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投其所好

第六百七十三章 投其所好

知道自己過了今兒,不說朝廷諸臣,分佈在全國各地的其他宗室。便是自己兄弟,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多的麻煩。如果能真心說服,在這個大姐支持自己,那麼自己今後面對諸兄弟帶來的麻煩,也許會少的多。哪怕能夠說服她站在中立立場上,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黃瓊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大姐,文官未必就真不通軍務。歷朝歷代,上馬能領軍作戰,下馬能治命的官員多了去。歷代先賢,咱們今兒就不說了,便是小弟此次出征鄭州,統帶的驍騎營都指揮使於明遠,便是文官出身。」

「如果說上陣廝殺,這些文官自然不如純粹的武將。可統帶大軍,講究的是居中調度、策應指揮。在這一點上,文官若是肯下功夫學,未必就真的比武將差到那裏去。況且北遼一向是游牧民族出身,又是以部族為主體。他們對文武官員區分,遠沒有中原漢人那麼涇渭分明。」

「尤其在北遼之中,作為是主體,始終控制住軍權的契丹人,文武之間沒有太大的區別。北遼的那些文官,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游牧民族先天的傳統,便註定讓他們一樣可以控得住駿馬,拉得開硬弓射得出箭矢。這是草原民族的本性所決定的。」

「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上,不會騎馬射箭,驅趕不了餓狼與窺視自己財產的搶匪,保護不了自己家的牛馬,那就只有等死。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成為其他部族的奴隸而已。眼下北遼雖說漢化已深,但從皇帝到契丹大臣,無一不在保留其契丹的傳統。」

「否則北遼皇帝,也不會搞出捺缽,這種保持着契丹傳統,類似於逐水草而居。以的氈車為營,以硬寨為宮,貴戚為侍衛,百官輪番為宿值的行宮治國方式,就是不為了忘本。大姐有所不知,所謂的捺缽就是射獵與捕魚,說穿了就是漁獵。」

「按照遼制,凡捺缽除宰相留守京城之外,其餘契丹官員無論大小,包括宮女嬪妃在內必須要隨行。捺缽所在的營帳,才是北遼皇帝真正處理政務所在。皇帝打獵,官員也是一樣要隨行,跟着射獵的。不會騎馬射箭,不會演兵佈陣,怎麼能跟得上皇帝?」

「況且,有一件事情,大姐沒看過我朝細作的密折,所以也許不知道。這位梁王,曾經在十六歲的時候,便曾經帶領三千皮室軍,擊敗萬餘女真人。十八歲至今又曾率軍,鎮壓渤海叛亂,並擊敗數萬高麗大軍。非但不是不知兵之人,甚至可以說對軍務極其了解。」

「這樣年紀輕輕,便多次統軍作戰,甚至還取得了大勝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擔當如此重要職責時,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而且此人身為北遼皇帝同母弟,又是堂堂一介的親王,身邊會缺女人到如此地步?大姐,要知道北遼的皇親貴胄,都是有自己的頭下軍州的。」

「所謂的頭下軍州,就是北遼王公貴族隨軍出征,掠奪到的俘虜都歸這些王公貴族所有。加上自己原有的私奴,在賜地上建立的一個王公貴族自有的城池。大的甚至有一萬餘戶,小的也有一千餘戶。這些頭下軍州所有的商稅,都歸本主所有,便是州刺史也有原主提名。」

「此人即有權勢、又有金錢,而且上馬能統軍作戰,會行如此荒唐之舉?所以,小弟斷定此人這一路上的做派,絕對是別有用心,或是在隱藏着什麼。而且北遼雖說主動派遣使者修好,但更應該遵守我朝的禮節。而不是到了京城,連君王都不見,一頭扎進了青樓瓦弄。」

「更何況,北遼眼下漢化日甚,北遼皇帝熟知詩詞歌賦。那位極有手腕與胸襟的蕭太后,能教出一個如此有文採的皇帝,那裏會縱容另外一個兒子花天酒地?所以,小弟以為如果那位整日拈花宿柳的,真是那位梁王的話,那麼此人肯定在隱藏着什麼秘密。」

「甚至極有可能,是在與某些神秘的人物,在秘密的見面。因為他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旦進入我朝勢必會受到嚴密的監視。無論要見什麼人,都會被人發現。即便這位梁王是一位武學高手,可以避開監視他的人。但這麼做,風險卻是極大。」

「而如果選擇在青樓見面,恐怕就要方便多了。那個人可以偽裝成龜奴,也可以偽裝成嫖客,甚至有可能偽裝成女性都未必。或是說,也許要見的人本身就是女人。大姐,您可千萬不要小瞧女人。小弟在虎牢關之戰中,發現控制真正控制叛軍的,便是化身為妓女的女子。」

「那幾個女子,居然將數萬叛軍牢牢控制在手中。便是小弟,也曾被其玩弄於鼓掌之上。若不是後來偶然在鄭州,抓到了這幾個女子挽回了一些臉面,小弟這臉都要丟光了。更別提歷朝歷代,那些輔佐年幼天子,開創了一朝聖事的太后,也一樣都是女人。」

「便是大姐,不也一樣巾幗不讓鬚眉?大姐當年的事迹,小弟也曾經聽七哥提起過一些。當年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之下,大姐不懼威脅保住了幾個當時還年幼的弟弟,又有幾個男人真的能夠做到?大姐若是身為男兒身,單憑這份豪氣定然會是國之干城。」

黃瓊這番有些恭維的話說罷,金城公主雖說沒有再說什麼,但臉色卻是微微有些放緩了。一些。金城公主並非是那種深宮大內養成,對世事一無所知的較弱女子。之前之所以一直在對懟黃瓊,只不過是有些想不通,皇帝為何放着那麼多的兒子不立,非要選擇黃瓊?

