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彈劾

第三百零一章 彈劾

良久,黃瓊才苦笑搖頭:「自己最近這是究竟怎麼了,怎麼什麼女人都不放過。甚至連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自己今後又該如何與那位二嫂相處?還有劉虎的嫂嫂,自己又該怎麼去面對,對自己那麼信任的劉虎?」

而在他身邊的何瑤,看着懊悔不已的黃瓊。雖說昨晚被找來的時候,黃瓊已經被穿上了內衣,並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同樣見到床上那朵梅花的她,有過同樣經歷的她,又豈能猜不出來?「這都是孽緣」,何瑤在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

出了這件事情之後,黃瓊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起來。除了與時不時到景王府請示的新任安撫使幾個人,商議善後事宜之外,平日裏面幾乎是足不出府。黃瓊還留在鄭州府,那位新任安撫使又那裏敢走?那天那一百多顆人頭,還總在他眼前晃悠呢。

雖說英王命他與鄭州府拿出善後章程來,但這個時候他又那裏敢擅專?不僅在處置章程上,很是注意聽取新任鄭州府的建議。自己也往黃瓊這裏,跑得不是一般勤快。就差沒有在黃瓊的行轅,與黃瓊的侍衛搶地鋪了。

除了硬著頭皮留下的安撫使之外,那位於大人也出乎所有意料的是,也沒有立即趕往汴州上任。一方面,除了盡數參與叛亂的鄭州衛軍,的確需要重新編製、整頓之外。他之所以留在鄭州,卻是還在惦記着某人。

只是這位於大人有事沒事,打着鄭州衛軍重新整編請示旗號,來府中商議但卻四處觀望的眼神,這位英王卻權當做沒有看到。並不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於大人,也只能暗嘆這位英王實在有些不解風情。

並不知道自己看中的女人,被眼前這位英王酒後失德的他,那裏知道他的那些眼神黃瓊不是不明白?只是黃瓊也不知道,這個事情究竟該怎麼處理為好。與自己有過***的女人,要嫁給別人,還是自己親自做媒,這種事情總是讓黃瓊覺得怪怪的。

當然,黃瓊並未打算將劉虎嫂嫂,真正的收入自己房中。劉虎嫂嫂與何瑤不同,自己不可能給她任何名份的。可若是只當一個無名無分的侍妾,或是說當一個情人,黃瓊又感覺對不起劉虎,對不起那個女人。只是此事究竟該怎麼處理,黃瓊此時也是心亂如麻。

所以對這位於大人拋過來的幽怨眼神,黃瓊也只能權當做沒有看到。每日做什麼事情,都有些情緒低落,別說於大人的眼神權當做沒有看到。便是傳來的汝州城破,瑞王合家一把火自盡的消息,都沒有讓他提起什麼興趣。

黃瓊的情緒低落,不僅來辦事的官員,以及他身邊幾女都感覺到了。便是後院的景王妃也從何氏姐妹口中得知。作為當事人,景王妃自然知道這位英王情緒低落的原因。只是作為那件事情的當事人,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景王妃,也同樣在選擇著逃避。

就在黃瓊情緒低落,變成了一個足不出戶的宅男期間。他在鄭州不請旨,一口氣殺了一百多文武官員的事情傳到京城之後,立即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消息傳來的當天,都沒有用過夜,攻擊他的奏摺,便如雪片一樣飛入宮中。

從中書省、六部、御史台,再到翰詹科道,幾乎所有衙門的官員,都在奮筆疾書寫彈劾的摺子。甚至就連國子監的監生,都在彈劾英王干預有司、擅開殺戒。一時之間,遠在鄭州的黃瓊,幾乎成了眾矢之的。而那位兒子被殺的新蔡長公主,則是一日三進宮的鬧。

景王妃擔心的沒錯,黃瓊此舉觸碰到了大齊開國百餘年來的禁忌。眼下的大齊朝雖說還未到重文輕武的地步,但在歷代皇帝刻意調整之下,尤其是在淮陽之亂后,文官已經高於武將,甚至是勛貴。這些文官以同鄉、同年、座師為紐帶,相互結黨形成一個龐大的官僚集團。

雖說在內部,也因為各自的利益相互傾軋,但面對共同的對手時,卻是出奇的團結。在這個龐大的官僚體制,刻意的營造之下。有些原本是的陋習,現在已經成了規則。每個觸碰這些規則的人,要面對的都是整個文官集團。

在這些文官看來,黃瓊在鄭州殺多少武官,那是他們管不到的事情。但是殺了那麼多的文官、舉人,就是天大的錯誤。未經三司會審便就地正法,在這些文官看來甚至比未請旨,問題還要嚴重。尤其那些被殺的官員之中,至少有三成是正兒八經進士及第的官員。

這在這些文官看來,這不僅僅是牽扯到他們的利益,還是在蔑視他們的地位和權利。自大齊朝開國百年來,還從來未有郭一次殺這麼多進士及第官員的。要知道,便是當年權傾朝野的淮陽郡王也不敢如此做,最多也就是架空了中書省和六部而已。

