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對的感覺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對的感覺

所以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便暗中收買了亂民的首領,做出了衝擊郡公府,並殺害了郡公滿門的事情。那位已經六十多歲的郡公爺連同幾個兒子,在供奉了一輩子的佛像面前,當着郡公府所有家眷面,被亂民用木棒活活打死。郡公府的女眷也被糟蹋后,活活折磨至死。

這種人不殺,難道還留着過年嗎?這才是傅遠山在澤州府大開殺戒的主要原因。不僅是被收買的那些亂民首領,就連被查出來的暗中收買的人,傅遠山也一併送那些人上了斷頭台。只可惜當初那些亂民首領中的三人,裹挾數千精壯逃入了沁水山中,結寨自保以圖對抗官軍。

當然,何家鏟在接任山西節度使之後,在山西路衛軍之中採取的鐵血手段整肅,也是傅遠山此次平亂進展如此快的原因之一。剿撫、剿撫,不管撫佔了多少,但畢竟剿還是排在第一位。真的大軍壓境,甚至必要時候殺幾隻雞,才更好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猴子。

眼下何家鏟正親自坐鎮澤州府,督促各地衛軍對那些不肯投誠,負隅頑抗的亂民進行清剿。雖說傅遠山在處置亂民上,整體上還是採取了區別對待的辦法。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殺一氣,但總有些人不死心。或是據嘯山林,或是成為流寇走州竄縣,拚命的想要頑抗。

不過,何家鏟是用兵老手。面對着這種局面,大局還是把握很準的。他調動騎兵,採取分進合擊的辦法,先行清剿成為流寇的亂民。對那些據嘯山林的,則先行採取圍困的辦法。幾股到處流竄,並試圖裹挾當地百姓的亂民武裝,最先被剿滅,剩下的兩股也在追剿之中。

在先行剿滅大部分流竄的亂民武裝后,何家鏟一方面加緊對殘存兩股,全力進行追剿。一方面開始調動大軍,對據嘯山林者開始逐步清剿。只是這些據嘯山林者,為了躲避官軍清剿,幾乎都逼入了深山老林,進剿進展相對較慢。不過何家鏟已經保證,一年之內可以全部完成。

方銘也沒有辜負黃瓊的期望,算盤珠子打的噼里啪啦直響。與簡雍相互配合,在確保北路邊軍糧草供應的情況之下,沒用朝廷額外在多調一石糧食、一個制錢,緊靠山西本地的藩庫,不僅將災民的生計維持了下來,還滿足了因為此次民亂,產生的新災民賑濟所需。

此時,黃瓊為何才明白,原來反對方銘出任山西制置使的老爺子,為何會在自己將制置使與安撫使人選掉個之後,便痛快的答應了。原來老爺子擔心不僅僅是山西的官員,還有就藩山西的那幾個宗室。這些飛揚跋扈慣了的宗室,若非傅遠山那種強項令,還未必真能壓制住。

那位在民亂之中損失慘重的臨汾郡王,在平陽府民亂平息之後,帶着家眷返回他郡王府之後。惦記着堤內損失、堤外補的打算,不僅派出家,丁大肆搜捕參加過民亂的災民,讓這些已經窮的兒女都賣光了的災民,補償他的在這次民亂之中的損失。

還幾次在方銘籌集,賑濟災民的錢糧中做手腳,試圖最大限度的,將自己的損失彌補回來。對於這位老兄如此不識趣的舉動,親自趕到吉州的傅遠山先是勸說。只是這位臨汾郡王不僅油鹽不進,甚至還揚言自己遭受如此大損失,都是山西路官吏的錯。

自己的損失,不僅那些災民要補償,山西路調往平陽府各州縣的所有錢糧,也都應該送給他作為彌補。見到這位眼中只有錢的老兄,實在是有些油鹽不進,甚至當着他的面抓捕災民。傅遠山也沒有客氣,直接派人將這位老兄全家強行押送進京。

傅遠山的意思很清楚,既然我跟你談不攏,那你就去找你親戚談吧。而一同被送到京城的,還有這位老兄魚肉鄉里與災民的罪證。而讓傅遠山如此雷厲風行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寧鄉郡王被滅門事件背後,還隱隱有這位臨汾郡王的影子。所以,傅遠山才將其押解京師。

老爺子看到那些罪證,可謂是大發雷霆,直接將這個臨汾郡王奪爵,全家都圈禁在了宗正寺。至於讓老爺子如此憤怒的原因,是傅遠山送進京城罪證之中的一條。去年老爺子豁下臉來,找他們幾個宗室打秋風。臨汾郡王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之下,雖說也放了一部分的血。

可他捐出來的糧食,卻是賣給了平涼郡公。平涼郡公所謂捐出來平價出售的糧食,則賣給了大興郡公。扶風、慶城那兩位郡王,也是一樣如此操作。而這些糧食,則一粒都沒有按照官價出售。這些糧食轉了一圈,實際上都到了大興郡公手中。那位大興郡公,則做了總經銷。

那位大興郡公一轉手,就是以十幾倍的價格出售給了當地災民。那些大災之年,出售糧食帶來的暴利之中,除了大興郡公抽取其中兩成好處之外,那些宗室還賺的是腦滿腸肥,還將捐出去的錢也都賺了回來。搞了半天,累了半死的皇帝,居然被幾個宗室玩的團團轉。