儘管她對政事,並沒有任何的想興趣,對皇帝冊立誰為新太子,也不想去干涉。可每次駕到黃瓊,哪怕這張臉在與自己的父皇相似。但一想到面前這個人,是那個差一點殺了她們全家,奪取她們家天下人的後人,心中便是一陣陣的不舒服。

太子不成器,除了現在已死的景王、蜀王之外,其餘諸皇子不是生性懦弱,便是生性貪婪。即便好一些,也是飛揚跋扈、無比驕縱,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對於她來說,皇帝冊立那個弟弟為新儲君,都與她沒有關係。可就偏偏眼前這一位,卻是讓她實在難以接受。

每次一見到黃瓊,那些年艱苦的日子,便不自由主的呈現在她腦海之中。在加上有些人,整日在她耳邊嘀咕,黃瓊之所以能得到皇帝的賞識,靠的不過是鼓唇弄舌,一味的溜須拍馬罷了。為人品性低劣,行事手段更是陰險毒辣,無所不用其極。

太子與景、端、蜀三王,都是再栽在他手中。為了博取一點虛名,贏取所謂的民心,在鄭州殺了一百多官員與讀書人。便是連新蔡姑姑的兒子,都一刀給殺了。也不知道他給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一點都沒有受罰。

儘管熟知自己父皇為人的她,對這番話並不是很相信。但之前已經有了一定先入為主的印象,這些話倒也讓她陷入了半信半疑之中。而之前在溫德殿外,見到皇帝與黃瓊父子兩個人,就像尋常百姓家的父子一樣邊走邊談,顯得異常的親熱,更讓她心中很是不舒服。

甚至還微微有些心寒,因為皇帝對其他任何一個皇子,都從未做過類似的親密舉動。這才是有了今兒的一而再,當着皇帝的面對懟黃瓊。只不過,在聽到黃瓊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之後,金城公主才略微明白了,為何這個九弟出宮不過一年,便如此快的得到了父皇的信任。

不說別的,單單就對北遼的這個了解,就不是其他皇子能夠相比的。在分析問題的時候,展現的那種自信,也不是其他諸王有過的。只是想通了一點點的這位金城公主,臉色雖說略微好一些。但卻並不代表她,就此真心的能夠接受黃瓊,成為新的儲君。

黃瓊這一番分析下來,金城公主的面色略微放緩了一些。而坐在御案後面皇帝,也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對於怎麼處理這位梁王,皇帝卻依舊有些頭疼。難道真的派人,去青樓瓦弄裏面聽牆根去?

若不是這位梁王身份極其特殊,就黃瓊剛剛那番分析,皇帝都有心派出北鎮撫司的人,直接將這位梁王抓起來嚴刑拷問了。不過若是真到了那種地步,恐怕兩國之間刀兵相見,恐怕也就真的不遠的了。兩國若是重燃戰火,皇帝雖說不怕,但眼下這個時機不對。

金城公主剛剛貿然開口的確有些不對,但有一句話卻是沒有說錯,那就是眼下有些捉襟見肘的朝廷,是真的打不起仗。今年西北大旱,陝西路還好些,雖說一向為西北糧倉的關中平原也遭了災。可八水繞關中的關中平原,多少還一些收成。

再加上漢中地區,災情沒有那麼嚴重。雖說也歉收,但遠還沒有到絕收的地步。災情主要集中在陝西路北面的延安府、綏德府、慶陽府,以及幾個直隸州。可隴右今年,卻幾乎是顆粒無收,明年還不知道旱情能不能緩解。隴右又是番漢雜居,民風彪悍之地。

稍有不慎,便要變亂叢生。今年秋稅,朝廷至少要留有相當一部分,用於隴右、陝西的賑災,或是以備西北使用。明年又要與桂林郡王府博弈,這錢糧上還不知道要耗用多少,少入多少。一旦兩國真的刀兵相見,這朝廷的糧餉恐怕要難以為繼。

看出皇帝滿臉的猶豫,黃瓊卻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父皇,兒臣倒是有一策,即可以有效監視那個梁王,又可以不引起太多的糾紛。七哥在京城之中,原本就是以放蕩不羈著稱。這京城之中聲色犬馬的場所,就沒有七哥不知道的。」

「而七哥的為人,又是外粗內細,外表看着粗俗不堪,實則為人精明的很。父皇何不派出七哥,專門負責接待那位梁王?更何況有些地方、有些事情,官家的人不好出面,可卻是七哥手下那些雞鳴狗盜之徒的長項。那位梁王既然表現出聲色犬馬,咱們也就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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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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