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該怎麼做便怎麼做

第五十六章 該怎麼做便怎麼做

賈權看了看聽完自己這番話后,黃瓊極其罕見的略有所思表情之後,咬了咬牙道;「王爺,權說句不該說的話。無論這件事情是宋王,或是其他皇子做的。他們與太子之間相鬥,就算殺的你已是我活,但現在漁翁得利的都不會是您。」

「權聽說,中宮所出之第五子蜀王,已經奉召進京侍疾,這一兩天就會抵達京城。這位蜀王因為文采出眾,一向深受今上喜愛,多次稱其為皇子中的狀元。更何況還有距離京城近在咫尺,現在也同樣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景王與端王。」

「眼下蜀王即將進京,端王和景王應該也一樣會接到侍疾聖旨。等到三王進京,估計京城這汪混水恐怕會更加的深。到時候太子內有德妃暗箭傷人,外有威脅更大的三個兄弟,恐怕到時候就沒有時間來顧及王爺了。」

「所以權認為,這件事情要查的話,最好讓永王去查。反正永王是個渾王,在朝中和宮中都是出了名的。即便查出來,太子與德妃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對於他們,以自污求自保的永王早就已經不是他們眼中的對手了。」

「王爺,其實這件事情出現,如果真的是德妃做的話。已經意味着眼下宮中和朝中亂象已現。只不過中宮一天還在,尚且還能壓制住太子以及其餘三王,甚至包括德妃在內,在有些事情上還不敢做的太過分。」

「」但只要中宮一旦晏駕,到時候恐怕有些事情,即便是今上也很難壓制住。不僅中宮所出四子,眼下只是表面上維持的平和,會在短時間之內被打破。原來的暗鬥,隨時會轉變成明爭。甚至德妃與宋王,也會公開跳出來。」

「王爺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主動參合進這場爭鬥中去。而是站在城樓觀山景,一方面外結永王以為臂膀,一方面安撫今上以為後盾,悄無聲息的發展自己。絕不是在這個時候,把太子、德妃,甚至其他諸王的視線拽到自己身上來,這樣對王爺百害而無一利。」

賈權這番分析和思路,黃瓊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這個傢伙雖說有些時候好吹牛,但畢竟肚子裏面還是有真才實學的。自己很多的想法,也是與陳瑤商議才得出的結論。可這個傢伙就憑自己一番話,就能分析一個頭頭是道,說明這個傢伙真的不簡單。

不管這個傢伙是不是真心實意投靠自己的,但至少他的真實水準,黃瓊也不得不有些佩服。黃瓊知道,如果真的按照賈權說的去做,那個幕後主使者一桃殺三士的這個毒計,會被自己這麼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賈權今天的表現,在黃瓊心中可謂是加了不少的分。這個人即便是不可信,但至少可以用,黃瓊在心中給賈權下了這個定義。而對於黃瓊來說,他並非是那種聽不進別人勸的人。賈權這個明擺着讓他忍氣吞聲的思路。很清楚知道自己弱點的黃瓊,並不是完全接受不了。

實際上賈權說的很隱晦,但讓永王去查這件事的意思,卻是表達的很明確。就是告訴黃瓊,你現在什麼實力都沒有。朝中的勢力更是白板一個不說,甚至很多靠淮陽之亂,才得以晉身高位的官員,本身就把你當成敵人。

讓永王去查,最多也就能查出誰做的,但那個幕後主使者,卻是永王手中那些混混根本查不出來的。讓永王去查,實際上最多也就能給幕後真正主使者,來一個不太強硬的警告,告訴他自己不是一點反擊能力沒有而已,再多的威脅也就沒有了。

像這種在別人身邊安插釘子的事情,誰在做的時候會自己親自出面?恐怕在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一百種的退路。賈權敢打賭,這件事情永王去查,最多也就查出來誰下的手。至於幕後主使者,永王是查不出來的。

而且在賈權看來,即便查出來是誰主使的,其實也沒有什麼用處。你現在連個幫你說話的人都沒有,就算你把這件事情掀到天上去,皇帝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安撫你。甚至搞不好,把原來並不是主要的敵人,搞成明面上的對手,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所以,賈權很很隱晦,但是也算是半直白勸諫黃瓊,這件事情把經手人查出來處置了就完事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您真的占不到便宜就別去追究了。與其把自己輕易的攪和進去,還不如等著渾水摸魚更適合一些。

其實賈權這番話中的意思,黃瓊聽懂了、也聽進去了。他也清楚,這並非是賈權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眼下就真的就處在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賈權說的沒錯,站在城樓觀山景是自己現在最恰當的選擇。

