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宋王的怨念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宋王的怨念

提起剛剛見到的一幕,德妃有些咬牙切齒的道:「便是太子,還有蜀王都沒有做過。今兒卻是讓那個賤種攙扶著走,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父皇是真的老了,想要有人幫着分擔一些擔子了。這一點,我都是剛剛才判斷出來的,更何況根本就沒有見到今兒這一幕的你舅父?

「倉促之間,他能拿出什麼主意來?你舅父若是草率行事,或是按照你的法子辦,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你。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你父皇,以你父皇的精明,此時朝中若是有什麼非議,都不用派人去查,馬上便能猜出來這幕後的主使者是誰?」

「你着什麼急?這種事情又豈是着急能夠解決的?他若是真的入宮理政,對咱們來說才是絆倒他最好的時機。他在鄭州善後做的不錯,可治理一府,又豈能與治理一國相比?鄭州善後他做的雖說不錯,可在咱們逼迫之下,也暴露了他過於急躁的毛病。」

「入宮理政?就他在鄭州做的那些事情,這朝中的文官豈會服他?而且那些仍然視他們母子為死敵的宗室,也會乖乖的聽話嗎?別忘了,他曾經在溫德殿,得罪過那些宗室中能說得上話的人。」

「宗室、文官都被他得罪遍了,剩下的那些牆頭草武將與勛貴,別說未必真心支持他。就算是真心支持他,可馬上打得了天下,卻坐不了天下。大齊開國以來,除了當年的淮陽郡王,又有那個武官敢幹預朝政?」

「文官不配合他,宗室在暗中搗鬼,甚至是直接掣肘,到時候我看他這個政該怎麼理?你舅父說的沒有錯,等到他入宮理政之後,你去他手下某一個差事。到時候內有我這個做娘的支持,外有你外公與舅父在文官中的威望,全力配合你,你就是想做不好都難。」

「他能得到你父皇的看重,不外在鄭州勉強做出了一番,讓你父皇還算滿意的差事罷了。可鄭州不過一府之地,如何又能與這大齊朝的天下相比?在鄭州有驍騎營為他撐腰,到了這京中,我倒要看看又有那個都指揮使,敢公然為他撐腰?」

「沒了驍騎營這個爪牙,他就什麼都不是。即便是你父皇真的讓他理政又如何?只要他處處碰壁,而你卻將交給你的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條,你父皇就算在寵愛那個賤人,到時候還會鐵了心,立他為儲君嗎?所以,你首先得到要沉住氣,好飯不怕晚。你娘我還沒死呢。」

德妃這番話倒也算是老謀深算,可宋王卻是未必真的就聽進去了。聽到德妃讓自己沉住氣,宋王不由得有些急切的道:「母妃,那道兒子就眼睜睜的看着,他與桂林郡王府的郡主成親?那麼一個天仙一樣的人,那個賤種何德何能配得上人家?」

宋王此言,差一點沒有把德妃氣個半死。合著自己在這裏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他居然還在惦記那個女人。被宋王氣得有些失去理智的德妃,二話沒說乾淨利落的給宋王一個大嘴巴子,怒道:「你這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那個女人?」

「在你心中,究竟是皇位重要,還是女人重要?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居然讓你如此的昏頭漲腦,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對她念念不忘?難道你忘記了,當初在溫德殿那個賤貨,是怎麼樣羞辱你我母子二人的?我看你,真的是蠢到家了。」

宋王被德妃這狠狠的一巴掌,直接給打傻了眼,捂著臉半晌都沒有說話,站在德妃面前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之中,這還是一向對自己有求必應的母親,第一次如此嚴厲的喝罵自己。對自己動手,更是開天闢地的第一回。

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傻的兒子,德妃不禁又有些心軟了下來。自己的兒子,自己又能如何?不過心疼歸心疼,可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德妃,語氣上卻半分都沒有降下來:「你真當,這個時候娶那個賤貨是好事?告訴你吧,你父皇正準備收回桂林郡王府的對外通商之權。」

「你也長腦子想想,桂林郡王府已經吃了上百年的獨食,這個時候你父皇要收回又豈會甘心?這期間還指不定有什麼刀光血影呢,弄不好早晚都要撕開臉面?到時候,你該如何自處,你父皇又該如何看待你?搞不好別說太子,便是你這個親王能不能坐下去還兩回事。」

「我這麼一個不出宮門的婦道人家,都能看出來這其中的事兒。你身為大齊朝的堂堂一介親王,皇十子居然還看不出來?今兒我就與你實話實說了,這件事情你以後想都不要再想了,更是提都不要提,徹底死了這條心罷。我已經與你父皇提起,過了年便給你指婚。」

說到這裏,看着滿臉委屈的宋王,德妃語氣總算有些放軟道:「看你那點出息,現在對於你來說,皇位才是第一位的。只要皇位到手,這滿天下的女人不都是你的嗎?即便你還對那個賤貨念念不忘,想要奪過來不就是一道聖旨的事情嗎?」