這還如何不讓老爺子憤怒?而這位臨汾郡王,正好在這個時候湊到了槍口之下,老爺子不找他撒氣又找誰撒氣?在第一時間便派出了清查使,趕往隴右、陝西清查糧食去向之外。接下來這位貪心不改的臨汾郡王,就成了老爺子出氣筒,全家一同被奪爵圈禁。

接到傅遠山,尤其何家鏟的摺子,想着自己前兩天,還與何家鏟的夫人抵死纏綿,黃瓊的臉上多少有些羞愧的表情。不過想起那位何夫人,在真的動了情之後,在床笫之上火一樣的激情,以及讓自己無法忘記的豐盈,黃瓊一時之間卻又感覺到分外的不舍。

看着何家鏟奏摺上,自信滿滿的話語,黃瓊也只能將那份欠意壓制在心中。只是雖說山西路平亂,進展比較順利。但黃瓊,卻總有一種那裏不對感覺。只是究竟是那裏有些不對,除了感覺到此次山西路平亂,進展有些過於順利之外,他想了良久都一直沒有琢磨出來。

其實從這次山西路發生民亂一開始,黃瓊就隱隱感覺到這次民亂,發生的原因不簡單。因為此次民亂,固然山西路各地官府為了減輕自己負擔,一味的強硬驅趕的確有很大責任,也算是引發此次民亂的主要原因。但多地幾乎在同一時間,集中爆發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這個通訊全靠寫信,除了天家擁有諸如八百里加急一類的,人力快速接替通信方式之外,其餘全靠驛站慢悠悠的傳遞,哪怕都位於一路之內,也不可能爆發的如此集中。此次山西路民亂,就好像是別有用心的人,在利用湧入山西路災民壓制已久的怨念,集中策劃一般。

如果此次自己不是反應迅速,沒有完全指望山西路官府,以及山西路衛軍。而是在第一時間,與老爺子商議派出得力人手出任制置使,撤換了山西安撫使、節度使。並從四大營選調精兵八千,作為山西路此次平息民變主要力量,山西路局面根本就沒有如此之快穩定下來。

搞不好,這次山西路民變會蔓延到整個山西,甚至臨近的河北路、河南路。到時候整個大齊朝的北方,都有陷入混亂的危險。而山西路、河北路是什麼地方,一個表裏河山,一個地處大平原地帶,是齊遼對峙的主要前沿地帶,也是歷次北遼南下的主要突破口。

此次山西路如此大規模的民變,黃瓊很難不與之前北遼派出的,那個莫名其妙使者梁王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只是北遼有這麼大的能力,在山西路能派出如此多細作嗎?若是此事非北遼為主搞出來的,那麼此次山西路民變如此動蕩的主要原因,真的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這種感覺,在他心中一直都存在。甚至隨着山西路平亂進展,而越來越強烈。放下手中的奏摺,黃瓊想了想還是提起筆來,給傅遠山三人寫了一封信。在信中,除了警告他們不要過於求成,一定要以穩為主。一定要防止已經清剿過的地方死灰復燃之外。

還要求他們,對裹挾災民進山落草為寇的那些人,一定要秉承著除惡務盡態度。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有半分的鬆懈。最後,黃瓊將心中那種不對感,在信中也全盤告訴了傅遠山。黃瓊認為,此次山西路民變,不會是表面上看到這麼簡單。讓傅遠山一定要想法子查清楚真像。

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幕後策劃人,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查出來。否則此次山西路的民變,過了不久就會有重新爆發的那一天。在信中,黃瓊也告訴傅遠山,自己會吩咐南鎮撫司全力配合他們清查。如果清查有了結果,要在第一時間上報給自己。

至於這些宗室做出的那些事情,黃瓊早就料到了,現在倒也見怪不怪了。他早就提醒過老爺子,只是老爺子過於相信那些宗室的操守,對於自己的提醒沒有聽進去罷了。走到今天,老爺子姑息養奸才是主因。可這個時代,輕易又有誰沒事去找皇帝的毛病?

老爺子自己都不提,黃瓊又那裏會沒事找事,去找老爺子的毛病?不過,那幾日老爺子的確火氣很大,逮到誰一點小毛病都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嚇的永王,都輕易不敢進宮了。只是火氣該發要發,可事情該辦也是要辦的,尤其是黃瓊的婚期是越來越近。

雖說老爺子將黃瓊的婚禮,從納彩、向名、納吉,納徵等一系列事情都給包辦了。可有些事情,還是要黃瓊親力親為。像是納彩、納徵,都需要黃瓊親自出面。他是當朝親王,又是襄理國政的皇子,雖說眼下還沒有太子之名,可所有禮節與物品,都是按照太子大婚置辦的。

這麼一弄所需的禮節,就更加繁瑣。等一系列繁瑣禮節下來,黃瓊被折騰的疲憊不堪。而被宗室在此次西北大旱之中,極其傑出表現折騰得疲憊不堪,更是將這段時日需要處理的朝政,都丟給了黃瓊。搞得黃瓊這段時日裏面,住在宮中的時間,幾乎與回府的時間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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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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