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豈曰無衣

第9章 豈曰無衣

楚軍的攻勢太過猛烈,已經是不惜一切代價地進攻,咸陽城已經為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淪陷的可能。

當此危難之際,嬴盪主動請纓,率領鐵鷹銳士三千人突襲楚軍的糧倉,將楚軍的糧秣輜重付之一炬。

只不過此舉太過冒險了,卻是唯一的突破口!

秦王嬴駟左思右想之下,覺得可以一試,於是便讓人找來最有行軍打仗經驗的沙場宿將司馬錯。

嬴盪曾經加入過鐵鷹銳士,戰鬥力異常的強悍,一人一馬,天下何處去不得?

司馬錯相信嬴盪的能力,以及鐵鷹銳士的強悍戰力。在得知楚軍的糧草輜重大半在小倉山的前提下,也認為可以一試。

「盪兒,你是怎麼知道楚軍的糧草輜重幾乎都在小倉山的?」

嬴駟表示很疑惑。

楚軍剛剛打到咸陽不過數日,所佈置的糧倉好幾座呢,不知真偽,甚至就連楚軍的一些高級將領都應該是不知情的,嬴盪如何得知的呢?

「哈哈!這就要感謝我大秦的好友,子蘭公子了!」

看着笑容滿面的嬴盪,嬴駟不禁頗為好奇地道:「子蘭?此事跟子蘭有何干係?難道是子蘭將此事告訴你的?」

這不可能啊。

就算嬴盪俘虜了子蘭,刑訊逼供之下,這等關乎國運的事情,子蘭不應該出賣這種情報才對!

「不錯。」

「這……盪兒,萬一是子蘭為了活命撒謊怎麼辦?不行,這太冒險了,寡人不能拿你和那三千鐵鷹銳士的性命去冒險!」

「請父王放心,子蘭是不敢欺騙我的。」

嬴盪笑吟吟地道:「父王,不瞞你說,我在浠水俘虜了子蘭,用其詐開武關,出其不意的拿下我秦之南關。至於說兒臣為何篤定子蘭不敢撒謊,那是因為我給子蘭服用了一粒丹藥,詐稱是豹胎易筋丸,若無解藥,一個月後子蘭就會渾身發咀,七竅流血而亡!」

聞言,嬴駟不由得瞠目結舌地道:「這種鬼話子蘭能信嗎?」

「嘿嘿,由不得他不信!子蘭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這大好生活還沒享受夠呢,怎麼捨得為國捐軀?而且,我在給子蘭服用了那一粒普通的丹藥之後,就放了他,讓他去到咸陽外面的楚軍戰營打探消息。這不,楚軍大半的糧草輜重在小倉山的消息還是子蘭告訴我的呢!」

「……」

愣了好久,嬴駟終於感慨良多地道:「楚王生了一個好兒子!」

緊接着,嬴盪又命人搜集城內所有的松脂、火油、硫磺等易燃物品,裝在空的罈子裏,全部儲備起來。

嬴駟頗為不解地道:「盪兒,你將這些東西裝到酒罈里作甚?」

「自有妙用。」嬴盪的嘴角帶着一絲神秘的微笑:「父王,我能不能迅速攻破小倉山的鹿角,破其營壘,就靠着這些罈子裏的東西了!」

這時,司馬錯已經將軍中所有的鐵鷹銳士篩選了一遍,找出三千銳士集中到正德門。

鐵鷹銳士是由秦國上將軍司馬錯創立,是經過嚴格選拔並且訓練有素的步兵,是秦國最精銳的部隊,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鐵鷹銳士不僅要劍術超凡,而且要馬戰步戰樣樣精通。

在秦孝公時由於商鞅變法,獎勵耕戰,按軍功給予爵位和田宅,軍力大盛,士兵的戰鬥力很強。

所有的士兵渴望戰鬥,獲取軍功,所以才有了鐵鷹銳士這樣的虎狼之師!

鐵鷹銳士的選拔條件可是極為苛刻的:第一是體魄關。

司馬錯根據魏國名將吳起當年訓練魏武卒的方法上做出了改進,士兵不僅要同時佩戴一支長矛,身背二十支長箭與一張鐵胎硬弓,還必須攜帶三天軍糧,連續行軍一百里就可以立即投入激戰,還又增添了全副甲胄,一口闊身短劍,一把精鐵匕首與一面牛皮盾牌,這些裝備的總負重約在八十餘斤。

通過了第一關,方能進入步戰、騎戰等各種較武關,以及各種陣式結陣而戰的陣戰關。

據說,「十萬秦卒出三千銳士」,秦國新軍二十萬,其中的「鐵鷹銳士」只有一千六百人!

看着底下排列有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肅殺之氣的鐵鷹銳士,嬴盪不禁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起來。

大秦有如此銳士,何愁不能崛起?

