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偷襲

夜半偷襲

()一天後,申淵醒了過來。兩天後,申淵能翻身了。三天後,申淵會開口說話了。楚靈翾百無聊賴照料病人的時光,就以他的恢復進度為衡量。

當他知道叫渴時,楚靈翾殷勤的端來一杯茶水,立馬問,「老前輩,究竟是誰冒充絕殺門在做壞事?」

他喝上一口茶水,咂咂嘴,道,「老夫亦不知曉。」

「……什麼?」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你之前不還說知道嗎?!」

「為了營造神秘感。」他搖頭晃腦的笑道,又習慣性的摸摸鬍鬚,「不然,姑娘怎會照顧的如此周到。」

「靠!你這分明就是騙人!!」楚靈翾氣得恨不得拔掉他的鬍子,但她剋制住了,只是一把奪過那茶盞,狠狠的瞪他一眼,「看你一把年紀,不跟你計較!以後由你自生自滅去!」

為了救他,她好說歹說才勸服南宮七弦留下來陪着她,結果竟然是被騙了!若不是她娘從小教育她要尊老愛幼,她真想打得他再次躺床上去!

楚靈翾雷厲風行,收拾包袱細軟。出客棧大門時,正遇到回來的南宮七弦,立馬拽着他說,「走!我們走!」

「怎麼了?」他道。

「那個死老頭騙我!」楚靈翾氣呼呼道。「就算不那麼騙我,我也會救他的啊!我怎麼可能看着別人死呢,更何況還是我偶像!可是他居然故意騙我!我生氣!」

南宮七弦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忽而莞爾,那瞬間,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小女孩般。但他沒說什麼,只是淺笑應道,「那走。」

上馬車后,楚靈翾又補上一句,「還是你好。就算不冷不熱的,起碼不會騙人!」

南宮七弦沉默,不置可否。

行了一段路后,馬車突然停下來了。「公子,前方有人攔路。」

楚靈翾挑開車簾一看,不是那可恨的老頭子是誰。她余怒未消,三兩步跳下馬車,衝到他跟前,怒道,「老頭,擋在這裏做什麼?」

「老夫此番前來,實乃為姑娘着想。」他從容不迫的應道。「那些人想要老夫的命,若然老夫還活着,他們定不會罷休。你只要將老夫帶上,又何愁不會再遇他們,既是能再遇,又何愁不知真相?」

「嘖,你這話說的,的確有那麼點道理啊,」楚靈翾在他跟前蹲下身,突然拔一撮他的鬍鬚,口氣一變,冷道,「算盤倒打得好!想我白白給你做保鏢?憑什麼啊!」

他慘叫一聲,哎喲著回道,「姑娘此言差矣……老夫雖不通武藝,但對江湖中事,知曉甚多,有老夫相伴,姑娘定不會吃虧。」

楚靈翾考量一番,覺得自己不虧,何況,保鏢這種事兒是由小七來做的,累不着她。是以,她站起身,做出大度狀,擺擺手,道,「算了,就當是本姑娘發善心,要是丟下你,你一準得被那些冒牌貨給殺了。」

於是,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之後的行程中,楚靈翾無數次慶幸自己夠明智,因為這申淵,可說是個八卦全書。大到數十年前慘絕人寰的命案,小到哪個門派老大娶了小老婆有了私生子,他無一不知。

楚靈翾被他那些逸聞趣事逗得樂不可支,掛在口邊的口頭禪成了,「真的真的?真的啊?」

一個愛抖八卦,一個愛聽八卦,沒幾日,這二人顯然已有相見恨晚之感,成了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

他們兩聊八卦聊得歡暢時,南宮七弦通常都是沉默,當然,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話。而每當他插話時,另外兩人的興緻就空前高漲,爭先恐後搶著答。末了,申淵總會對楚靈翾抱怨一句,「你這沒出息的丫頭,像是盼不得跟他說上話,老夫竟也被你感染了!」

「嘿嘿嘿,你不覺得他坐着的樣子,還有走路的樣子,還有說話的樣子,都帥呆了?」楚靈翾看着南宮七弦走在前方的背影,一臉花痴樣兒表露無遺。

「他少年時便名動江湖,不得不說的確有些本事。不過,小丫頭,」他突然附於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別說我沒勸你。此人隱藏的煞氣很重。」

「煞氣?你說他?哈,哈哈哈……」楚靈翾不可抑制的大笑起來,「煞氣……我倒真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他有點煞氣,別整天一副假模假樣……」笑罷,她再度欣賞著南宮的背影,頗有感嘆道,「他就像是一副靜態的山水畫。雖然有時候也會說會笑,可那是靜態的,流於表象。」

