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羞辱他的是他自己

第五百零一章 羞辱他的是他自己

看罷紙條上內容之後,黃瓊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將這個想着靠作弊來矇混過關的傢伙,當着所有前來參加會試舉子的面,枷號了起來。枷鎖是黃瓊到考場之後,讓人去京兆府取來的。雖說沒用最重的那種,但十多斤枷鎖砸到肩膀上,對於一個書生來說也絕對不會好受。

原本按照定製,發現作弊的舉子一律沒收考卷趕出考場。然後在削去身上的功名,終生不允許再參加科舉。但在黃瓊看來,這種處罰雖說也算是比較重,但警示性卻是並不算高。趕出考場,未必就真的能做到殺雞駭猴,嚇唬到本場科舉之中,那些心存僥倖的傢伙。

因為在黃瓊看來,除非策論的考題提前泄露。否則到了考場至少能作弊的科目,也只有第一場經義。而經義考的,都是讀書人最基本的基礎知識。只不過相對於鄉試和院試,題目的深度和難度高了一些而已。此次科舉,考題自己從出完之後,一直都沒有離身。

除非是皇帝那邊泄露,否則策論兩科泄露的可能幾乎沒有。查出夾帶的,大部分都是經義方面的東西。這些東西都要靠作弊才能考過,那麼只能說明作弊的人,連最基本的基本功都沒有打好。就像是自己前世那樣,一百加二百等於幾都不知道,就想着參加公務員考試。

若是這樣水平的士子也能被入取,其真正的水平與能力就可想而知了。那怕他也知道,通過這種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未必都是真正有才學的人,相對來說甚至那些死讀書的,搞不好會佔據了相當一部分。但畢竟這比以往的取士方法,更加公平一些不是嗎?

所以,為了給其他有心思摸魚的舉子,一個直接而又有效的警示。在科舉前三天,黃瓊直接派人去京兆府,取來了十部十五斤的枷鎖。若不是擔心皇帝那裏過不去,黃瓊就不是只上十五斤的枷鎖了,他會直接就上了三十斤枷鎖。他可不是那種怕事的人。

對於那些在這種國家取士場合,還敢於作弊之人,他不怕枷死幾個。這些人今後都是要當官的,這個時候還敢於作弊,想要通過背後家族上下打點取得名次。若是這種人放出去,又豈會真的顧忌一地百姓的生死?那不是為國取才,而是禍國殃民。

在那個夾帶的傢伙上好枷鎖后,黃瓊才冷冰冰對着被其此舉,搞得目瞪口呆的眾舉子道:「誰還夾帶了小抄,現在交出來還不算晚。本王寬宏大量,可以不算你們作弊,讓你們繼續考試。若是不交被查出來的話,就與他一同在這裏枷號。此次考試考幾天,就在這裏站幾天。」

被黃瓊冰冷的眼神一掃,大半的舉子都低下了頭。別說為那個人求情,就是連年對視都不敢與這位親王對視。這次科舉皇帝選派一個親王做主考,除了少部分世家子弟,提早一些從自己長輩那裏得知之外。大部分舉子還是直到開了龍門,見到一身親王服飾的黃瓊才知道。

原本除了極少數,對黃瓊在鄭州之事有一定了解的世家子之外。大部分的舉子,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心裏有鬼的舉子。在見到一位親王做主考,心中還有些竊喜。因為在他們心中,這位親王來做主考,也不過是走走過場,撈取一些資本而已。這監考,想必也不會太緊張。

但卻沒有想到,這位親王卻是出手,比往年曆屆主考都狠辣。以往即便發現作弊的舉子,也不過直接趕出考場。而這位,乾脆直接將發現有夾帶的,直接枷號在考場讓大家參觀。別說原本就有心作弊的那些舉子,就算是沒有心思的舉子,也被嚇的不敢與這位親王對視。

反倒是那些,早一些知道是英王做主考官。在家中長輩諸如你自己作死不要緊,千萬別連累家族。這位英王敢在鄭州殺了一百多文武官員,舉人與讀書人,未必就不敢殺你一個舉子的叮囑之下,早早便死了作弊心思的世家子,此時反倒是坦然的多了。

只是面對黃瓊出手不留餘地,那些世家子雖說表現的好一些,可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指責這位英王的不是。眾多的舉子之中,也只有一個人站了出來,看了看正帶着沉重的枷鎖,拚命試圖想着,讓自己輕鬆一點的那個舉子后。

咽了咽唾沫后對着一身親王朝服的黃瓊道:「主考大人,他作弊按照規矩趕出去便是了。雖說他考場夾帶,違反了朝廷的律例,但您按照朝廷的律例處置了便是。您又何必如此的羞辱他?看主考大人這身朝服,想必也是一位親王。小子雖說不知道您,是這京中的那位親王。」

「可這天下之事,凡事都脫不開兩個字,一個理,一個法。他夾帶小抄的確違背了朝廷律法,但應該按照來定罪。您是當朝親王,更應該嚴格遵守律法,不能隨意加私刑。若是這天下人,人人都可以依仗權勢,動輒以私刑代替律法,那朝廷制定律法又何用?」

