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戰事起

第六百二十一章 戰事起

說到這裏,這個書生不知道從那裏,抽出一柄東瀛紙扇來,輕輕搖動着,倒也有幾分羽扇錦綸的樣子。只可惜口中說的東西,卻是要致人死地的話:「至於平涼府那兩千衛軍,膽子早就被嚇破了。咱們不去攻打平涼,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又那裏敢主動出來求戰?」

「他們若是但凡上點心,敢出來巡視幾次。咱們這五千精騎又豈會輕而易舉的,從他們的防區滲透進來?眼下大局對咱們不是一般的有利。若是真的打起來,這一千官軍恐怕連求援的地方都沒有。咱們眼下在兵力上,又是佔據一比五的優勢,就看大人敢不敢賭一把。」

「大人,漢人有句話叫做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只要咱們能擒獲或是除掉英王,咱們在與朝廷對抗之中,才會處在更加有利的位置上。這個英王雖說與我有仇,但不得不承認,是那個狗皇帝諸多兒子之中,最有才華的一個。無論是治國理政,還是帶兵都是一把好手。」

「與那個還沒有昏聵到家的狗皇帝,所出的其他酒囊飯袋一樣的兒子相比,是唯一一個真能讓他傳承大位兒子。甚至可以說,也正是有了這個心狠手辣,卻又極具才幹的英王坐鎮,眼下朝廷才略微安穩一些。這個英王至少在眼下,在朝中是絕對不可代替,或是無人可代的。」

「如果一旦這個英王有失,對朝廷來說才是最致命的。不僅狗皇帝去年,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壓制下的奪嫡之爭會風波再起,朝政也會再一次陷入混亂不說,而且這大齊朝也失去了最後希望。而對於大人來說,這大齊朝的天下越亂,才更有利於大人發展。」

「如果能夠活捉此人,那就更好了。大人不僅可以兵不血刃的,打退朝廷此次清剿,最大限度的保存大人的實力。最不濟的,還可以讓大人與朝廷有了談判的資本。有了這個人,就算是漫天要價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也許隴右、陝西二路唾手可得也未必沒有那個可能。」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狗皇帝放棄了這個英王,可他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當朝親王。按照他們所有的祖宗定製,若是官員失陷親藩,是要被嚴厲追責的。只要抓到英王以其為質,向隴右、陝西二路進軍。在下就不信,這大齊朝的官,又有那個敢對這個英王開弓放箭?」

「挾持他攻城略地,還不是無往不利?大人機會可就這一次,如果咱們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賭贏了,今後這個大齊朝,將在無人能夠阻擋大人崛起。雖說席捲天下未必,可這割據西北一隅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雖說我軍孤軍深入冒險了一些,可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這個書生這番話,讓拓跋繼遷極為心動。若是那一千騎兵護送的真是英王,自己可就佔了大便宜了。無論是解決掉這個英王,還是俘獲這個英王,不僅可以使得自己聲勢大振,將慶陽府戰敗之後,軍內有些低迷的士氣重新拉動起來。對朝廷來說,也是一個相當致命的打擊。

到時候,那個統軍將領腦袋保不住是肯定的。未戰而主將先折,再加上臨陣換將,對官軍士氣打擊極為嚴重,自己就未必沒有機會一舉擊潰,這兩萬朝廷的精銳。在加上朝廷若是真的更換統軍將領,這一來一往就可以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對隴右腹地,甚至是陝西路動手。

這個拓跋繼遷雖說出身黨項部族,可敢於造朝廷的反,也足以堪稱一時梟雄。在大致計算了一下得失之後,立馬便決定不管這一千官軍,護送的到底是什麼人。不管他們是來增援環州的,還是來做其他事情的,都要趁著自己現在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先一鼓作氣吃掉他們。

雖說前不久的慶陽一戰,他的三萬大軍被七千官軍給打的崩潰,甚至一路被追殺到了環州。但拓跋繼遷對自己統帶的,這五千本部族子弟還是有信心。自信這五千精騎,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吃掉這一千騎兵。哪怕這五千精騎是他的根本,但在他看來這個險絕對值得一冒。

下定決心之後,他絲毫沒有再猶豫的,統帶這五千騎兵以三千人兩翼包抄,自己則親自指揮剩下兩千人,直接從山谷之中殺了出來。這五千黨項精騎兵,同時開始行動揚起的漫天灰塵,遠遠便被同樣護送黃瓊去環州的,齊軍將領派出的偵騎給發現了,立即將消息傳回本隊。

接到發現大隊黨項騎兵的消息,帶隊護送黃瓊的西京大營后軍左翼,馬軍都虞侯司徒善,立即看向英王。他首先最擔心的,便是這位英王自己先陷入混亂。到時候,這位老兄為了自保胡亂髮號施令,只能是亂了自己的陣腳。虎牢關是虎牢關,這慶陽府是慶陽府。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同樣聽到這個消息后,這位英王神色不變未有的任何改變,神色之間更看不到一絲驚慌。面對他的目光淡淡道:「你是這一千騎兵的統帥,面對戰局變化,該如何調兵遣將,怎麼下這個決心,那是你這個武官該做的事情,看向本王做什麼?」