站在高台上,嬴盪高舉手中的秦王劍,高聲道:「將士們!我是大秦的太子嬴盪!楚寇來犯,侵我國土,圍我咸陽!你們的身後,站着你們的父母妻兒,街坊四鄰,親朋好友!你們腳下的土地,是我秦人的疆土!你們能把世世代代生活的故土拱手相讓給楚人嗎?」

「不能!不能!」士氣在一時之間就被鼓舞起來。

老實說,戰國亂世,禮崩樂壞,但是人心並沒有喪亂,大家還是挺遵守戰爭的禮儀的。至少屠殺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對一般都老百姓燒殺搶掠的事情大家都是干不出來的。

深受上古先賢的文化所熏陶的人們,素質普遍較高。

這就導致了嬴盪無法抹黑楚人!

就跟天下列國之間的征戰一般,邊境的幾個城池那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今天屬秦國,明天屬魏國,說不定哪天又是趙國的。

不過大家都還是規規矩矩地生活着,給誰繳納賦稅,不是繳納賦稅?

只是秦國的生活比較好,大家可是都聽說楚人的貴族喜歡盤剝庶民的,跟吸血鬼一樣。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嬴盪朗聲道:「你們是我大秦的鐵鷹銳士,是秦王征戰天下的尖刀,為我秦劍上最尖銳的劍尖!十萬秦卒出三千銳士!將士們!弟兄們!跟我用敵人的鮮血,浸染我們的征袍吧!」

「殺!殺!殺!……」渾厚而充滿悲壯的喊殺聲響徹在咸陽城的上空,只不過因為附近的廝殺太過慘烈,所以就被掩蓋住了。

這一戰,必須要勝!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嬴盪帶頭唱誦起來,隨即,在場的三千鐵鷹銳士都跟着唱誦:「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唱完秦軍的戰歌,嬴盪就讓每個鐵鷹銳士都捧著一隻酒碗,把酒倒滿。

「與諸君共飲!」

「干!」

「啪啪!」一飲而盡之後,一隻又一隻的酒碗被摔碎在地上。

每一名鐵鷹銳士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宛如西方的狂戰士,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望樓上,看着嬴盪率領三千鐵鷹銳士向著城門口殺出去的場面,秦王嬴駟一手扶在垛口上,臉色是五味雜陳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旁邊的張儀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大王,這真是太冒險了。太子這般激進,恐遭不測呀!」

「冒險,但值得一試。古來征戰,以少勝多,莫不是以險取勝的!寡人相信太子,相信寡人的盪兒,他不會讓寡人失望的。」

嬴駟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不移。

「咔嚓嚓!……」原本厚重而緊閉着的正德門頓時被緩緩的敞開。

那些推著撞城木的楚軍士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被堵在城門口的秦軍亂箭射殺。

「跟我上!」

「殺啊!」

嬴盪嘶吼了一聲,一人一騎率先躍馬而出,手中的青龍戟橫掃出去,在空氣里劃出了一道血腥的弧度,「噗嗤嗤」的聲音炸裂開來,三名楚兵的身子便被挑飛出去,鮮血四濺,肉沫橫飛。

在沒有馬鐙的戰馬上廝殺,困難度是比較大的,因為左手不能釋放,任意的揮砍,所以這十分考驗騎士的騎術、耐力和反應能力。

沒有耐力手臂發麻的時候,就會被砍死。而沒有足夠的反應能力,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都尉墨與白起各率三千人在嬴盪所部的鐵鷹銳士之左右兩翼掩護,浩浩蕩蕩將近萬人之軍,一下子就打得正在攻城的楚軍一個措手不及。

楚軍,中軍大纛。

「什麼?秦軍竟然還敢衝殺出來?!」遠在山坡上觀戰的柱國景翠愣住了。

景翠萬萬沒想到,遭遇如此劣勢的秦軍,竟然還敢出來一戰?這不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嗎!

從景翠的這個位置看下去,只見偌大的城牆外圍,在正德門衝殺出來的黑衣黑甲的秦軍,宛如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轉瞬間就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入楚軍的隊伍當中,左右衝殺,宛如毒液一般四處蔓延著。

人多勢眾的楚軍好似汪洋大海,而突兀地衝擊進來的秦軍,則是好比一柄斷流的利劍!

這時,景翠已經注意到正在肆意殺戮,一人一馬,猶入無人之境,異常兇悍的嬴盪:「那是何人?竟然如此勇武!」

「不會是公子華吧?」旁邊的庄蹻傻眼了。

「不。」景翠眯着眼睛說道:「嬴華我見過,沒有那麼年輕!秦國蠻夷之地,盡出粗鄙武夫了。給我拿下他!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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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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