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容忍度是有限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容忍度是有限的

提起金城公主口中的那兩個人,黃瓊雖說神色之上,並未顯露太多的情感。但語氣之中卻有說不出的厭惡:「暗中插手干涉朝政,打着各種旗號暗中收買官員。為了一己私慾,將國家大事當成了他們爾虞我詐的地方,拿着朝廷的政令當成遊戲。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

「小弟拚命在前面搭台,他們後面暗中拚命的拆台。就為了給小弟找一些麻煩,或是說不想讓小弟痛快,便拿着朝廷大計作為賭注。甚至發展到了前些日子,想要趁機侮辱小弟妻妾的地步。說實在小弟還能忍到今兒,是他們還沒有做出太難以收拾的事情。」

「小弟,不求他們作為兄長,該有的親情。更沒有指望他們,為父皇分擔解憂,能夠能夠為國為民出力。哪怕他們只是拿着天家給予俸祿,關上門奢侈逸樂,小弟也沒有意見。他們不管怎麼說,都是父皇的兒子,哪怕什麼都不做,可依舊可以托祖宗的宏福鐘鳴鼎食。」

「可大姐,你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滕王在封地都做了什麼,大姐不會一無所知吧。他前腳離了封地,後腳地方官紳百姓告狀的狀子,摞起來比我都要高。宋王派自己表哥出任知州,老爺子下的聖旨都可以當做無物。恬不廉恥的,以追繳往年拖欠錢糧的名義,公開聚斂財物。」

「鄭州各州縣百姓,在之前景王府百般盤剝之下,已經是民力極度匱乏,民財早已經被搜刮乾淨。又那裏有錢財,去填補往年所謂拖欠的錢糧。百姓繳納不起的,他便強搶人家妻女。自己玩夠了,便轉賣到周邊州府妓院之中。甚至自己,在京城和東面的汴州府開設了瓦弄。」

「逼着那些被他所謂頂稅的可憐女人,用自己的皮肉給他賺取不義之財。那個密州知州的做法,背後沒有德妃與宋王撐腰,他又豈敢如此囂張?那個人在密州聚斂的錢財,有七成進入他的宋王府,他就真的以為這天下無人知曉?」

「還有他外祖父家族,在這次鄭州之亂中,以及後面善後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他與德妃就真的一無所知嗎?肆意造謠誣陷,暗中蠱惑人心,股東百姓造反,甚至謀害景王家眷。想方設法壓制鄭州官府,將原本被景王府霸佔,現在發還給百姓田地,低價出售給他們。」

「小弟當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穩定下來局面,就因為這對姑表兄弟,幾乎毀於一旦。若不是小弟當機立斷拿下那個知州,又派人將被他掠去變賣的女人贖回來,全部發還給原主。又給那些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適當的補償。恐怕現在的鄭州,早就是大亂了。」

「他們身為天家子弟,沒有一個沒讀過書的。小弟也知道,讓他們與民共苦,那是在為難他們。但他們身為天家子弟,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之上。自幼便鐘鳴鼎食,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養。更應該體會歷代先帝與父皇的苦心,愛惜民力。可大姐,他們都做了什麼?」

「將百姓視為雞犬,肆意的盤剝、搜刮,就連橫徵暴斂這個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所作所為。用罄竹難書、禍國殃民,來形容他們都不足為過。大姐,他們都是讀過書的人。社稷為重、君為輕,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船的道理,就真的不懂嗎?還用得着別人多說嗎?」

「他們難道真的忘了,當年太祖皇帝是為何起兵的嗎?忘記了前隋又是如何滅亡的?他們都是與國同休的皇子,這天下興亡他們首當其衝。若是天下大亂,難道他們作為本朝的皇子,就能夠獨善其身?歷朝歷代亡國時,那些宗室子弟的下場如何,還用小弟與他們多說嗎?」

「小弟不求他們為國為民出力,更不求他們看得起小弟。但如此魚肉百姓,甚至為了拉小弟下馬,給小弟製造麻煩,不惜拿着一府的百姓作為賭注,這還算是一個天家子弟的作為嗎?昨兒他們可以拿着一府的百姓做賭注,誰又能保證他們,現在不拿着全天下百姓做賭注?」

「若是小弟出征在外,他們利用他們在朝中那些,所謂的門人與親眷繼續拿着天下安危,朝廷未來大計與穩定,乃至數萬大軍和隴右千百萬百姓的性命當兒戲。一而再的上門,騷擾小弟家眷。小弟縱然有情,可國法是無情的。大姐,你看蒼天繞過誰?」

黃瓊這番話說罷,金城公主也陷入了沉默。黃瓊說的道理,她又何嘗不知道?她更是從黃瓊這番話之中,聽出了黃瓊對那兩個人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若是二人在不知道收斂,繼續如此拚命的作死。尤其是隴右戰事與海外通商之權上,這種關乎天下安危事情上掣肘。

