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真的是精銳

第六百二十五章 真的是精銳

面對不顧連戰疲憊,趁夜來襲的官軍。措不及防,本身就因為主帥重傷,而軍心以亂的叛軍,根本無力抵擋兩支鐵騎的衝殺。整整一夜激戰下來,無心戀戰的叛軍再一次遭受到大敗。甘河北岸的這兩萬叛軍,連同潰退到這裏的拓跋繼遷所部殘兵,被殺的四散而逃。

為了保護依舊在昏迷之中的拓跋繼遷,拓跋大信親自帶着,勉強集中起來的兩千黨項騎兵斷後。以其與這兩千精騎拚死力戰,最終全部戰死為代價。才得以保護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但在得知自己率領的五千鐵騎,剩下十不一二后,又一口血吐了出來,重新陷入昏迷之中。

在倉促之間,只能被安置在一頂馱轎內的拓跋繼遷,得以逃回寧夏府。馮舟山與歐陽善親自督率人馬,一直追殺到寧夏府門戶青岡峽。面對着幽幽群山,又擔心此刻留在環州城中,身邊只有一百親兵和幾十個侍衛的英王安全。才最終決定收兵,帶着繳獲輜重回到環州。

這一戰,僅僅糧草便繳獲了足足三萬餘石,駱駝兩千多峰,戰馬四千多匹,牛羊更是無數。至於俘虜,更是抓了足足上萬人。眼下環州這幾千軍馬,便是短時日之內後面無糧草運到,也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了。拓跋繼遷花費高價,買回來的這些糧食,最終還是便宜了官軍。

而兩萬叛軍最終逃過青岡峽的,馬步軍全部算到一起,僅僅還不到三千人。這兩戰下來,叛軍的實力至少去了四成。尤其拓跋繼遷起家根本的平夏部精銳,損失更加的慘重。八千騎兵,退回寧夏府的還不到兩千人。在賀元鋒帶着的大軍趕到之前,叛軍是無力在南下騷擾了。

雖說苦戰了一夜,但返迴環州城的馮舟山與歐陽善兩個人,卻是因為打了大勝仗而喜氣洋洋,見不到一絲的疲憊。而在他們出擊之後,便一直站在城牆上觀戰的黃瓊,雖說因為是夜襲,在夜色之下除了叛軍營地方向,隱隱有些火光傳過來之外,其實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但在二人歸來之後,黃瓊從二人的神色上,便知道了昨夜的戰果。不待二將施禮,心中也是興奮很多的黃瓊,直接走到二人面前,拉住二人的手,由衷的稱讚道:「果然不愧為我西京大營,所出的精銳之師。這兩戰打的實在太漂亮了,真是活生生的給本王上了一課。」

「昨兒夜間這一戰,打的可都是平夏部的精銳,都是拓跋繼遷的起家本錢。再加上昨兒白天的那一戰,叛軍之中最精銳的平夏部,恐怕是徹底的傷了元氣。恐怕短時日之內,是不敢在流竄出寧夏府。你二人連戰連捷、以弱勝強,此次如能順利剿滅叛匪,你們當居首功。」

看着面前的英王,二人不由得多少有些慚愧。昨兒連續兩戰打的如此漂亮,首功卻不是在自己二人身上,而是恰恰在這位英王身上。若不是這位英王兩箭,連續傷了敵軍主帥以及主要謀士,造成叛軍軍心大亂。連帶甘河以北的叛軍不戰自潰,根本就無法取得如此重大勝利。

昨夜,自己二人提出趁著拓跋繼遷重傷,敵軍軍心不穩,恐怕要急於撤退的心思夜襲敵營之後。也正是這位英王,不僅沒有提出反對,還為了儘可能多的給自己增強實力。堂堂一介親王,只留下一百親軍外加二十多個侍衛,就待在幾乎已經成為一座空城的環州城內。

而且在戰事上,從不指手畫腳,給了自己二人最大的許可權。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將要面對險境,也從未在干涉過二人任何的決策。如果說慶陽一戰,是馮舟山與杜涉兩個人配合,單獨打下來的。可無論是環州這一戰,還是昨兒那一戰,都可以說這位英王才當居首功。

想到這裏,歐陽善率先對着黃瓊深鞠一躬道:「王爺如此誇獎,我二人實在是受之有愧。此接連兩戰,能取得如此大的勝利,多虧王爺鼎力支持。哪怕是身陷險境也不動如山,對在下二人支持也從未減少。尤其是昨兒白天那一戰,王爺挽三石硬弓,接連兩箭射傷叛匪首領。」

「更射殺叛軍最重要的謀士,還有拓跋繼遷最為看重的長子,造成叛軍軍心大亂,才給了我等造成有利戰機。也正是王爺的大力支持,我等才得以順利以寡敵眾,一舉擊潰黨項叛軍。所以此戰我們二人首功,我等實在是愧不敢當。此戰之中,王爺才是當之無愧的首功。」

對於歐陽善的這番話,以及一邊馮舟山一臉的贊同,黃瓊擺了擺手道:「你們二人,不要太謙虛了。本王只是做到了該做的事情,放手給該放手之人罷了。若是沒有你們二人指揮若定,在前邊浴血廝殺。單靠本王一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又豈能取得如此大的戰果?」

