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避重就輕

第一百章 避重就輕

而且黃瓊也認為自己該殺這句話,說的並沒有錯。上這兩份密折的人,明顯就是別有用心。甚至可以說,用其心可誅來形容都不為過。如果這兩份密折早兩年上,事情是斷然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幾乎可以說已經是無法挽回的情況。

「什麼?你說什麼?」聽到黃瓊,並未提及端王與景王,這可以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謀反行為,反倒是主張殺這兩個上密折的人。一時心緒沒有轉過來的皇帝,一時也不由的有些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看完這兩份密折的黃瓊,居然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來。

見到皇帝滿臉詫異的看向自己,黃瓊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道:「父皇,兒子不知道,寫這幾份密折的人究竟是什麼人,特別是此人在二王身邊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兒子想問問父皇的是,之前此人有沒有過類似的密折。」

「兒子以為,二王在封地又是聚斂錢財,又是拉攏朝中重臣,又是招募訓練私兵的,更重要的是還要打造兵器。這些,都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完成的。尤其是招募私兵,既要不引起朝廷注意,又要招募到足夠數量的私兵,絕非短時間可以做到的。」

「從這幾份奏摺上來看,早在二王在京城之時,便已經秘密開始着手佈置。如此大規模的舉動,就算進行的再秘密,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可能嗎?如果之前都沒有上奏的話,為何現在卻突然上奏?」

「是瀆職,還是此二人已經暴露,被二王挾制或是收買?父皇,您有沒有注意到一點,這幾份奏摺上奏的時日,正好是您去二王藩地流民在京城聚居的地方后不久。難道說這些人,在您去了那裏一趟,就忽然良心發現了?」

「父皇,事態發展到什麼時日最好處理?那就是還處在萌芽狀態,是最好處理的。無論是對朝局的影響,還是對父皇父子之間,都不會傷筋動骨。可眼下二王勢力幾乎已經成型,此時卻把此事掀開,卻是直接將父皇放在了火上烤。」

「派大軍清剿,不僅生靈塗炭、兵災連綿不說,而且會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天家?會不會認為天家子弟,為了一己私利便不惜大動干戈?甚至搞不好,會引起天下大亂。不派軍清剿,一旦讓二王勢力做大,朝廷便再難以控制,甚至這天下有分裂之危險。」

「而且如果二王認為朝廷,也就是父皇處事不公的話,隨時都可以興兵作亂。最關鍵的是,給其他的宗室也做了一個極其壞的表率。父皇的兒子,可以蓄養私兵,那麼其他的太祖、太宗,以及歷代先帝的子孫,為什麼就不能做同樣的事情?」

「到時候,前漢的七國之亂,西晉的八王之亂,會在我朝重新上演。到時候,骨肉之間相互廝殺,不僅會造成我朝嚴重的內耗,甚至會造成異族入侵、社稷的傾覆。現在對於父皇來說,已經是處在進退兩難之地。」

「無論父皇想怎麼高舉輕放,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這兩個人既然身負重任,之前卻是一再對父皇虛以偽蛇?為何直到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掩蓋的地步,並錯了處理此事的最佳時機才上摺子?所以兒子只能說,此二人其心可誅。」

「正是因為這些原由,兒子認為這幾份密折既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兒子想,如果二王真的在封地搞出如此大的動靜,那麼鄭州和汝州的地方官員,怎麼沒有任何的奏報?難道那些知府、防禦使、同知、通判,以及各州縣官員都已經被二王徹底收買了不成?」

「當然,畢竟事關重大,兒子也不能完全的否認。所以兒子認為,父皇還是選派一心腹之人,去二地實地查看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而且兒子認為,這兩個上密折的人,應該越快押解進京越好。否則兒子擔心?」說到這裏,黃瓊將手中的密折,又放回了皇帝的書案。

儘管對於皇帝這些秘密監視下屬、兒子的手段,已經是兩世為人而且皆熟讀史書。知道這種事情,是歷朝歷代都有的黃瓊,也知道自己是觸摸不得的。但既然皇帝已經問到了頭上,他也只能選擇避重就輕。

至少在他看來,雖說這些同樣是皇帝的禁臠,可總比去觸碰威脅更大的另外兩個,可能引發的後果要輕的多。自己在皇帝面前得罪了那些密探機構,他們不會拿自己怎麼樣。要是得罪了那兩個虎狼之性的哥哥,沒準他們明天就會想法子,派人把自己給做了。

對於黃瓊來說,無論今天皇帝讓自己看這幾份密折的原因是什麼,有些東西他始終看的很明白。那就是自己那些兄弟,都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夠觸碰的。有些事情雖說最終還是無法避免的,可畢竟越晚爆發越好嗎?