這位英王神色不變,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被驚嚇到樣子。讓司徒善定了定神,猶豫了一下之後道:「末將是想請示英王,這股前來偷襲的黨項騎兵,數量遠超過咱們。咱們是迎戰,還是暫時先避開一陣?末將的職責是奉命護送英王去環州,而不是在這裏與敵軍糾纏。」

看得出,這個傢伙口中雖說職責是護送英王去環州。實際上,他在聽到有叛軍偷襲的報告之後,臉上略微有些躍躍欲試的神色,已經明確黃瓊,告訴他想打這一仗。他是跟隨黃瓊從長安出發的,並非是馮舟山的先遣人馬。慶陽府之戰他沒有撈上,現在很是有些手痒痒。

哪怕眼下身負護送英王的重任,他也有些動了心思。對於這個傢伙的表現,正好也想摸摸所謂黨項精銳實力的黃瓊,卻只是淡淡一笑道:「想怎麼做就去怎麼做,儘管放手施展便是,不要過於顧忌本王。本王雖說不怎麼會打仗,但也上過戰場,做一個斬礪使自信還是合格的。」

實際上,黃瓊現在看的很清楚。自己帶着的一千騎兵,從長安便跟着自己一路出發。過了慶州之後,更是一路疾馳。馬力一直都沒有得到休整,恐怕跑不了多遠就有些跑不動了。自己面前這些叛軍,不知道在這裏已經養精蓄銳多久了,論馬力自己手下這一千人自然不如。

自己帶着的這一千騎兵,使用的都是上好的黨項馬,相對於其他馬固然神駿。可長途行軍疾馳,馬匹已經有些疲憊不堪。馬這種動物與人一樣,一旦工作過度,狀態是會大幅度下降的,也是需要休息的。前面的叛軍,除了寧夏府的黨項叛軍在外,自然不會有第二人選。

既然是黨項叛軍,所乘之馬自然也是黨項馬。而自己曾經看過資料,整個寧夏府也是朝廷征馬重地,民間藏馬在兩到三萬匹左右,除了極少數的契丹馬與青海馬之外,大多數都是上好的黨項馬。眼下黨項人作亂,這些民間藏馬的去向都不用問,就知道這些馬匹的下落。

也就是說,這些叛軍使用的馬匹,與自己帶領的這一千騎兵都是一樣的馬。戰馬相同,但一方已經養精蓄銳有一定時間,一方卻是長途跋涉,馬力對比對自己很不利。如果真的撤退,極有可能面臨打不過,更跑不過窘迫境地。而於明遠曾經說過,大軍作戰最怕便是撤退遇敵。

尤其是背後有大股騎兵,威脅是最大的。一旦被敵軍衝破了行軍序列,大軍非亂套不可。兩翼、身後,都極為容易成為敵軍攻擊的重點。而且一味撤退,很容易引起軍心的混亂。所以在他看來,大軍行軍作戰,一旦遇到敵騎尾隨追擊,最忌諱的便是一味埋頭撤退。

與其處在被動,被叛軍一味的尾隨攻擊,還不如趁著慶陽府大戰之後,全軍士氣正高,與敵軍拼上一把。自己這個制置大使,也更好的摸一摸這些所謂的黨項叛軍,戰鬥力究竟如何?雖說這樣一弄,使得自己處境危險了一些,可越是這種近距離觀察,才越好發現敵軍的弱點。

打定主意之後,黃瓊便充分將權利下放給了司徒善。而這位司徒善,一看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將,面對優勢強敵並未有任何的懼怕。雖說手上的兵力加上黃瓊給他的,隨行的三百親兵也不過才一千一百人。利用敵軍壓上來之前最後一點時間,排兵佈陣搞得井井有條。

當拓跋繼遷帶着五千黨項鐵騎,一個不留的以兩翼突擊,正面壓上的戰術,對其發起全線攻擊的時候,他已經將手中這一千一百兵力,圍繞一座不高,但是有卻有水源的小土山,佈置成了一個鐵桶陣地。對兩翼撲過來的叛軍騎兵,壓根不做理會,始終將兵力重點放在正面。

至於兩翼,無論敵軍騎兵來多少,他手中那二百馬弓手,都只是以弓箭迎敵。而且他這個防禦陣型,弄的有些大、有些散。黃瓊開始,還被這個傢伙搞得有些糊塗。對面可是衝擊力很強的騎兵,他將整個防線弄得這麼寬幹嘛?他就不怕敵軍利用他拉開的縫隙突進來?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卻漸漸發現了一些名堂。這個傢伙手中始終留着二百人,而且這二百人在別人浴血苦戰的時候,卻是在拚命的挖溝。當叛軍第三次衝擊,未能打開防禦缺口,無可奈何的退下去后,那二百人已經沿着正面和兩翼,挖了一道兩丈寬,一人深的壕溝。

這道壕溝,並不深、也不算寬,勉強只能不讓馬匹越過的壕溝,只在中間留出兩道各寬一丈的通道。在壕溝挖完之後,司徒善指揮這一千餘騎兵利用通道,採取了馬弓手先退,過壕溝之後立即展開掩護。然後以長矛手、馬刀手,最後是盾牌手的序列,逐一撤到了壕溝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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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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