「這些功勞,該是你們就是你們的。本王若是為了自己那點虛名,便是連自己部下的功勞都要冒支,那豈不是冷了這軍心?今後,又有那個人會肯為真心實意朝廷出力?所以你們也不要因為本王,是皇子、是你們的上官,便一味的自謙。那些戰功,可都是你們用命換來的。」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的黃瓊:「你們這些功勞,本王會如實上奏父皇,事後會重重的封賞。來來,你們與本王說說,根據你們的經驗,叛軍的戰鬥力究竟如何?你們都是親臨一線將領,對這些東西你們應該是最熟悉的。尤其是馮將軍,分別與叛軍不同將領交手過。」

聽到黃瓊這番話,二人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心生佩服。自大齊朝建立以來,歷次征戰,不管統軍的是文官還是武將,首功自然都是統帥的。回朝之後,該晉爵位的晉爵位,該陞官的陞官。至於他們這些真正在一線衝殺的武官,論功行賞的時候,卻往往被排在後面。

二人都是至少從軍二十多年的人,對於軍中這點陳規陋習自然是清楚的。像是英王這樣,將功勞全部推給下屬的統帥,他們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甚至是第一次聽到。見到黃瓊一臉的真誠,二人表面上雖說沒有再說什麼,可心中這滋味與感覺,與以往是真的不一樣。

面對黃瓊的詢問,對視一眼之後,馮舟山首先開口道:「王爺,末將在慶陽接觸的叛軍,是以黨項折羅部為主。騎兵為黨項人,步軍為漢人居多。末將在慶陽府外遭遇的叛軍,明顯感覺到其缺乏訓練。帶兵的人,也不怎麼精通兵法,到了戰場上往往亂鬨哄一擁而上。」

「即沒有主攻,也沒有兩翼策應,一味只會死打硬拼。所以才攻打了慶陽府,一個多月都未能攻下。而且該部叛軍宿營的時候,也缺乏必要的警惕性,警戒只放在營外。一個多月沒有挪窩營盤,連道壕溝都沒有挖。所以末將才能與杜副使,裏應外合一舉擊潰慶陽府外叛軍。」

「但昨兒王爺與歐陽將軍,所遇到的叛軍卻是不同,遠比慶陽府外那些叛軍精銳。這些叛軍,尤其是與王爺遭遇的那五千叛軍,都是受過一定的訓練。在戰場上,至少做到了進退有序。便是昨兒晚上遇襲,也能夠主動留下一部拚死力戰,而不是在遇襲后一窩蜂的潰散。」

「若不是王爺,一箭將拓跋繼遷射傷,導致其軍心不穩,恐怕昨兒夜間便是能有一定收穫,也未必能夠擊潰甘河以北這兩萬叛軍。根據末將審俘所知,甘河以北的叛軍是以平夏部為主。統軍的也是拓跋繼遷的心腹和族人。當初拓跋繼遷,用以折羅部為主的五萬人圍攻慶陽。」

「除了想要獲取一定糧草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用那五萬叛軍,吸引官軍的注意力。給他整訓叛軍,尤其是他的平夏部爭取一定時日。這個拓跋繼遷,還是有一定能力的。他也知道,單靠他那一群烏合之眾的叛軍,雖說人數很多。但一旦朝廷大軍抵達,恐怕就不是對手。」

「他若是不想成為流寇,至少要給自己爭取一定的時日整訓。雖說未必可以將他的部曲,整訓成鐵板一塊。但是卻可以讓叛軍,得到一定的訓練。那個折羅部儘管是最早起兵相應他多的黨項部族之一,可實際上與他的平夏部並不對付。折羅兄弟,對拓跋繼遷也不是很服氣。」

「而那個折羅部,則是除了野利部之外,寧夏黨項諸部兵力最多的一支。實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還要在他的平夏部之上。實際上,拓跋繼遷以折羅部為主,出兵圍攻慶陽府。實際上也是無奈之舉,除了寧夏府一地在沒有外來接濟之下,根本養活不了這麼多人之外。」

「他也是將慶陽府,當成了一塊肥肉丟給折羅部,以便用來安撫這個強大的部族,順道也變相解決寧夏府,眼下已經出現的糧荒。另外一個,便是他知道慶陽府為朝廷必救之地。他之所以將折羅部派到慶陽府,主要原因之一便是想着要借朝廷的刀,為他解決心腹之患。」

說到這裏,馮舟山沉吟一下之後道:「現在看起來,叛軍內部遠非鐵板一塊。除了鐵了心,支持拓跋繼遷的野利部之外,其餘黨項大的部族,對拓跋繼遷未必是真的服氣。而且就末將審訊叛軍得知,拓跋繼遷對各部族,也是有親有疏的。尤其是在糧食供應上,做的很明顯。」

「他的平夏部,以及他的鐵桿支持者野利部,糧草供應雖說也有些吃緊,但大致上還能保持。但其他的部族,在糧草供應上卻是一再受到剋扣。他的平夏部,以及野利部一天能吃上兩頓乾的,間或還有牛羊肉可以吃。可其他部族與漢人,卻是一天兩頓連稀粥都喝不飽。」

「那個拓跋大信,此次出征甘河北岸,幾乎帶走了各部族一半的牛羊,以及全部的駱駝,以充做軍糧和肉食。可別的部族,現在連牛羊肉是什麼味道的,都已經快要不知道了。對於這些,不僅叛軍之中的漢人不滿,便是那些黨項部族內部,也都是相當的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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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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