看着面洽侃侃而談的這個書生,黃瓊制止了身邊聽着這位老兄,在與自己主子在這裏大談律法,而有些惱羞成怒的親兵,要上前去阻攔他繼續說下去的舉動。一直到這個書生說完,才淡淡的道:「首先與你說一下,羞辱他的不是本王而是他自己,同時他也在羞辱朝廷律法。」

「明知道朝廷開科取士是為國取材,是朝廷為天下所有想要一展心中所學的讀書人,報效朝廷的所在。是要優中取優的,容不得半點的污濁。朝廷對科舉作弊之人,也有着嚴格的處罰定製。卻依舊抱着僥倖過關的想法,夾帶小抄試圖矇混過關。」

「如果今兒不是本王慧眼,讓其矇混過關,甚至是僥倖中舉。往大了說,讓這樣的人做了官,他又何嘗會為民請命,又如何替天子守牧一方、教化萬民?往小了說,對你們這些想要靠着自己真實所學,通過科舉為國效力的人公平嗎?」

「他既然可以羞辱朝廷,羞辱在場的其他所有舉子,那麼本王又為何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趕出去一個人可以,但本王卻無法將那些依舊抱着僥倖心理的人,都趕出這個考場。而對於本王來說,一人哭何如現在一場哭,將來的一府一州一縣哭?」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為了警示那些依舊還抱着僥倖心理的人,去除他們心中的魔障,本王今兒就重新立一下規矩。本王既然是本次會試的主考官,那麼本王的規矩就是這次會試的規矩。還是那句話,誰若是還有夾帶現在交出來,還為時不晚。否則,別怪本王出手無情。」

黃瓊的話音落下,所有已經通過龍門的舉子,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看面前這位年輕的王爺。更不敢去看那位被枷號,在那裏不斷哀嚎的老兄。而那個出面頂撞的舉子,看着面前這位王爺淡然自若的表情,沉思很大一會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就在他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了黃瓊的聲音:「你很大膽,上千人的舉子,除了你之外,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質問本王如此做,是不是違背。不錯,很不錯。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告訴本王你的名字。放心,本王心胸沒有那麼狹窄。」

身後傳來黃瓊質問的聲音,讓這位舉子又轉過身。他沒有理會身邊另外一位舉子,拽著自己衣角,示意自己不要回答的舉動。而是直接道:「在下寇準,陝西路華州人士。如果王爺因為在下今兒的頂撞,想要找在下算賬的話,在下也隨時都恭候王爺。」

對於這個舉子,這番實際上已經是頂撞的態度,黃瓊沒有理會。只是擺了擺手,淡淡的笑了笑道:「好好考,本王會對你重點關注的。希望你是真有才華,能為朝廷出力之人。而不是只會動嘴皮子,肚子裏面卻空無一物的空心才子。」

這位寇舉子,明顯也是有些脾氣的人。見到這位天潢貴胄,沒有理會自己。便也拎着自己手中籃子,向著分配給自己的考場走了過去。而在他的身後,看着他背影的黃瓊,卻是微微一笑,隨手又攔住了一位想要趁著此刻,黃瓊心思都放在寇準背影上,試圖混過去的舉子。

只是此時他臉上雖說帶着笑容,但那笑容在心中有鬼的舉子眼中,幾乎無異於魔鬼的笑容一般。那位被攔住的舉子,被他的笑容給弄的差一點當場癱到。只是黃瓊並有理會他磕磕巴巴想要解釋的舉動,而是讓身後親兵撕開了他身上的羊皮坎肩。

這個傢伙見到自己坎肩被撕扯開后,如果不是兩個親兵架着他,幾乎立馬就堆了下去。在黃瓊的示意之下,一個親兵立馬將他的坎肩撕內襯扯開。眾人才發現,這個傢伙的羊皮坎肩內襯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

將這個傢伙,送去與之前那個傢伙作伴后。黃瓊冷冷的對着帶隊搜檢,此時被又一個漏網之魚給驚嚇到,此時渾身都有些哆嗦的武官道:「給本王好好的檢查,若是再查出來一個,別怪本王送你們全體去瓜州啃沙子。」

這次真的被嚇到的武官,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官兵,都清楚了這位主眼光不僅毒辣的很,而且是眼睛裏面絕不揉半粒沙子的主。再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大意,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搜一遍身就算交差。別說髮髻都親手抓一抓,便是連褲襠都要捏一遍。

身上的衣物也要解開衣襟,仔細檢查一遍。黃瓊一連枷號了兩個,後面有心夾帶的舉子,倒也老實了不少。有幾個甚至當場,直接將攜帶小抄交了上來。而看着這些交出夾帶小抄舉子,從身上翻出來位置,搜查的官兵差一點沒有被氣死,心中暗罵這些讀書人真夠狡猾的。

無他,這些夾帶不僅有從鞋子夾層抽出來的,有從毛筆筆管之中倒出來的。有的手中提籃柳條之中,相當一部分都是中空的,裏面都塞滿了小抄。還有一個舉子,硯台底部居然是空的,裏面全部都是小抄。而最為誇張的一個,褲子內的兩條腿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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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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