的真正幕後真兇並非是太子這一點,早就已經有所預料的景王,不是一般的失望。

其實黃瓊眼下的心情,絕非像表面上表現的這麼輕描淡寫,景王這番話在他心中掀起了極大的波瀾。自己遇刺一事,自己的這位二哥雖說不是幕後主使者。但很明顯,景王不僅知道內幕,還知道真正的真兇。陳瑤的死,是黃瓊心頭永遠都拔不出來的一根刺。

自從自己前世出事之後,黃瓊再也不相信以德報怨。他更不會拿着摯愛女人生命,還有自己那個尚未成型孩子做為籌碼,去獲得某些人支持的。這一點,即便是他那位皇帝老子也不行。自己若是不能為摯愛的女人,還有那個孩子報仇,又何以稱為男人、丈夫?

只是現在受制於實力所限,他現在只能忍下來。忍字頭上一把刀,哪怕這把刀時刻在刺激他的心在滴血,但他也只能忍下來。他知道現在還沒有實力與幕後黑手較量,甚至連查清楚幕後黑手是什麼人,都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一直在選擇默默的忍耐。

那天在宮城的城牆上,老爺子與自己說的那番話,真正的意思他聽懂了、也看懂了。他知道那天老爺子那番話,不是在向他講述他自己的過往。而是在告訴他,有些事情要學會忍耐。忍不了的時候,也得咬着牙去忍。成大事者,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儘管黃瓊很想質問景王,那個策劃借刀殺人,刺殺自己然後在嫁禍太子,乃至控制他堂堂一介親王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但微微一琢磨,黃瓊還是忍了下來。自己這個二哥,話中的某些意思,他不是沒有聽出來。他在鼓動自己,現在便拉開架勢與那個人大幹一場。

可自己現在真的有那個實力嗎?那個人能將堂堂一個親王,操縱於掌股之中,其實力可見一般。如果端王那裏也是這個情況,那其實力更是恐怖。若是真的扯開膀子大幹一場,自己恐怕連兩敗俱傷的結果都得不到。

正是聽明白了景王話中的意思,所以黃瓊並未在這件事情接話。不過景王看着黃瓊一臉平淡的表情,卻是笑了笑道:「怎麼?二哥這些話,九弟不相信?還是認為二哥我,今兒與九弟說這番話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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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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