與其貿然攪和進去,還不如退而靜觀其變。良藥苦口利於病,雖說明知道葯是苦的,但只要能治病,自己也得硬著頭皮吞下去不是嗎。對於賈權的這番話,黃瓊表面上雖說不動聲色,但實際上內心已經接受賈權的勸諫。

只是不知道賈權如果知道,自己如此的賣力幫着黃瓊分析和判斷,居然在這位年輕王爺心中只是一個可用二字的評價。甚至就連可信二字都沒有得到,會不會感覺到不是一般的尷尬,那就只有賈權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賈權很明顯,並沒有真正看穿人腦子裏面究竟在想什麼的能耐。看着聽完自己話后,陷入沉默的黃瓊,知道這位年輕的王爺雖說表面上還沒有說什麼,但其實內心中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想法。這位王爺雖說年輕,但還算是納諫這一點,賈權自認還是很滿意的。

都說良禽擇木而棲,自己雖說還算不上良禽,可也不是那棵樹都可以讓自己落腳的。這位年輕的王爺,雖說眼下除了一個牌位一樣的地位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張白紙。可白紙更好落筆不是嗎?

何況,這位王爺還是聽得進不同意見的,有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至少比那些眼睛長在了腦袋頂上的皇子,更加的適合作為擇木而棲的良禽。更何況,這位王爺雖說年輕,但不是一般的聰慧,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更知道,有些時候打落牙齒和血吞儘管有些難堪,可只要對自己有利,他還是能接受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雖說簡單,大家也都知道,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眼前這位王爺雖說年輕,可他偏偏就能真的做到,這一點不是一般的難得。

想到這裏,反倒是堅定了自己良臣遇到明主的賈權,沒有在顧及黃瓊的臉色,而是繼續道:「權聽說自就府以來,王爺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在府中讀書。權明白王爺這是在有意識的向皇上,還有太子示弱。但皇上和太子,可就未必是這麼想的了。」

「王爺,您有沒有想過有些時候,您這麼做反倒是有些適得其反?您想想,你自落草以來便與靜妃娘娘一同被圈禁在冷宮之中,十八年來未曾邁出過冷宮一步。可以說,自從就府以來,才見到冷宮之外這花花世界。」

「一個十八年來只能在一個不大院子內活動的年輕人,剛一見這花花世界如此的冷靜。非但沒有表現出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興奮,反倒是就一直在府中老實的待着。雖說有避禍的想法,可在那些懷疑一切人的眼中,您這就成了反常便為妖了。」

「王爺別忘了,您雖說自知身份特殊,但您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而且是未見過外面世界的年輕人。如今您對這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的平淡,在皇上或是太子那裏,未必就代表着您膽小怕事,或是顯得少年老成。」

「恐怕在他們心中更多認為的是,您在有意識的做樣子給他們看,反倒搞不好會更加引起他們的懷疑。王爺,權看來您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比如說去這洛陽城周邊景色怡人的地方,去遊玩踏青。這洛陽城周邊,風景如畫的地方可不少。」

「您也可以去騎騎馬,做做對酒當歌一些雅事。只要別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別去和官員刻意結交,即便是皇上和太子,也挑不出來您什麼毛病來。即便是當初膽小如鼠,巴掌大樹葉落下都怕砸腦袋的紀王,也沒有像您這樣整天就縮在府中。」

「雖說不敢勾連官員,可與一些文人吟詩做對,攜嬌妻美妾冬天去賞雪,春天出城去踏青賞景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權斷定,這位紀王雖說膽子小了一些所以王爺,您整天在府中大門不出的,反倒是會更容易引起有些人的懷疑,甚至是不安。」

「所以,您有些事情的確需要忌諱一些,但也沒有必要顧及到如此地步。今日,權勸您一句,有些事情您做的就怕過猶不及。一句話,該怎麼做便怎麼做,張弛有度才能打消一些人不必要的懷疑。」

「還有王爺,您還不會騎馬吧?這個您最好還是學一學,沒準哪天您就用得到。本朝皇子雖說自太宗以來,從未有統兵的先例。但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一點可能沒有。況且在出現危難的時候,騎馬要遠比乘轎子方便的多。」

「權看到府中,有幾匹應該是皇上賞賜的御馬。這些御馬雖說即不能衝鋒陷陣,也不能馱著您縱橫馳騁,但讓您練習一下馬術還是可以的。再說本朝太祖皇帝,等於是武人出身的馬上皇帝。」

「雖說自高宗以來,本朝文風開始鼎盛,騎射功夫已經不受重視。但歷代皇帝,都要求皇子練習騎射以示不忘本。雖說本朝大多數親王和郡王,一般出行都乘坐定製的轎子,恐怕這騎射的功夫早就丟到腦袋後邊去了。可這畢竟有祖訓在,您找個地方練習一下騎馬,別人也說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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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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