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今後便是敵非友

第四百零七章 今後便是敵非友

雖然一時還搞不清楚,母親見到二女為何生氣。但對這位母親的畏懼,遠在對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之上的黃瓊,感受到母親心中的怒氣,不敢發出任何的動靜。只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何瑤身邊,示意一下她不要出聲后,便拽着她的小手,老實站在那裏。

在母親沒有發話之前,別說連坐都不敢坐一下,甚至就連聲響都不敢發出一點。只是除了最初一眼之後,再也沒有看過黃瓊一眼的母親,就好像心思都放到了眼前的棋盤上。除了眼前的那盤棋之外,身邊再無其他的人。

母親與段錦的這一盤棋,卻是一直又下了大半個時辰,才以段錦告負截止。等到段錦放下手中的棋子主動認輸,母親將手中的棋子丟在棋盤上后,才站起身來對着段錦道:「你心亂已經了,這棋再下去也沒有意思了。」

「真沒有想到,當年十四歲便仗着一手段家劍法,就敢在沅江邊與我過招的蛇女劍,這一晃二十年過去了,這養氣的功夫反倒落了下來。眼下的心境甚至還不如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不過你這棋藝,倒是沒有辱沒了你們段家。」

而站在母親對面的段錦,聽到母親這番不知道什麼意味的話,想要說什麼。轉頭看了一眼黃瓊之後,卻是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等了好大一會才苦笑道:「遇到了該遇到人的,心自然會亂。我沒有想到,我心中男人的母親,居然會是您。」

「更沒有想到,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多年,當年赫赫有名的一蕭一劍走江湖,曾經被人認為高傲之極,從未將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看在眼裏。被世人認為會孤獨終身,也許只有青燈古佛才是歸宿的寒冰羅剎,居然會進了宮。不僅為皇帝生下了一個兒子,還成了我的婆婆。」

聽到母親與段錦之間的這番對話,黃瓊才愕然的發現兩個人居然是舊識,甚至曾經有過一番的經歷。而且從兩個人的對話之中,估計當年兩個人的經歷,恐怕不會太過於愉快。想明白這一點,黃瓊不由得心中有些哭笑。

自己這邊剛擺平老爺子,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更難擺平的母親。要知道,母親可沒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好糊弄。她若是不同意,恐怕自己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能說通母親。只是當年兩個人那番,應該是不太愉快的經歷究竟如何,卻是引起了黃瓊的極大好奇?

還沒有等黃瓊往深處想,那邊的母親對於段錦的那番,不知道怎麼意思的話,卻是很平淡的道:「世事如局,有些東西誰又能真看得懂。當年在沅江邊上看在你尚年幼的份上,放過你的時候,也未曾想到過你我會有今日。」

對於黃瓊母親提起的沅江那一戰,段錦苦笑道:「我若是現在告訴您,我當年偷跑出宮,想要外出歷練。只是途中偶遇哀牢山諸劍,因為同系天南武林一脈才出的手。而我本人,至少在當時,對那個什麼排教根本就一無所知,您會相信嗎?」

「您是當世的武學大家,也是當年江湖有名的三大高手之一。您也應該知道,大理段家與哀牢山一系緣由非淺。哀牢山有事,段家人只要遇到了,斷然沒有不管的道理。這是我大理國開國皇帝留下的祖訓,作為後世子孫,我並沒有反抗的能力。」

段錦這番解釋當年之事的話,母親卻依舊是淡淡的道:「如果不知道,外加你雖說年紀尚幼,但卻極具武學天賦。從你那一手,堂堂正正的段家劍法,認出了你是段家的人。那一戰,你覺得我會手下留情,並最終放過你?」

「段家雖說南面為君,也是江湖大家,可我還從來都沒有怕過。別說你,就是當年的你父兄,又那個不是我手下敗將?你兄長,這一別也快三十年了。當年他雖貴為大理國太子,卻無心於帝位,經常流連在大齊,與我倒也算是朋友。如今,卻已經是天人兩隔了。」

說到這裏,母親卻是沒有將這個話題在繼續下去,而是微微一嘆道:「我自己的兒子,性格我自然是清楚的。他既然能將你帶到我這裏,就說明他是認可你的。作為母親,對自己兒子的選擇,哪怕是心中對這門姻緣並不滿意,但也不會橫加干涉。」

「今後,我只希望你安心留在他的身邊,不要與哀牢山在有任何的來往。哀牢山一系,雖說也是武學正統,但追求功力之心過重。當年他們能暗中扶持你們段家上位,在眼下日漸勢衰的情況之下,野心未必會就此放下。與他們繼續來往,對你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聽罷母親這番話后,段錦苦笑道:「自從父兄相繼駕崩后,我這些年也是為了避禍才躲到哀牢山。因為我只有在哀牢山,我那位皇侄與高家,才不敢過分的逼我。而哀牢山拿着我的身份做牌位,想方設法擴充自己的實力,以便與其他門派抗衡。」

