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誰才是真正的兔子

第六十三章 誰才是真正的兔子

賈權說完自己初步調查結果,黃瓊卻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夾了幾口菜,放在嘴裏面一邊慢慢的咀嚼,一邊腦海中不斷的考慮著一些東西。等到口中的菜咽下去后才道:「那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麼文章?最關鍵的是,瑞王派人找這個宋公良的事情,會不會是真的?」

黃瓊的反問,賈權卻是看着手中的酒杯好大一會才道:「王爺,我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不過這個人究竟是瑞王派去的,還是別人冒名頂替的,權就不得而知了。這件事情上,看起來是瑞王做的,但實質上絕對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這件事情,恐怕還是與諸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有關係。宋公良的倒霉,是因為有人要用他做文章。肅州群牧監雖說不是什麼肥缺,更不是什麼富裕之地。但那裏所產的馬匹,卻是大齊軍馬的主要來源。按照朝廷定製,那裏的馬匹除了供應軍用,不得有任何的買賣。」

「私下去那裏買馬,按照大齊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一律等同於謀反,這一點瑞王不是不清楚。既然懂得這個道理,那麼他還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千里迢迢跑去肅州買馬,這實在有些說不通。唯一說得通的就是,是有人打着他的旗號去的。」

「肅州群牧監雖說沒有什麼油水,可是那裏事關重要。大齊騎兵每年補充的戰馬,有近一半來自於那裏。要知道,大齊這些年與更善於騎射的北遼、回鶻、吐蕃作戰,幾乎是未嘗敗績,正是靠的大齊一等一的騎兵。」

「肅州群牧監一旦出事,可以說幾乎等於斬掉了大齊的半個臂膀。王爺您說,這麼至關重要的地方,南北鎮撫司能不派人監控嗎?無論是外藩還是內地宗室諸王,誰派人去與肅州群牧監私下聯絡,恐怕很難逃過南北鎮撫司的眼睛。」

「而南北鎮撫司知道了,也就等於皇上也知道了。正是知道這一點,去肅州的人絕對不會是瑞王的人,應該是有人試圖想要整治瑞王,而派人去假冒的。只是這個幕後之人,究竟是誰權卻一時猜不出來。」

「從太子對宋公良一家人的處罰來看,那個人應該不是太子派出去的。太子對其家屬的處置,甚至連已經自盡的宋公良都沒有打算放過,要對其戮屍傳首的處置來看,太子恐怕也參與在其中。」

「但太子捲入其中,更多的可能是他知道這件事情,想要借題發揮罷了。至於其他的,恐怕是他也被人家,當做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已。有人想要拿下瑞王,卻自己又不想出手,便搞了這麼一個局,想要藉著太子的手搞掉瑞王。」

「也不知道太子是看透了這其中的問題,想要借力打力,藉著這個機會想要搬倒瑞王。還是太子壓根就沒有看出來,反倒是被人利用,這就不是權能掌握的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宋公良被押解進京,背後絕對有太子的影子。」

「不過讓宋公良最終還是選擇了自盡,恐怕是那個幕後主使者,當初在策劃這一切的時候,也壓根就沒有想過讓他進京與瑞王對質。反正已經留下了一個知曉一些內情,但又不完全清楚的一個宋之喚。」

「又何必做出讓宋公良活着進京,自己並沒有太多把握,將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控制在手中的這種事情?所以權可斷定,宋公良的自盡,絕對不是瑞王出的手。因為宋公良這個時候死,對瑞王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儘管在得知這種事情之後,瑞王不見得不出手。但這個時候出手,只能變相的做實了自己罪名。瑞王就算在自大,但也是皇上一手**出來的,絕對沒有這麼蠢。而且以一介藩王,能與當朝太子斗這麼長時間而不落下風,又那裏會是一個愚蠢的人能做出來的?」

「不過權以為,讓太子連死人都不放過的原因。恐怕更多的是因為宋公良沒有進京,反倒是在中途自盡,失去了一次整倒瑞王的機會,找機會泄恨而已。只是可惜這位太子,並未看懂皇上的心思。」

「以皇上的精明,估計早就看出宋公良一案應該是別有內情,只是皇上沒有明說而已。皇上並不想在中宮重病時候大動干戈,這才有了最早並未禍及家人,以及人死賬消的想法。這種可以說完全是和稀泥的做法,在皇上親政這些年裏面,可是極其罕見的。」

「只是太子並未領會到皇上的心思,反而為了泄自己心中的私憤,一門心思的窮追猛打。皇上的最終讓步,不是為了成全太子的體面,只是不想在眼下激化幾個兒子之間的矛盾而已。太子這個做法,如果權沒有猜錯的話,已經引起皇上的不滿。」

