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何必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何必呢?

黃瓊做出如此姿態,哪怕也都知道英王就這麼一說。可這些官員那個敢不當回事?連忙齊聲道:「不敢,不敢,配合英王乃是理所當然,是下官的本分,何來諒解這麼一說?」這些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回答的都異常痛快。生怕回答慢了,自己也成了逆黨了。

看着面前一眾口中連聲說不敢,一邊暗自擦汗的這些官員。黃瓊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將身邊的信任知鄭州府,以及鄭州同知喚了過來道:「這二位,你們想必都不陌生。一個是新任鄭州知府,一個也算上你們的老同僚了。」

「雖說眼下官員還沒有湊齊,不過既然河南路的安撫使也在,轉運司副使也在,這鄭州府的善後事宜,本王就先不插手了。一會你們商議一下,給本王拿出一個條陳來。只是本王醜話還是先說在前面,若是有人藉機發國難財,別說本王不給任何情面。」

「到時候全家去瓜州啃沙子的時候,可千萬別後悔。不過,本王也知道千里求官只為吃穿。單靠一兩句說在前面的醜話,你們未必會放在心上。還是給你們長長記性為好。」說罷,黃瓊一擺手率先走出了鄭州府衙。

此時的鄭州知府衙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上了人山人海。那架勢,好像全鄭州的人都涌了過來一樣。而參與此次叛亂的文武官員,以鄭州知府和鄭州兵馬使為首,沿着知府衙門外的大街上,跪成了兩排。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名驍騎營軍士臨時充任的刀斧手。

看到這個場景,那位新任的安撫使。才猜出黃瓊的想法之後,也顧不得之前的害怕了,幾步走到黃瓊面前道:「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按照斬殺文武官員,是要請旨的。就算他們反了謀逆大罪,也該交給三司會審后才能定刑。」

「怎麼聽這意思,這位大人有為他們求情的想法?你可知道,什麼叫做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本王來之前,父皇特地授予臨機決斷之權。所以別說殺這些人不用請旨,便是想要借你的腦袋用一用,也是沒有問題的。」

「況且,你不認為借用一下這些人的腦袋,可以保護你更多同僚的腦袋嗎?」對於這位新任署理河南路安撫使的話,黃瓊並未生氣。甚至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少半分。只是他此時臉上的笑容,在所有的人看來,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見到這位英王態度如此的強硬,這位新任安撫使在掂量一下自己的腦袋。特別是在看到身後一眾同僚在得知這位英王,要大開殺戒之後,臉上不怒反喜的表情,他立即很聰明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其實,這位新任安撫使這番求情,也就是做做姿態而已。畢竟他現在是署理河南路安撫使,也就相當於代理安撫使。這些人按照道理來說,在朝廷沒有明旨罷官之前,這些人都是他的下屬。於公於私,他都沒有不求情的道理。

相對於英王殺這些人,是不是違律。他更擔心的是,這些人一旦被押解進京之後,胡亂攀咬。自己之前雖說只是一個學政,倒也沒有什麼可怕他們攀咬的。可自己現在的那些下屬,可就未必有這個底氣了。要是真的攀咬太多,他這個署理安撫使還怎麼做?

這些人此時殺了,總比送到京城之後,為了活命胡亂攀咬強得多。這些人都混跡河南官場的老油條,若說這上上下下一點牽連沒有,這有那個可能嗎?要是真的都做到官清如水,誰還出來做這個官?

歷朝歷代,對於謀逆之事,沒有一個皇帝處理起來會心慈手軟的。這些人一旦押解進京,恐怕受牽連的,就不是之前的那幾個人。自己現在只是署理,離著能轉正還遠著呢。若是自己這個剛剛上任,就面臨下屬無人可用,那豈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對於身後那些原本的同僚,為何在英王擺出這樣一幅架勢來,幾乎不約而同的都面露喜色的原因,他更是清楚的。恐怕這些人屁股底下,沒有一個是乾淨的,都擔心自己也被牽連進去。眼下英王主動替他們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又豈會不開心。

明白自己那些下屬這些齷蹉心思的他,想發火又不敢發的情況之下。儘管心中有如吃了蒼蠅一樣膩味,可沒有辦法,該忍也得忍住。甚至表面上的功夫,該做也還是一樣要照做。哪怕是只能做給身後那群口是心非的傢伙看,也得硬著頭皮去做u.