「我與哀牢山的關係也僅此而已,說穿了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這次我出來,也就沒有打算在回去。況且,哀牢山費盡苦心培養出來的,新一代精華弟子都盡喪於驍騎營箭下。可以說那一次之後,他與哀牢山一系已經成為死敵。」

「錦既然現在是他的人了,自然要站在他那一邊。哀牢山一系,今後與錦也只能是敵而非友的關係。大理國長公主也好,蛇女劍也罷,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已經是如煙往事了。自兄長駕崩之後,我對大理國便已經再無任何的留戀。」

段錦的這番解釋過後,母親才微微的點了點頭。並沒有拿起皇帝送來的手鐲,而是將自己手腕上,一對上好的羊脂玉手鐲退了下來。拿起其中的一隻,親手給段錦帶上后。又將何瑤招到身邊,將另外一支同樣親手給何瑤帶上。

親手給二女帶上手鐲后,順手又給何瑤把了把脈,才對何瑤淡淡的道:「胎兒很好,你不用惦記,也不用刻意的進補,只要保持不要大悲大喜便可。我這裏,以後你們隨時都可以來。不過,我的身份你們知道即可,其他人那裏就不要告訴她們了。」

吩咐完二女之後,母親讓京娘帶着她們先去休息。才轉過身冷冷的看着黃瓊,直到將黃瓊看得心驚肉跳,才語氣平淡的道:「出宮之前,我是怎麼叮囑你的?難道,這就是你該做的嗎?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的貪戀美色,而不知道收斂?」

「一趟鄭州不過數月,便納了十餘個美妾。若是讓你再多待上兩年,你還不拖帶一群回來?難道,江湖女子就容得你如此的糟蹋?當年江湖赫赫有名的蛇女劍,你都能收到身邊,你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簡直是昏聵之極。」

聽出母親話中的不悅,黃瓊連忙跪下道:「母親出宮時的吩咐,兒子片刻都未敢忘記。只是這些女人,與兒子相識到留在兒子身邊,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兒子並未強迫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而且兒子收了她們是在救他們。」

說到這裏,黃瓊將這幾女的身份,以及自己如何與她們相識的,都與母親說了一番。只不過其中的一些事情,他沒有敢如實說。比如在當初得到何瑤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強迫的。易瑛的那四個部下,也是相當於半強迫的。他知道,要是都實話實說,估計自己又要罰跪了。

只是還沒有等黃瓊解釋完,母親貌似看透一切的銳利目光便掃了過來。只看得黃瓊在心中,一陣陣的哆嗦后才道:「你說的這些真也罷、假也好,現在既然這幾個女人的心,都已經在你身上,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麼,更不想干涉太過。「

「你雖說是我的兒子,可我現在也不知道,你這個濫情的性子是天生的,還是出宮之後受到了什麼影響。也罷,你打小便是一個有主意的人。現在又大了,有些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管的太多。今後,究竟該怎麼做,你自己是好自為之罷。」

聽罷母親的話,黃瓊沉默了下來沒有在說話。良久才將自己臨來之前,在離開溫德殿的時候,皇帝的那番話與母親說了一遍。原本以為母親至少在神情上,會有一些變化。但卻讓黃瓊失望的是,母親除了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外,依舊連半點波動都沒有。

不過,在黃瓊說罷自己聽完皇帝這番話,有些心亂如麻,甚至是不知所措的感覺之後。母親卻是微微嘆息一聲:「為了你,我這一躲便是十八年,任由那幾個孩子自己去爭。因為我知道,只要留在京城,只要你是他的兒子,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會被攪進去。」

「而這帝位之爭,從來都是血腥而殘酷的。那幾個孩子,都不是什麼善茬子。你只要攪進去了,一個搞不好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險。你雖說為人聰慧,可畢竟歷練還是不足。在處處都是陷阱的面前,未必就真的能夠把握住自己。」

「我寧願你到了年紀,遠遠的去就藩,你我母子再無相見之日。可卻萬萬沒有想到,你還是捲入了進去。如今那四子死的死、困的困。即便不死他,但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也不敢再信任了,便將目光放在了還算是正道的你身上。

「這一點,恐怕自從你去鄭州那一刻起,他便已經定下了心思。至於你有沒有能力做好這件事情,我還是相信的。但你要想好,一旦做了那個位置上,面對的不是一個或是幾個人。更不是一州一縣,幾萬或是十幾萬的百姓。」

「你要面對的,是你治下的億萬子民。這不是有能力便能做到的,更多的是需要用心去經營。你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變得狂喜,這一點我很心喜。這說明你在沉穩二字上,還是下足了功夫的。單憑沉穩二字,是坐不穩那個位置的。年前這段時日,將春秋與史書在讀一遍。」

「在美色上,自己也要有節制,斷不可在如此放縱了。其他的,我現在也管不到許多了。你去做飯吧,今兒留她們一同用了膳后在回去。壽陽,也想你做的鍋包肉了。至於那個孩子,下次你進宮的時候,帶過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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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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