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君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君側?

雖說黃瓊此時表現的很平靜,而且說這番話時,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少半分。但話里的語氣,也變相表達了不滿。不過黃瓊不打算在追究的態度,這位已經做好了黃瓊大發雷霆準備的於都指揮使。

儘管被這位年輕王爺銳利的,貌似看穿一切洞徹人心扉的目光,看得老臉微微一紅。但黃瓊的回答,卻最終讓他放下心來。剛剛他還真擔心,這位王爺對這件事情的抓着不放,或是有其他的什麼想法。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英王卻在看穿了他的想法之後,只是少許的表達了不滿之外,並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被這位年輕王爺的氣度,哪怕是表面上裝出來的氣度,有些徹底的折服。

好賴也是做過兩年知縣的人,這位年輕王爺的這些話,他又豈會不清楚。他之所以當初瞞着這位王爺去做,固然是怕這位年輕親王知道后,不同意自己的這個做法。因為他不知道,這位王爺與那些商戶背後的人,究竟有什麼樣的牽扯。

而他雖說從來對那些皇子敬而遠之,但他卻知道皇子之中的某些人,與那些大商賈之間都有一種微妙的聯繫。別的不說,他從原來西川路的那些同僚口中,便得知成都甚至西川路的大部分商賈,都與蜀王府有着很密切的關係。

這些商賈上繳給蜀王府大筆錢財的同時,也從蜀王府得到相應的庇護。川西路商賈的商船沿江而下,只要打着蜀王府的燈籠,拿着蓋了蜀王府大印,期限為半年的拜帖,從成都府到下面的健康府,沿江各個巡檢司,便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收稅的。

每年蜀王府,因為賣燈籠和拜帖,便足足進項幾十萬貫。那些懸掛了蜀王府燈籠,拿着蜀王府拜帖,滿載着蜀錦、木料、藥材,甚至是蜀酒、私鹽,順江而下的商船隊,為蜀中的商賈大戶帶來了數不清的利益。而這種做這種生意的,蜀王府絕對不是個例。

便是驍騎營所屬的孟津巡檢司,每年也要遇到做類似生意,永王府與宋王府的商船隊。這些皇子一個個花天酒地、揮霍無度,在就藩之前每年看起來很多的歲賜,根本就不夠他們花銷的,便變着法撈錢的成了這些皇子的普遍現象。

只需一盞寫着王府身份的燈籠,庇護商船偷稅漏稅,只是其中撈錢法子的一種。包娼庇賭、干涉訴訟,甚至向北遼、東瀛、高麗走私禁運物資,這些事情不一而足。這位於都指揮使,很是擔心這位英王也有份參與。

若是因為這位英王的那點私慾,破壞了自己的整個計劃,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所以在行動的時候,他直接繞過了已經到了驍騎營的黃瓊。當然,除此之外,若是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那也不準確。實話實說,他的確存了一分讓這位王爺,幫自己擋災的心思。

甚至有意識的製造一些東西,引起朝廷官員或是其他皇子的怒氣,讓這些人能聯手將這位王爺排擠出驍騎營是最好。不管黃瓊進營之後的表現如何,在今天這次談話之前,他對奉命出任鄭州處置使的這位王爺,實在有些不太看好。

在他的潛意識裏面,這位年輕的親王對自己,甚至對整個驍騎營而言,將會是一個麻煩製造者。他也實在不想與任何一位皇子走的太過於近了,哪怕是暫時的也不想。因為他知道,這對以後的自己來說,也許會意味着無窮無盡的麻煩。

讓皇帝打消念頭,這對自己無疑是最有利的。哪怕黃瓊進營之後的表現,也讓他曾經以為這位王爺純粹就是來混日子的,為了在皇帝面前漏一個臉,給自己增加一些資本的,也沒有他放棄過這個念頭。這位英王對驍騎營,對自己都太過於危險了。

至少在今天這番談話之前,他一直都存在着這個想法。當然,他這種做法也的確有些是在火中取栗。他扣下這些商船才兩天,京兆府那邊過來的,從當朝親王到三省六部各級官員,要求他立即開釋這些商船的帖子,已經足足十幾張。

甚至兵部和戶部的公開行文,也一張跟着一張。今兒黃瓊要不是主動替他擔了下來,他現在甚至都感覺到自己,有些頂不住某些方面的壓力了。驍騎營距離京城太近了,朝中那些大人物派個人,騎上快馬也就半天的時間,便能跑一個來回。

看着被自己變相揭穿了老底的這位於都指揮使,多少有些微微漲紅的老臉,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打一巴掌,在給一個甜棗的黃瓊,還是決定安撫他一下:「於大人,你也不要有什麼擔心,這次的事情本王給你擔了。京中再有任何人給你壓力,讓他直接來找本王。」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於大人這麼做也是一心為了朝廷。但本王真的不希望,除了戰事行動之外,類似的事件再有下次了。至少,於大人讓本王給你當這個擋箭牌,也該提前給本王一個心理準備不是?」