「而從這一點上來看,那個幕後主使者,雖說沒有達成最終的目的。將太子與瑞王之間的暗鬥,挑撥為直接的明爭。但引起了皇上對太子的部分不滿,也算是部分成功了。只是太子自己入翁之中,卻還不自知而已。」

說到這裏,賈權將杯中的酒一口乾掉之後,道:「王爺,我並不贊同您插手這件事情,那個宋之喚也留不得。這件事情不僅涉及到太子、瑞王,更還有那個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的幕後黑手。」

「那個人能悄無聲息的操縱了這件事情,逼死了一名四品官員,將髒水潑到一位親王身上,還逼得也算是心思縝密的太子,居然難得的在皇上面前失策。甚至讓皇上,都不得不退讓,足以說明他手中的這張網不是一般大。」

「你現在參與進去,哪怕只是收留了宋之喚的家人,恐怕不得罪了那個幕後黑手,更得罪了太子。首先,那個幕後黑手逼死了他父親,卻留下了他本人,估計就是想要留下一個活口,用來在必要的時候威脅瑞王。」

「而且我最擔心的是,宋之喚的弟妹是落到那個人的手中,逼着他出面告御狀,以便將這盆髒水徹底的潑到瑞王身上。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宋之喚又是從咱們府中離開的,那麼無疑便是得罪了瑞王。」

「如果宋之喚沒有聽從他的部署,那麼背後的人無疑會認為我們壓住了他。這一點,恐怕不僅幕後的人會把你看做死敵。雖說太子對宋公良的家人下了狠手,但恐怕內心中依舊在惦記着唯一知道點內情的宋之喚,想要讓宋之喚去告御狀。」

「如果宋之喚沒有如他之意去告狀,對於您這橫插一杠子。心裏也在同樣打着算盤的太子,恐怕這心裏面也不會舒服,至少太子會認為是您把這件事情壓下來的。以太子瑕疵必報的性格,肯定會找借口報復您。」

「王爺,不管是太子和瑞王,您都遠遠不是對手。而從幕後主使者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一些手段來看,無論從心機還是手段,以及表現出來的暗中勢力來看,您更遠不是對手。王爺,這件事情您插手,真的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您又何苦為了一個皇上,都只能暫時壓制下來的案子,去豎三個本就心懷叵測的強敵?王爺,我勸您無論宋之喚的家人能不能找到,這件事情最好還是壓制下來。這個人處理不好,恐怕會成為一個燙手山芋。」

賈權這番話的意思,黃瓊聽懂了。但對於賈權讓他放手的想法,黃瓊卻是搖了搖頭:「這個人自進咱們府,就已經成了燙手山芋。從他進府那天,咱們儘管只是一個無心之舉,但實際上已經意味着參合進去。」

「宋公良死之後,這個人便是唯一知道瑞王派人去找過他父親的人。那個人能逼死宋公良,卻留下了宋之喚,本就是想要造成一個含糊的,甚至是不是證人的證人。原本想着三司會審的時候,給瑞王來一個措手不及。」

「卻沒有想到,皇上根本就沒有接他這個茬。自認為機會送上門的太子,又從中橫插了一杠子,結果雖說沒有讓蝕把米,但也讓他最終偷雞不成。而他操盤了這麼大的一個局,我可以確定的是,讓太子在皇上面上留下某些印象,絕對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目的。」

「先生別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中宮已經纏綿病榻,自今年年初就已經多次病危。這個人選擇這個時候搞出這件事情來,他只是借用太子的手而已,真正的目標實打實的就是瑞王。不過我感覺在這件事情中,他不一定要把瑞王怎麼樣,而是要通過瑞王打擊某些人。」

「想想,中宮已經一再傳出病危,如果在聽到自己一個兒子居然有謀反之心的話,這種急怒又豈是她一個病重的病人能承受得了的?搞不好,大行就在眼前。這一點看出來的,我現在看出來了,恐怕皇上也看出來了。」

「否則,他也不會明知道這裏面別有文章,卻依舊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明知道宋公良是冤枉的,但卻依舊寧肯讓一個四品官員含冤而死,也不肯去徹查這件事情。就是怕這件事情一旦查清楚了,這後果就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不過皇上怎麼想的,這跟咱們沒有關係。」

「現在咱們需要擔心的,是那隻幕後的黑手。他操縱了這麼大一個局,原本是想要奔著天鵝蛋去的,結果卻只弄到一個雞蛋,你說他會甘心嗎?而眼下宋之喚這個唯一不是證人的證人,又機緣巧合的來到我們府中,你說他會就此放棄嗎?」

「雖說可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眼下這個局面他會更加的樂見其成吧。此人心思極其縝密,既然能連太子的後續反應都能算計到,又豈會不留後手。在這件事情上,恐怕捲入的皇子越多,對於他來說越是好事,才更能方便他在其中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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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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