到時候他都保證不了,他自己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他絕對不會再縱容這兩個人。金城公主也知道,之前在黃瓊督師鄭州,平息永王叛亂的時候。宋王以及其母親家族,尤其是留在老家的分支,就給明裏暗裏就給黃瓊找了不少的麻煩。

在黃瓊襄理國政的這段期間之內,二王不僅親自上陣,便是老爺子的話都當做耳邊風,不惜拿着國事當做籌碼,屢次給黃瓊找了不少的麻煩。還暗中策動投靠他們的文官,在朝中給黃瓊沒少掣肘。相對於在朝中沒有多少勢力,危害和掣肘還算是小一些的的滕王。

宋王通過他那位在朝中文官,有過很大影響力的外公家族,更是給黃瓊添了無數的麻煩。甚至一度造成了政令不通,幾乎惹出了天大的亂子。黃瓊說的拿天下安危、朝廷大計當做兒戲,並未沒有說錯。當然,黃瓊今兒說的有些東西,便是金城公主也是第一次聽到。

只是出乎金城公主意料的是,哪怕黃瓊說的某些東西,她之前都沒有聽說過。但她卻是相信,自己這個九弟在這件事上並沒有欺騙自己,他說的是實話。因為在金城公主看來,眼下的黃瓊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在這件事上來欺瞞自己,一個手中並無什麼權勢的公主。

而黃瓊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雖說沒有帶着殺意。但包含着的憤怒與厭惡,金城公主更是聽了出來。面對着這個九弟的憤怒,以及對二人的極其厭惡,金城公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更不知道怎麼在去張這個嘴。她便是在有心偏袒二王,但畢竟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一時之間,書房內多少有些尷尬和沉默。良久,黃瓊又開口道:「此次隴右平叛與開海禁、通商之事,事關朝廷與天下穩定,更關係到數萬大軍的安危。若是二人在不知道收斂,一而再的拿着朝廷安危當做兒戲,不單單是小弟無法再容忍下去,便是父皇那裏也不會輕易收手。」

「更何況,小弟也知道,大姐最惦記的人也在隴右軍中,更是擔負大軍糧草供應重責。若是這二人一味的胡攪蠻纏,想方設法在各方面繼續掣肘下去。到時候,第一個倒霉的便是大姐最惦念的那個人。小弟這不是危言聳聽,更不是拿着那個人要挾大姐,小弟沒有那麼齷齪。」

「大軍出征在外,糧草供應是能不能打勝仗的第一要務,也是最容易被動手腳的地方。大姐最惦念的那個人,如今被父皇委任總督大軍糧草。若是糧草供應出現問題,使得隴右平叛進展不順,乃至最終失利。大姐最惦念的那個人,恐怕就會成為第一個替罪羊。」

「大姐若是繼續在包庇二人下去,害死的不單單是這數萬大軍,我這個節制二路制置使,還有與大姐苦戀了那麼多年的那個人。大姐今兒來小弟這裏的心思,小弟不是一無所知。其實大姐想多了,他的主要職責是與朝廷打交道,真正能照顧到他的人是大姐,不是小弟。」

「至於其所謂貪贓枉法的事情,小弟相信以大姐的眼光,能讓大姐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的人,是斷然做不出那種事情來的。至於他的性格,小弟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容人的度量還是有的。持才傲物不怕,只要他有真才實幹,哪怕在傲氣、再清高,小弟也會包容的。」

聽到黃瓊公開挑明了自己的來意,以及提到了自己那個心上人。哪怕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可金城公主依舊被弄得面帶雙暈。想要張嘴說一些感謝的話,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而轉過身來,看着這位此時因為自己將話挑明,因為害羞而滿臉紅暈。

此時往日的幹練已經消失不在,已經年過四十卻依舊嬌羞得,如二八佳人一樣的長姐。雖說兩鬢已經蒼白,但卻依舊姣好的容貌。再想起她一生情路坎坷,黃瓊也不由得心中長長嘆息一聲。這個忙自己暫時還是幫不上,至少現在老爺子還在的情況之下,自己也有心無力。

不過黃瓊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道:「大姐,有個事情我還是要提前給你打個招呼。駙馬幾個庶出之子的封爵,這一半天估計就要下來了。庶次子也封伯、庶三子封男,此二子皆可襲兩代,其餘諸庶子皆為雲騎尉。之所以這麼做,一個是讓駙馬在臨走的時候,能夠合上眼。」

「不管怎麼說,爵位是人家先祖百戰打下來的,有些方面該給的補償要給。我那位長姐夫,從去年拖到今年這口氣,一直拖着不咽下去,不就是不甘心先祖留下來的爵位,落到外人手中嗎?小弟如此做,也是為了讓姐夫走的安心。該補償的,小弟這裏是不會差事。」

「作為其次,也是為了將來着想。不堵上駙馬府那些人嘴,還怎麼談將來事情。給其庶子封爵,也是為了堵住駙馬府的嘴巴。不過大姐也可以放心,外甥那裏原本該承襲的伯爵不變。不過有一點大姐要記住,小弟可以給姐夫一定的補償,但是外甥絕不能與他親爹公開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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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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