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熊子丹

第52章 熊子丹

翌日,秦王盪便去到魏嗣所在的臨時行轅,噓寒問暖。

「魏王,你還好吧?」

「不勞秦王掛心,寡人只是受了點輕傷。」魏王嗣的手臂拿紗布包紮着,臉色頗為蒼白,但精神氣還算可以,看樣子只是被刺客偷襲了一下,及時反應過來拿自己的胳膊擋住了的。

要不怎麼說能當一國之君的人,都是狠人呢!

不過似魏王嗣、秦王盪這般的國君,這般的王室子弟都自幼習武,武藝超群的,可能不敵刺客,可能不必親自上陣殺敵,但至少能強身健體,在危險時刻,說不定還能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秦王盪聞言,頓時義憤填膺地道:「究竟是何人派的刺客來行刺魏王你的?真是欺人太甚!」

「這……秦王,寡人觀那個還苟延殘喘的刺客說話的口音,應為楚人。」

「楚人?」

「不錯。」

「魏王不然真的認為是楚王派人來行刺你的吧?」

魏王嗣啞然失笑道:「這個,寡人便不得而知了。魏楚世代交惡,征戰不休,說不定楚王是不想見我魏秦兩國達成連橫之同盟,故而想要用刺殺寡人的辦法破壞,也不無可能啊。」

「呵呵,魏王,依寡人看,是楚人的可能性不大。」

「噢?願聞其詳。」

「據寡人所知,楚王熊槐有上古賢君之風,自詡仁義,外寬內忌,器量不及魏王之大,但是楚王應該不會做出暗殺這種下作的事情!」

「如此說來,秦王認為是齊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錯。齊人完全有可能策劃這場刺殺,魏王,別忘了,齊國的孟嘗君養了這麼多的門客,天下俠士不知道被他網羅了多少!」

魏王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頷首道:「秦王所言,不無道理。」

「魏王,現在你應該明白了。齊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次的刺殺,或許只是齊人給予魏國的一次警告,下一次,寡人真是不敢想像啊。」

聞言,魏王嗣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齊人欺我太甚,辱我太甚。秦王,明日,咱們便訂立連橫之盟約!」

「善!」

秦王盪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等到秦王盪離開,站在一旁的太子遫忍不住詢問道:「父王,你為何如此輕易答應與秦國連橫?」

「遫兒,寡人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魏王嗣的心裏生出了一股無力感,嘆息道:「秦王說的沒錯,這一回的刺殺,給了寡人一個警告。大爭之世,魏國無法置身事外,與其這樣左右逢源下去,還不如擇一強國而從之。」

對於這場針對自己的刺殺事件,魏王嗣心中是疑竇叢生,是誰派人刺殺了自己?

楚人?齊人?亦或是……秦人?!

但不管怎樣,這場刺殺讓魏王嗣感到害怕了,不然他絕不會輕易答應與秦國連橫的。

秦王盪離開魏嗣的行轅之後,便回到住處換了一身常服,標準的貴族公子的服飾。

此時,無論是惠文後還是王後魏紓,都在跟娘家的女眷一起嘮嗑,秦王盪外出也不好帶上她們,故而只能帶著作隨從打扮的任鄙一同到市集上逛一逛。

繼位之後,秦王盪每日面對的就是繁雜的政務,可謂是枯燥乏味至極,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忙裏偷閒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微服私訪嘛,其主要目的還是要體察民情的!

臨晉雖是處於秦魏兩國的交界處,但近年來未爆發什麼戰亂,加上地處中原,本就是膏腴之地,交通便利,故而來往的商旅不少,整個市集上也是十分熱鬧的。

整潔的街道兩側商鋪林立,鱗次櫛比的樓房到處都是,小販們在吆喝着,攤位上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在大街上行走的路人,有腰佩長劍,手執駿馬的韁繩的俠客,也有背着柴禾的樵夫,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就在秦王盪隨處溜達的時候,就看見不少路人都聚攏在一起,似乎是在看熱鬧。

喜歡看熱鬧可謂是人類的天性,秦王盪無法免俗,於是帶着任鄙往裏面擠了進去。

人群之中,留下了一塊空地,而此時此刻,在這空地上面跪着一個昂藏八尺的青年人。

這青年人約摸二十齣頭,長相英武非凡,白臉無須,闊面重頤,雖穿着樸素的褐色衣裳,但看上去威風凜凜,端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在秦王盪看來,有着這般美貌的男子,能與之相提並論的,蓋自己的客卿彌子夏一人而已!

