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根本之地

第四百三十七章 根本之地

對於桂林郡王提出的兩個要求,司徒喚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后,淡淡的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了。至於你與蜀王來往的密信,我會繼續幫你追查的。不過,那些密信蜀王未必會留在別院之中。以你的精明,不會認為蜀王是真的死了吧。」

「蜀王若真的是逃掉了,那麼這批密信勢必要帶走的。他不會將其留下來,因為這批密信對於他來說,在目前還是能起到作用的。至少在必要的時候,用來敲你竹杠卻是足夠了。不過,只要這些密信還在京城的話,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的。」

說罷,頭也不回的便走了。而在他的身後,看着司徒喚霜離去時姣好的背影,桂林郡王剛剛還平靜的臉色,一下子便變得陰沉似水,眼中充滿了殺機:「她與那個英王之前便認識,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敢瞞着我,她真的是活膩了。」

只是心中怒意雖起,但這位桂林郡王卻沒有表現出來。待轉過頭看向世子的時候,神色卻已經轉為平淡,語氣相當平淡的道:「北遼的那個梁王,現在已經走到什麼地方了?還有多少日才能抵達京城?蕭綽居然派出這麼一個人來與本王談判,本王看她是在敷衍本王。」

聽到父親問話,這位一向畏父如虎的世子,連忙一躬身道:「回父王,梁王一行人已經過了相州。只是父王,這位梁王從北遼出發的時候,身邊僅僅姬妾便帶了幾十人,一路上只要進入州府,便要去青樓瓦弄之中拈花宿柳。從此人的做派來看,您是不是該重新考慮一下?」

「你懂得什麼?蕭綽雖說是一介女流,但其睿智多才、果敢堅毅,其性之堅遠勝一般的男人,遠非常人所及。否則又豈能以幼帝臨朝,卻掃平內亂,將北遼那些如狼似虎的王公貴族,收拾的服服帖帖,手中兵權被奪連一個屁都不敢放,並牢牢把握住北遼的大權?」

「能做到這一點,又豈能以常人眼光看待?這個女人不簡單,甚至可以說玩的一手好權術。多年以來北遼從未放棄放馬中原的企圖,只是沒有得逞罷了。眼下本王給了她這麼一個機會,以她的為人絕對不會不把握住的。」

「我們這些年苦心經營,雖說暗中實力發展很快,但仍舊有一些不足,還缺乏一舉定勝負的把握。如果這次能夠與北遼達成合作,得到北遼出兵策應,那麼把握就大得多了。只可惜,蜀王那個蠢貨現在便居然暴露了,讓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

「否則,在給我們五年時間,足以打造出一支,可以與四大營抗衡的精銳軍隊。只可惜,在最後的關頭還差了那麼一步。但我們還是要儘可能的爭取三年時間,以便把握在充足一些。記住做任何事情,雖說不能做到十成把握,但六七成還是要儘可能做到的。」

聽到父親的斥責,多年在父親餘威之下長大的世子不敢反駁,連忙恭敬道:「兒子知錯了。只是父王,兒子有一事不太明白,還請父皇明示。如今朝廷吏治已經敗壞到了極點,宗室更是大肆魚肉百姓。整個天下已經是民不聊生,外加流民四起,百姓怨聲載道。」

「可以說,這黃家人已經是民心盡失。如今這天下大勢已經有如乾柴,差的只是引燃這堆乾柴的火星罷了。以我們桂林郡王府,這百餘年積累下來的民心、民望,只要起兵必定會天下歸心。何況,這天下的財力,我們桂林郡王府敢說第二,恐怕連他黃家都不敢說第一。」

「若論軍力,您這些年以招募流民墾荒的名義,秘密召集、訓練的二十萬大軍,足以與朝廷四大營抗衡。而廣南西路的邊軍、衛軍,皆已經投靠與我。並在您的苦心經營之下,雖說不如北地邊軍強悍,但也不是內地諸路衛軍可以相比的。您又何必非要與北遼結盟?」

「北遼此次提出割讓山西、河北二路,並索要二百萬兩的出兵錢。事成之後相約為君臣之國,每年納歲幣銀三十萬兩,絹二十萬匹作為出兵條件,這不明顯便是敲詐嗎?那二百萬錢給了便是給了,咱們不差那點錢。河北路一馬平川,一旦燕山府一線丟失,守也守不住。」

「可這山西路卻是表裏河山,向來為中原門戶。與京畿所在的河南路,不過只隔了一條黃河罷了。一旦山西有失,整個中原將直接暴露在北遼鐵騎的兵鋒之下。北遼只要想,便隨時可以渡河南下。北遼將山西路做為出兵的條件之一,不是要挾又是什麼?」

聽到世子話里話外,有些反對自己與北遼結盟。尤其對北遼獅子大開口,索要戰略要地山西路很是不滿。桂林郡王搖了搖頭道:「幼稚,你真的以為咱們隱藏在十萬大山之中,那二十萬大軍能與四大營精兵抗衡?能定鼎天下?這些年本王就是這麼教你的?」