「本王既然向皇上保舉了於大人,便是相信於大人的能力,以及對朝廷的忠心。希望於大人,今後與本王也要坦誠相見。行了,你也不要觀念了。若是朝中在有人給你試壓,都推到本王頭上便是了。」

「本王與於大人雖說初次相交,但本王對於大人只有一句話,君不以國事負我,其他的事情上我必然不負君。既然於大人認為這個計劃可行,本王便來一個用人不疑。於大人現在便開始準備,只要出兵的聖旨一下,馬上便立即開始行動。」

「於大人,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之際,本王希望你我能來一個將相和,把鄭州這齣戲唱的圓滿一些,讓父皇滿意,讓天下人滿意。速戰速結,力爭在最短的時日之內,解決鄭州困境,減少百姓和軍士的傷亡,為我大齊多保留一分元氣。」

黃瓊這番坦誠,倒也讓徹底打消了顧慮的這位於都指揮使,心中對這位年輕的王爺有些折服。至少這位王爺雖說年輕,可這個氣度和心胸,便遠非一般人可以相比的。至少與自己從同僚那裏聽說過的,其餘諸皇子相比,高出不止一籌來。

自己那點事情雖說不叫什麼事,但是也得分人來看。說小了,最多一個擅自行動而已。說大了,可就是蔑視當朝親王和欽差了。若是遇到心胸和氣度都足夠的主,自然不會將這點事情看在眼裏。

若是心胸狹窄一些的,估計從今往後得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而就他所知,本朝的這些皇子,心胸和氣度都足夠的,還真沒有幾個。不說別的便是換了眼下去銳健營的蜀王,恐怕都饒不了自己。眼前這位主今後怎麼樣先不說,至少這個表面功夫做的漂亮之極。

至於黃瓊的要求,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更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也用不到說的太明白。自己這個點頭的意思,這位英王會明白的。說一千,不如做一遍不是嗎?

這邊驍騎營內,在黃瓊煞費苦心之後,上演了一處將相和。雖然未必真的馴服了那位於都指揮使,但黃瓊知道這位於都指揮使,至少會在這場戰事之中,盡心儘力的與自己配合好。當然,黃瓊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在短時間之內,真正的收服這位於都指揮使。

類似於都指揮使這樣,完全是從底層一點點,靠着戰功硬爬上來的人,性格可以說都是老狐狸。哪有那麼簡單,被自己如此的三言兩語便收服為己用?自己可沒有那種一旦暴露,天下臣服的王八之氣。

驍騎營的問題解決了,而鄭州那邊的情況,也並未讓黃瓊等太多的時間。就在黃瓊抵達驍騎營的第三天,在派出數位使臣皆無功而返,最後一名使者甚至被景王所殺之後。皇帝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公開下了一封明詔,任命英王為鄭州處置使,任命於都指揮使為副使。

同時任命蜀王為汝州處置使,樞密院右副都承旨為副使。在聖旨上甚至撕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命蜀王與英王即刻分別統帥驍騎營、銳健營,進軍汝州、鄭州討伐叛逆。對,就是叛逆。此刻,皇帝給景王和端王所作所為,最終定下了叛亂的性質。

就在皇帝的聖旨,分別到達驍騎營與銳健營的當天、景王與端王二人便像是知道皇帝對自己,已經耗盡了最後耐心一樣。分別在鄭州與汝州,分別發表了內容大同小異的清君側檄文。這兩道檄文一出,也就預示著二王已經扯下了最後的偽裝,直接公開造反。

二王在檄文上不僅質疑皇后的死因,一再咬定皇后是被某位一心想要爭奪六宮之主的人毒死的,還將責任大部分的都歸咎到皇帝身上。而更讓皇帝難堪的是,景王的檄文上不僅一口咬定皇后是被毒死的,還替皇帝查清楚了黃瓊遇刺,以及接連暴斃的三王之中兩位的死因。

那位景王在檄文上,寫的清清楚楚,這一系列皇子遇刺與暴斃的幕後真兇,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太子。這位當朝太子嫉賢妒能,對任何一位可能會危及到自己儲君之位的皇子,都絲毫不顧念兄弟之情痛下殺手。

他之前連續拒絕入朝,以及眼下聯合端王起兵作亂,正是為了自保,更是為天下臣民除掉一個未來的暴君。這位景王為了證明自己是被逼無奈,不僅在檄文之中指明了太子,是如何下毒毒死趙王以及豐城郡王。

還將太子豢養的殺手確切人數,目前藏身在何地,通過何種手段與太子聯繫。如何從太子那裏得到指令,為太子除掉過那些人,都說的清清楚楚。便是連趙王中毒,是那位動的手,下的是何種毒都說的一清二楚。

甚至在檄文上,連太子喜好男風,在幾處別院內豢養了大量男寵不說。還派遣心腹,專門找模樣俊俏的男童閹割之後,送到自己別院供自己玩樂的事情,都公佈了出來。就連他的門下官員,也投其所好,想方設法找俊俏的男童,送到東宮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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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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