「行動而氣不動,身動而心不動。」申淵捻著鬍鬚,笑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百般想引起他注意?」她每次故意大吵大鬧大聲說笑,那點小心思,他豈會不知。

「就因為他不把我放在眼裏!」楚靈翾沒有否認,乾脆的應道。

「這……」

「他越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就越是要呆在他跟前必須讓他眼裏看得到我然後他就不得不把我放在眼裏!」她一口氣說完,回頭看向申淵,挑挑眉,笑道,「知道了?就是這麼簡單的邏輯!」說完,她三兩步跳上前,湊在南宮七弦身邊,又去找他搭訕了。

申淵看着兩人的背影,有些犯難了。這個,該怎麼告訴那個人呢?這小丫頭顯然就是不甘心,為什麼不甘心?還不是動了春心。

罷,這些小女兒之間的感情糾葛關他何事,他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便可。

不過幾日到達淮水之濱,離江南的中心洛城不遠了。離京城越遠,江湖味兒越重。京中盤查嚴格,大街上不許佩戴兵器。這些城裏便大大不同了,四處可看到江湖人士,皆是行走如風,腰攜配劍。申淵閑來無事,教楚靈翾如何由一個人的佩劍看那人的身份級別。

這日,他們剛到達青陽城,大隊人馬行至三人身前,畢恭畢敬的對南宮七弦行禮,「見過南宮公子。」

不遠處,一頂軟轎停下。轎子裏走出一名婀娜娉婷的少女,身着淺綠色綾羅,襯得氣質更為出塵脫俗。

她對南宮七弦施施然行下一禮,巧笑嫣然,聲音宛若空谷幽蘭,「七哥。」

楚靈翾素來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是,對比人家那嫻靜溫柔的氣質,她頓時覺得自己矮下了一大截。

「這個女人是誰?」楚靈翾看向她的眼神斥滿敵意。南宮七弦已經走向那女子,自然是沒功夫理她。

「她是南宮七弦的遠房表妹,北堂秋。」還是申淵給面子,湊到被晾在一邊的楚靈翾跟前應道。

「什麼表哥表妹的,最討厭了!」她啐一口。

南宮七弦走到那女子身前,面容含笑,「你怎麼在這裏?」

「前些日子來這裏遊玩,知道七哥會路過此地,便特地等著。」波光流轉間,她沖她盈盈一笑,小女子情態十足。

北堂秋直接無視了站在南宮七弦後方的楚靈翾和申淵。

酒里,四人同坐一桌。楚靈翾一反常態的沉默著,只顧吃飯。每當申淵想要說話,她便瞪他一眼。南宮七弦與北堂秋都是世家子弟,被教導食不言寢不語,自然也沒話說。這頓飯吃的格外安靜。

夜。北堂秋與南宮七弦在房中敘舊,窗外,豎着一雙小耳朵。

哼!夜半無人私語時,奸、情,鐵定有奸、情!她一定要將他們的奸、情扼殺在搖籃中,一旦聽出不對勁的地方,馬上殺出去!

楚靈翾越貼越緊,越靠越近,就差將腦袋伸進窗子裏去了。

「……這城外的八里山上有一座王墓,聽說裏面藏有把名劍,我此番前來,表面是遊山玩水,其實是想取劍。」

「有七哥在,那便是手到擒來了。」

終於聽出幾句有眉目的話,楚靈翾甚感欣慰。不枉她扒窗頭這麼久啊。原來這丫頭想讓小七幫他取劍,他會不會去呢?

「那好,取了劍便上路,你在外逗留多日,伯母怕是要擔心了。」

什麼?真去啊?之前趕路趕得那麼急,她想順路賞賞風景都嫌她礙事,這下表妹要去盜墓取劍,居然就這麼輕易答應了?這待遇差別,也太過了!

「七哥,你對我真好。」嬌嗔的聲音。

……楚靈翾猛地吸氣!真噁心!

「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溫柔的輕笑聲。

……楚靈翾再度狠狠吸氣!噁心的她快吐了!!

她的憤怒指數徹底被戳爆了!這世上什麼事她都能容忍,唯獨不可忍受對他雲淡風輕的南宮七弦對別的女人那麼溫柔膩歪!!