他這邊閉嘴了,那邊自虎牢關被俘后,便一直要求見黃瓊,卻始終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眼下總算見到這位英王的柴兵馬使。此時卻是一邊拚命試圖,掙脫身後兩個刀斧手的壓制。一邊拚命的喊道:「英王,英王,我是你的表兄,正兒八經的伯爵,你不能殺我的。」

只是他的這番大喊大叫,非但只換來了黃瓊一個輕蔑的一眼之外,什麼都沒有換到。自己反倒被身邊連個被他呱噪得有些煩的刀斧手,直接找了一塊破布將嘴給堵了上。雖說還在拚命的掙扎,但卻是清凈了許多。

對於自己這位表兄的喊叫,壓根就沒有當回事的黃瓊。面對着因為時辰已到,上前請示的郭副使微微的點了點頭。隨着黃瓊這一點頭,鄭州知府衙門之前又一次人頭滾滾。參加叛亂的官員、舉人,甚至包括讀書人,大小百餘號人頭落地。

在行刑完畢之後,黃瓊轉過身對着那些被嚇得渾身戰慄的官員道:「該給你們看的,讓你們都看到了。不該給你們看的,本王也讓你們看到了。今後該怎麼做,你們現在心裏面應該有點數了。誰要是在想搞骯髒事,別說本王送你們去與他們作伴。」

「本王今兒敢殺一個伯爵,一個鄭州知府,未必就不敢殺你們這些安撫使,轉運使。民脂民膏,本王就看你們如何處置了。本王不希望明天的你們,與今天的他們同一個下場。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說罷,黃瓊沒有理會這些官員,更沒有在朝着刑場看一眼。接過劉虎牽過來的馬韁,翻身上馬之後快速離開。留下身後一群膽戰心驚官員,在那裏大眼瞪小眼。他們的確是盼著這些人死,可這個場面對他們這些文官來說,還是有些過於那啥。

英王臨別時,那三個好自為之。以及雖說面上面帶淡笑,但卻冰冷異常的眼神,讓這些人心一陣陣的抽搐。有幾個膽子小的,甚至直接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堆了。其中那位汴州知府,此時褲襠上還出現了不明的水漬。

這不是幾個官員,不是十幾個官員。而是大小文武官員加上舉人、讀書人、吏員,足足上百人,一口氣就怎麼給殺了。甚至連鄭州府的總捕頭,連同大半的捕快都沒有放過。滿街的鮮血、人頭,讓這些官員面面相窺,外加上魂不守舍。

原來鄭州府、鄭州兵馬使所屬官員,幾乎都被一勺給燴了。哪怕是在盼望着這些人死的那些人,也不會心裏面一點后怕沒有。眼前的這一幕,在場的官員無不心驚膽戰,生怕哪天這位爺找自己的茬,自己也成了那些人指那個一個。

一陣疾馳返回景王府的黃瓊,沒有理會這些官員怎麼想。返回景王府的黃瓊,只是靜靜的站在書房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其實黃瓊又那裏不知道,殺這些官員自己是犯了大忌諱。甚至他都能想像得到,那些攻擊自己的奏摺,搞不好都能把他給埋了。

大齊朝開國已經上百年,也殺過不少犯事的官員。可像他未經三司會審,便一口氣殺這麼多的卻還是獨一份。黃瓊也知道,這些官員哪怕縱有一千個該死的理由,但這些人不該自己來殺。自己這麼做,可以說將自己推到了整個文官集團的對立面了。

但黃瓊卻知道,自己這麼做現在是實在沒有辦法。之前殺了幾十個景王府的惡奴,鄭州府的衙役、捕快,但非但沒有制止住鄭州府內的流言,甚至這些流言還越演越烈。現在整個鄭州府都在傳言,他遲遲不處置景王府的逆產,是為了霸佔這些財產。

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已經多次跪在景王府外情願,希望他能夠發還被景王府霸佔的家產。儘管郭副使已經安排人去查,這些傳言都是哪裏出來的。可抓來抓去,都是一些被愚弄老百姓。真正的幕後之人,一個都沒有能夠抓住。

在之前殺雞駭猴,沒有起到自己預期的作用之後,黃瓊無奈的也只能採取這個辦法。不僅震懾一下背後那些人,還有試圖將手伸進這潭水中的人。以及那些大大小小,想要藉機發上一筆的官員們。想必這些足夠分量的人頭,應該讓某些蠢蠢欲動的腦袋,清醒一些了。

只是自己做的這些,真的能夠壓制住那些幕後之人嗎?黃瓊卻也是心裏面,並沒有多大的底。他就這麼站在窗子邊上,看着自己暫時居住景王府的這座小院,一直站到了天黑。而守在黃瓊門外的劉虎,則憂心忡忡的看着猶如一根松樹一樣筆直,已經站了大半天的黃瓊。

看着天色越來越黑,已經到了晚膳時辰,英王還在那裏靜靜的站着。即沒有讓人傳晚膳,也沒有挪動地方。實在有些忍不住的劉虎,正想要推門進去勸勸的時候。卻見到景王妃帶着自己的嫂嫂,還有幾個丫鬟端著晚膳來到了這個院子。

見到劉虎,景王妃沒有說什麼。只是帶着身後的人,進了黃瓊的書房。點燃書房內的蠟燭,指揮丫鬟將菜色布上,除了留下劉虎嫂嫂之外,斥退其他人之後。景王妃才走到黃瓊背後,輕輕的嘆息一聲道:「九弟,你又何必給自己招惹這麼**煩?」

「先不說,太祖皇帝當年制定的,不許妄加屠戮文官的祖制。單單你這個舉措,是直接將整個文官體制,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你這種做法,打破了眼下整個官場的一個潛規則,你這是在給自己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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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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