面對着舉朝的激憤,每天送到宮中的彈劾奏摺,堆的比人都高。尤其是一日三鬧的新蔡長公主,便是就連皇帝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這些彈劾奏摺,幾乎涉及到了除了殿前司和京兆府之外,京城幾乎所有大大小小的衙門,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捲入了進去。

儘管在下決心大開殺戒的前一天,黃瓊便將這些官員的供詞,連同殺人的原因,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但這邊京城還沒有拿出處置方案,那邊卻是已經人頭落地。而且文武官員加在一起,足足殺了近百名官員。要是加上師爺、舉人、讀書人在內,數量則更多。

黃瓊在鄭州做出的這一幕,讓滿朝上下不禁目瞪口呆。不僅朝中群情激奮,便是就連一向以皇帝的意思,便是自己意思,大多數時間都是做點頭先生的幾位相爺,私下都說:「英王在鄭州,不經請旨、不經三司會審便大開殺戒。」

「此舉雖說證據確鑿,這些人也的確該死,但也開就地正法的惡劣先例。此舉視為何地,視祖宗家法為何地?置三司於何地?這麼胡亂搞,這豈不是亂了套嗎?若是後來人效仿,動輒便殺人,那還要三法司幹嘛?」

而面對舉朝的氣勢洶洶,以及自己的那位姐姐一天三鬧,饒是皇帝在鎮靜也不禁有些頭大,心中也不禁暗自埋怨,自己這個九兒子太過於魯莽了。這些人不是不該殺,可你就算要殺,至少也要走一個過場吧。一個奏摺上來,這邊自己還沒有批複,那邊已經人頭落地。

就算事情在緊急,你那邊有驍騎營上萬精兵在手,又有何擔心的?獨自一人,坐在溫德殿御案后的皇帝,看着自己御案上擺着的,黃瓊自虎牢關之戰後,連續發來的幾道秘折,以及幾道八百里加急的明折,有些疲憊的捏了捏自己鼻樑。

難道鄭州局面,真的糜爛到了如此地步?逼得自己這個表面上看有些冒失,實則心中極有城府,絕非莽撞之輩的兒子,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來?皇帝知道以自己這個九兒子之才幹,如此做會引發的後果,他絕對是清楚的。

可他卻依然如此做了,這其中的原因,難道真的像是他在密折裏面說的,此次二王叛亂是別有隱情?思及此處,皇帝的眼光看向了自己御案上,一道幾乎被鮮血沁透了的秘折。儘管他不願意相信,但想起那個至今仍躺在太醫院的年輕人。

那個送秘折的年輕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太醫院門外,甚至可以說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追殺。而這道秘折上說的,與這道秘折幾乎前後腳,送出來的另外一道秘折,上摺子的人自己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一切,卻又讓皇帝卻是不敢不相信。

如果這道秘折上說的那些東西,都不是真實的,某些人狗急跳牆什麼?為了不讓這道秘折到自己手中,甚至不惜在自己這個帝王眼皮子底下殺人。看着這封秘折,皇帝可以想像得到,眼下鄭州局勢複雜的程度。可汝州那邊呢?

在看看蜀王上的,除了為瑞王滅門在推脫之外,幾乎是歌舞昇平的摺子,皇帝搖了搖頭。英王的密折上有些東西,雖說寫的很是隱晦。但以這位皇帝的精明,黃瓊刻意隱晦的那些東西,那裏又猜不出來?

嘆息良久,皇帝將那封被鮮血沁透的摺子拿起,在燭火上點燃,並親眼看着它化為灰燼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將等候在門外的高無庸喚了進來:「你看看郭太醫在何處,親自跑一趟將郭太醫請來。」

只是就在高無庸諾了一聲,準備出去請人的時候。卻又被皇帝給叫住:「算了,這麼晚了就別折騰他了。你去查一查郭太醫是回府了,還是在太醫院。找幾個侍衛,換身衣服,咱們去他那裏。」

剛從太醫院回來的郭太醫,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晚了還來自己府邸。不過以他與皇帝交往之深,也知道能讓皇帝這麼晚還來打攪自己,肯定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果然在見到皇帝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孔,在聯想到英王之前的那封密折,郭太醫心中已經有些明了。

「先生,那個年輕人的傷勢怎麼樣了?現在清醒過來沒有?」出乎郭太醫的預料,見面后皇帝居然沒有提起密折之事,而是直接開口詢問,眼下還在太醫院躺着,昏迷不醒的那個送信年輕人的傷勢。

聞言,郭太醫略微搖頭道:「此子還沒有清醒,那一箭射的太深。雖說因為稍微偏了少許,而沒有射中心口之上。但那一箭,卻幾乎將此子的肺都射爛了。不過好在搶救及時,雖說還沒有清醒過來,但性命已經基本無大礙了。不過此子,今後恐怕離不開藥罐子了。」

「臣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何如此大膽,居然敢在距離宮門近在咫尺的太醫院門口,光天化日之下便敢殺人,甚至還敢搶屍。若不是太醫院的侍衛,都是您精挑細選的,再加上御林軍趕到及時,這後果不堪想像。他們是在殺人滅口,還是在向您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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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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