既然他們的視線,現在都集中在太子身上。那麼還是讓他們繼續將目標,鎖定在太子身上為好。自己沒有義務,更沒有實力去為太子做擋箭牌不是?最關鍵的是此事涉及到兩個中宮嫡子,萬一自己那句說的不對,讓自己這位本就多疑的皇帝老子,在多心怎麼辦?

誰告訴你君無戲言,就代表着皇帝真的不能說謊話?就算他到時候翻臉不認賬,自己又能真的把他怎麼樣?要知道,他可不單單是自己這一世的親生老爹,更是這大齊朝的一國之君。天子一怒,可是要伏屍百萬的。

捏死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郡王,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所以黃瓊壓根就沒有當皇帝,讓自己看這幾份就連太子都無權看的密折,是什麼天大的恩惠。還是那句話,他得時刻提防自己這位皇帝老子,在給自己挖什麼坑。

「朕在這件事情上,與你的看法並無不同。此二人在之前的密折上,雖說也上報了二王的一些聚斂事宜。可在大多數時間之內,上報的都是二王的遵紀守法。即便是那些荒唐聚斂事宜,大部分也都是雞毛蒜皮的一些小事。」

「最大的一件事,不過是端王縱奴行兇。直到朕與你出宮走了一遭之後,這密折上的內容才為之一變。這風向轉的,簡直比那些見風使舵的傢伙,竟然還要快上許多。」對於黃瓊刻意的避重就輕,皇帝也許聽出來了,也許是沒有聽出來。

而對於他的這些分析,更是出於黃瓊預料的沒有大發雷霆。也許是早在那次出宮之行后,皇帝便知道了自己的情報系統可能出現了問題。黃瓊猜到的那些東西,皇帝明顯也是同樣看了出來。所以黃瓊在回答之後,皇帝也只是斜了他一眼,沒有在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皇帝不知道,從這兩份奏摺上黃瓊看到的東西更多。在黃瓊看來,這兩個有權上密折的人,身份不僅早就已經不暴露,甚至可以說被人收買的可能性並不高。最大的可能性,他們早就已經被人控制了。

而且黃瓊從奏摺上的種種蛛絲馬跡認為,控制這二位的絕對不是端王與景王,背後肯定另有他人。因為這幾份與之前內容大相徑庭的密折,看起來只是向皇帝通風報信,實則裏面隱藏的東西更多。

之前的密折雖說看起來貌似在包庇二王,以證明控制此二人就是端王與景王。畢竟向皇帝隱瞞實情,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的受益人,除了二王也沒有別人人。但暴露真正幕後主使不是二王的,卻是恰恰是這幾份掀開所有內幕的奏摺。

這幾份奏摺,明顯就是在告訴皇帝,自己之前被人控制了。如果此二人真的在二王控制之下,這種奏摺根本就不可能會發出來。如果二王真的就那麼一點能耐,能讓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能上奏摺揭開自己最隱秘的事情。

那麼這二位也不可能在與太子爭之中,不僅搞的不分上下,甚至還有些略佔上風。二王沒有那麼的愚蠢,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所以從這一點上,黃瓊就認為控制了皇帝派往二王封地密探的人,恰恰卻不是二王,絕對是另有他人。

甚至黃瓊認為,即便是自己那次沒有帶着皇帝出宮一行,這個幕後主使人也會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將二王真實的所作所為,直接暴露在皇帝的面前,以便給二王最致命的一擊。搞不好,還可以將那位京兆尹背後的太子一併拉下水。

能布出這種局的人,應該是對皇帝自負的性格很了解,才能布下這種幾乎相當於絕殺的局。如果不是對皇帝的性格很了解的話,這個人絕對布不出這樣以皇帝,為整個棋盤上最大的棋子,逼着皇帝自己主動出手的局。

原因很簡單,此事一旦掀開不論別的,哪怕是二王在封地蓄養私兵,打造兵器的事情都是真的。但對於自己這位父皇來說,都沒有控制他派出去密探對二王帶來的殺傷力大。因為這意味着,他整個密探系統都出現了問題。而這一點,卻絕對不是皇帝能夠容忍的。

最關鍵的是,黃瓊認為此事絕對不會到此為止。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今天自己看到的這幾份密折,只是這個幕後人打擊二王的第一步,後續肯定還會有此二人的謝罪摺子。甚至搞不好,是地方官員上報的此二人自殺謝罪的摺子。

這兩個人,黃瓊可以斷定,這幾份密折上完,無論結果如何都活不長了。無論是覺得被出賣的皇帝,還是認為此二人居心叵測的二王,恐怕都會對此二人除之後快。而那個幕後主使者,更不可能讓他們活着見到皇帝,甚至是二王。

估計這幾份密折上完,也就到了他殺人滅口的時候。一旦兩個人都死了,以自己這位皇帝老子的性格,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認為,這是二王在事發之後殺人滅口。如果給皇帝造成這個印象,二王就等於成了兩支死老虎,幾乎再無翻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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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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