不過這青年人屬於英俊,而彌子夏屬於俊美,可謂是一剛一柔的。

這英俊的青年人在作甚?

秦王盪又掃視了幾眼,便看見青年人跪在地上,面前躺着一具小老兒的屍體,以草席鋪放着,上面還有一張用大篆字體寫的文書,大致上的意思,無非就是賣身葬父。

鑒於各國的文字形體不一,光是「羊」的寫法就有二十多種,故而秦王盪只能勉強看得出上面想要表達的意思,而無法逐字逐句地識別出來。但是從這些大篆的形體上看,這應該是楚國文字!

楚人?

「這後生真是窮瘋了!賣身葬父,竟然還求金百鎰!黃金百鎰啊!可不是一般的王公貴族能拿得出手的,更何況只是為了買一個奴隸?」

「就是。尋常的賣身葬父,不過是把自己賣了,換個幾百錢,可是他倒好,金百鎰,想錢想瘋了吧?」

「不自量力!這難道又是什麼騙錢的戲法?」

「這可不一定。你沒看見上面寫的嗎?這個叫做熊子丹的年輕人自稱勇力絕人,弓馬嫻熟,曾徒手獵殺一頭鼉(鱷魚),可為護衛。想必能有這麼大的口氣的人,必然有他的底氣啊。」

「哼,誰知道他是不是自吹自擂?金百鎰啊,我都能賣十幾個身手不凡的劍客了!」

看見青年人開出金百鎰的賣身價碼,不少圍觀者只是在那裏議論紛紛,都不敢上前,就算是有富足的商賈,也都望而卻步。

有意思!

秦王盪打量了熊子丹一陣,頗感興趣:「任鄙,你看這個熊子丹如何?」

「回稟大……君子,看上去像那麼回事,但這人自稱赤手空拳地打死過一條土龍,又弓馬嫻熟,這天生神力還可以解釋,但弓馬嫻熟……恕我直言,一般來說,只有貴族才能在尚未入伍的情況下,做到弓馬嫻熟,這人若是一個貴族,又何以淪落到賣身葬父的地步?」

聞言,秦王盪淡淡的笑道:「說不定是一個沒落的貴族呢?」

「君子對這個熊子丹感興趣?」

「不錯。」

任鄙摩拳擦掌道:「不如讓我去試他一試。」

「不必了。有人會幫咱們試探的。」

就在任鄙感到困惑不已的時候,順着秦王盪的目光所及之處,便看見一個渾身腱子肉,長得異常魁梧的猛漢排開人群,瓮聲瓮氣地吼道:「都讓開!」

這猛漢徑直走到人群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跪在地上的熊子丹說道:「就是你自稱徒手打死一頭土龍的嗎?」

熊子丹沉默不語。

猛漢又道:「某乃齊人孟賁,素以角力為樂,聞達於家鄉,今日至臨晉,乃聽得足下赤手空拳獵殺土龍之事,還請賜教!」

「什麼?!他就是孟賁?」

「這孟賁是何人?」

「你不知道孟賁不足為奇。我是齊人,知道孟賁的一些事迹,他在齊國的名氣是十分響亮的!」

一個來自齊國的客商心有餘悸地道:「孟賁字說,以神力聞達於齊地,他水行不避蛟龍,陸行不避虎狼,發怒吐氣,聲響動天,十分悍勇。據說孟賁曾在野外見二牛相鬥,孟賁從中以手分之,一牛伏地,一牛猶觸不止。暴怒之下的孟賁,左右按牛頭,以右手拔其角,角出牛死!在齊國可真是人畏其勇,莫敢與抗啊。」

「嚯!這豈不是說,孟賁的氣力比兩頭牛還大?」

「那是!」

這時,又有一個知情人咋咋呼呼地道:「啊!我記起來了!這不是昨日在風陵渡口的那個大漢嗎?原來他真的是孟賁。」

眾人詢問他是怎麼回事,這知情人便道:「孟賁可真是神力也!昨日在下乘船欲渡黃河,與眾人依次上船,但是這孟賁最後才來的,強欲登船先渡。船夫怒其不遜,以楫擊其頭,孟賁氣得瞋目兩視,鬚髮皆張,只聽得他舉聲一喝,波濤頓作。舟中之人,惶懼顛倒,盡揚播入於河。而這孟賁竟然振橈頓足,一去數丈,須臾便過了岸!真乃神人也!」

聽說這人是孟賁,秦王盪的眼中不禁異彩連連。

孟賁、任鄙、烏獲,歷史上的秦國三大猛士終於要聚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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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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