「你真當你父王我,願意與虎狼之性的北遼結盟?與其結盟,本王又何嘗不知道是在引狼入室?今兒本王就告訴你,這二十萬大軍之中可用之兵不過半數。沒錯,你父王我這些年來,以募民墾荒、移民戍邊的名義,採取先祖練兵手記,在十萬大山之中訓練了二十萬大軍。」

「可這其中精銳只有八萬人,其餘之兵守備城池也許還可以一戰。但若是遇到四大營那樣的精銳,一觸即潰雖說未必,但絕對不是可用之兵。除了那八萬精銳之外,剩餘的這些甚至不如北方諸路的地方衛軍。更別提朝廷在西京,還有專為用來應對西北局面的五萬大軍。」

「我們招兵,不能與朝廷那般大張旗鼓,只能以慕民墾荒的名義招募。而廣南西路又自古以來,便被視為瘴氣橫生的蠻夷之地。一般的百姓,寧願出去做流民都不願意來。即便眼下勉強湊齊了二十萬人,可其中精壯者不過十萬餘人。」

「其餘的,只能作為屯田之兵使用,而不能用於攻城掠地。至於廣南西路那五千邊軍、萬餘衛軍,雖說經本王多年苦心拉攏,大部分中下級武官都控制在我們手中。但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心能為我所用的,便是本王也不知道。錢財買來的忠誠,未必就那麼可靠。」

「再說,我們只控制了中下級的武官。就這還是靠着廣南西路的位置與氣候,外地武官未必能適應得了,以及無法抽調外地軍馬駐防。諸軍中下級軍官,多從本地選拔的為主,將士更是招募的為本地土著。否則,這些我們還未必能夠拉攏得到。」

「那些真正核心的防禦使、都統、兵馬使,因為朝廷有意輪換過於頻繁,反倒是很難被我們收買。朝廷雖說拖欠文官俸祿,但對武官的俸祿卻是向來不拖欠,而且待遇也向來優厚。按照朝廷慣例,赴任廣南西路各級武官不得攜帶家眷。」

「既不差錢,又有家眷掌握在朝廷手中作為人質,那些高級武官又豈會輕易的歸順我們?最多也就是等我大軍北伐的時候,做一內應罷了。這些人很難收買歸順,使得我們能夠帶兵獨當一面的武官更加的匱乏。相對於兵力的不足,這一點對我們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當年先祖制定本朝兵制的時候,保證了將不專兵。使得前唐安史之亂后,出現的藩鎮割據局面,得以避免在本朝重新出現。如今卻沒有想到如今,卻成了後世子孫的障礙。況且即便是勘用的那八萬大軍,也不可能盡數出動。」

「廣南西路是我們的根本,又與大理、安南兩國山水相連。大理國雖說侍朝廷一向甚恭,對咱們桂林郡王府也一向不差。但那都是表面,我們一旦真正起兵,到時候大理國要是翻臉,我們一樣無可奈何。若是不留一些後手,一旦大理國趁我大軍傾巢出動之機進攻。」

「我們面對的就不單單是腹背受敵,而是四面楚歌外加糧餉來源全部被切斷,大軍甚至有不佔之潰的危險。更何況,大理國對兩川、黔中三路,也是一向窺視良久。眼下大理國世代為布燮的高家又是英才輩出,尤其眼下當家人更是梟雄之輩。」

「我大軍若是傾巢而出,以高家的眼光和野心未必看不到,這其中可以占的便宜。單靠嫁給現任岳侯的你十一姑與你四姐,未必真的能說服高家中立。不為了拉攏高家,本王也不會寧願被你四姐怨恨一輩子,也將她許給其家主為妾室,搞出姑侄共事一夫的事情來。」

「就因為你四姐,相貌與被其現任家主念念不忘,雖對大理皇室屢次施壓,卻始終被拒婚的那個雲霄公主有些相像。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居然敢窺視本王的嫡親郡主。成了本王的妹夫還不滿足,居然還利用本王對其有所求,強行索要本王的女兒為妾。」

「可本王每次向他們高家買馬,不是以次充好,便是高價也買不到足夠的馬匹。他真當本王不知道,他是受到朝廷的施壓,每年不得向桂林郡王府出售超過百匹以上的馬。成了本王的女婿,居然還內心向著朝廷。這樣的一個人,你認為一旦有機可占,會老實的待着?」

「還有咱們背後的安南,雖說在歷代先王的征討之下,國力眼下已經大為衰弱。在本王多方發力之下,國內也陷入了內亂。但他們窺視廣南西路的野心,未必會隨着國力的衰退而衰退的。平日裏雖說侍桂林郡王府甚是恭順,可若是真的有事,安南人必然會興兵作亂。」

「一旦咱們傾巢而出,一向都宣稱有木棉花開的地方,就是安南土地的安南人,不趁虛而入那就怪了。還有廣南西路的諸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年,咱們是靠着優勢兵力才壓制住他們。若是咱們傾巢而出,這些夷人見到有可乘之機同樣必反。」

「即便到了起事的那一日,在廣南西路這個根本之地,我們至少還要留下兩萬軍馬留守。除去這兩萬軍馬,你說咱們還剩下多少人?就算眼下江南諸路衛軍糜爛不堪,我軍可以勢如破竹。但這麼一點人馬,能打到長江邊上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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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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