她正要一腦袋頂開窗子衝進去扁他一頓,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偷窺,這麼出現豈非落人口實成了無禮的一方,她止住攻勢,急往後退,結果又忘了自己是踩在細細的柱子上,這一下身體徹底失衡……

在她摔下去時,她緊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一聲悶響,她摔倒在地,腦袋不偏不倚磕在一塊石頭上,一下子暈了過去。

「好了,去休息。明天陪你取劍。」房中男子的聲音恢復了淡然。

送走北堂秋後,南宮七弦來到窗邊,推開窗子,往下看去,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溜得倒快。

男子的表情似嘲弄又似輕笑。

摔得昏昏沉沉的楚靈翾躺在楚凌鳶懷裏,被他往房裏抱去。

另一邊,申淵正巧迎面走來,不可避免的遇到了他們。楚凌鳶餘光掃他一眼,抱着楚靈翾徑自回房了。

申淵看向那道緊閉的門扉,暗暗心驚,好可怕的煞氣,而且被壓抑的很厲害。此人甚是危險啊!

那丫頭身邊的男人,怎一個比一個麻煩?就她那單蠢的模樣,心機不足,善良有餘,能應付么?

罷,關他何事。申淵搖晃着腦袋,回房睡去了。此時他的步伐姿態絲毫不似年邁之人。

楚凌鳶抱着楚靈翾回到她的房中,將她置於榻上,為她褪去外衣,脫掉短靴,又為她蓋上被子,神情與動作是一樣的細緻而溫柔。

將少女安置妥當后,他起身欲走,又在邁步時停住了。須臾,他再次坐下,回頭看着她。

他的手伸入被中,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翾兒……」他輕聲道,「你會忘了我么?會像爹娘期望的那般,徹底忘掉我么?」像是感到害怕,他驀然將她的手抓緊!

楚靈翾不適的蹙起眉頭,他當即又鬆開了手。

縱使再不甘,卻也無法容忍自己傷害她。

良久,良久,楚凌鳶只是看着她,白髮流瀉肩頭,在銀色月光下泛著一片清幽的冷光。

他的背影如此瘦削而寒涼,似被萬年冰封,只余無邊孤寂。

…………

「我真後悔生了你!」

「楚凌鳶,你要因為自己不該有的齷齪情感,禍及你妹妹的人生么!」

「這天下間任何人都可以,唯獨你不行!」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滾!!」

…………

他的手緩緩觸上她的臉龐,自語般低聲道,「這天下間誰都可以,唯有我不行么?」

「哥哥……」床上的少女突然呢喃道,一股熟悉的味道直達胸臆,讓她想去抓住。

楚凌鳶眼底掠過欣喜,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住,低聲道,「我在這裏。」

肢體相觸,他微微一顫。兩人呼吸相近,他剋制着自己,只是輕輕吻上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道,「翾兒,哥哥永遠都在……」

為什麼不可以……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守護她,為什麼唯獨他不可以……

有多久沒有這麼抱着她了……少女的體香繚繞周身,像是要軟化人的意志……他緩緩別過臉,鬼使神差般,吻上了那輕輕呢喃的紅唇。當他開啟她的唇,觸上她的舌,電擊般的刺激感卻讓他猛然清醒了。

他迅速起身,一臉惱怒,責罵自己,「我怎可對妹妹做出這種事!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許是他紊亂的氣場帶來的影響過大,楚靈翾由暈乎中醒了過來,她扭過頭,眼光餘光卻剛好瞥到那一抹白袍衣角。

門被關上。她愣愣的躺在床中。

她似乎被砸到了腦袋?然後……被南宮七弦發現了?他送她回來了?

她伸手觸上自己的唇……

這裏,剛剛好像被他碰過……

她猛地捂住嘴,堵住了就要開口的驚叫!南宮七弦,你怎麼可以這麼……!!

你好無恥啊!怎麼可以這麼小人!!

可她突然就笑起來,在床上樂得直打滾。

哈哈,這個悶騷男!其實喜歡本小姐很久了!原來他的淡漠是裝的啊!

其實他是故意裝酷,就想引起本小姐注意?

.

次日,大家看到楚靈翾時,她頂着一雙誇張的熊貓眼。

一看到南宮七弦,她就想到昨晚的吻,然後耳根子有些發熱了。

去,幹嘛要覺得難為情啊!明明是他在做壞事!

「我與小秋今日有事要辦,你們就在城裏隨便轉轉。」南宮七弦道。

「我也要去!」楚靈翾當即抬頭,「我知道你是要去城外的山裏取劍,這麼好玩的事兒怎麼能少了我!」反正被他發現了偷聽,說出來也無妨。倒是北堂秋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哼,誰稀罕偷聽啊!是小七告訴我的!」似乎篤定南宮七弦會幫她,楚靈翾睜着眼睛說瞎話。

「我就是要去!」她昂起頭,大小姐的架子十足。

「老夫獨自一人,豈非無趣得緊?不如隨你們同去。」申淵適時介面。

南宮七弦看着那一老一少,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他淡淡道,「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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