對於德妃的這番訓斥,依舊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宋王,卻是並未真正的服氣:「母妃說兒子忘記了,當初在溫德殿受到的屈辱。可母妃卻是忘記了,當初不正是母妃先是托舅父向桂林郡王提親,后又向父皇要求的嗎?怎麼到了現在,錯誤都歸咎到了兒子的身上?」

「不錯,當初我是想要給你找一個外援。景、端二王犯上作亂,你父皇卻只派蜀王與那個賤種統軍去平叛,對你卻是視而不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父皇從來就沒有視作儲君人選。當時,我以為太子地位不保,繼位的很有可能是蜀王。而你與蜀王相爭,根本就無半點優勢。」

「正巧桂林郡王攜子女進京,請求你父皇指婚。桂林郡王府不僅是開國第一功臣之後,更堪稱富甲天下。只要你成了桂林郡王府的女婿,身後有桂林郡王府龐大的財力支撐,才能與蜀王一較高下。只是沒有想到,蜀王突然出事,最後便宜了那個賤種。」

「那個賤種雖說在朝中勢力不足為懼,但在父皇眼中卻是已經開始建功立業。你在這方面與他爭,除非天下有大亂髮生,你父皇肯派你統軍出戰,否則你並無太大的勝算。為今之計,也只能收買、拉攏官員,與他暗中對抗。所以,我才背着你父皇,托你舅父去為你提親。」

「當初只顧著為你找一個實力強大的幫手,有些事情卻是忽視了。若不是你舅父再三提醒,幾乎犯下大錯。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你舅父當初的判斷還是對的。也許你真成了桂林郡王府的女婿,才會是你將來最大的障礙。所以,先笑的人未必會笑到最後。」

聽到德妃的這番分析,畢竟還沒有蠢到家的宋王沉默了。雖說還是有些心有不甘,但有句話德妃卻是說到了點子上。美人雖好,可哪裏又有皇位重要?只要皇位在手,這天下的美女不都是自己的嗎?即便將那個女人,奪過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見到兒子沉默下來,知道自己這番話這次他總算聽了進去的德妃,在心中也嘆了一口氣:「自己雖說生了二子一女,可活下來的便只有這麼一個。這些年因為是獨子,所以對他的確有些過於嬌慣和溺愛了。養成他凡是只看眼前、從不看長遠,瞻前不顧后的性格。」

「這麼大的人了,凡事還不知道自己多考慮一些,都還要自己為他考慮、為他操心。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省心一些?就看他現在的這些做派,那裏是那個賤種的對手。難道自己,還有自己娘家的後半輩子,真的就能依靠上他?」

不過這一個疑惑,在德妃的腦海之中只存在了極為短暫的時間,便被她心中極強的權利慾給代替。她不甘心在丈夫死後,只做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太妃,無論做什麼都要看別人的臉色。享受皇太后那種至高無上榮譽,便是皇帝都要俯首貼耳的尊榮,才是她要得到的。

更何況,對於這位德妃來說,想要的不單單是皇太后的榮耀,更是為了身後的家族。如今,德妃的家族看似還風光異常,可衰敗的跡象已經隱隱開始出現。當年那個隱隱成為大齊文官領袖的父親,已經是風燭殘年、卧病數年。而自己的兄長,到如今還只是一個三品官員。

這些年,特別是皇后病重以來,皇帝給了自己權掌六宮事的權利。但德妃卻已經感覺到,不僅這個權利是相當有限的,別說聽雪軒事務不容她任何干涉,在整個後宮中幾乎成為一個獨立的存在。便是內侍省、尚宮局這兩個原本該皇后管的部門,她根本就沒有權利干涉。

想要撤換一個尚宮局的人,都被皇帝給駁了回來。這位眼下權掌六宮事的德妃,甚至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擺設。更為讓她恐懼的是,從三年前皇后開始病重后,皇帝便逐漸開始冷落她。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帝已經多少日沒有踏入她的寢宮了。

就算是自己已經年老色衰,可不至於讓皇帝如此的避如蛇蠍。最關鍵的是,無論自己使了多少的勁頭,自己兄長卻始終未能在進一步。雖說做到了正三品的高職,可不是在鴻臚寺,便是去了眼下的司農寺,總是在清水衙門之中打轉轉,連個大學士的加銜都沒有。

眼下自己老爹已經是在卧床多年,如果不是這兩年靠着自己不擇手段,搞到的各種珍惜補藥吊著。據被皇帝派去診脈的太醫講,恐怕人早就沒有了。可即便是勉強維持,那個事情也是早晚的。而自己的長兄位高權卻不顯,多年都未曾提拔一級。

二哥,雖說在江南膏腴之地做知府,可也一樣是多年未曾提拔過一級,總是在四品官員的位置上被調來調去。聽吏部的人說起,皇帝已經下了明旨,年後便要調自己二哥,去山東路任倉儲大使,這個位置也就名聲好聽,其實還是一個四品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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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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