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隴右異動(一)

第五百五十五章 隴右異動(一)

只是面對着黃瓊,霸道之中卻又不失溫柔的語氣,她現在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何家鏟是武官出身,雖說做到了一品大員,可骨子裏面的粗俗還是改不掉的。自從嫁給他以後,已經習慣了他粗魯,而從溫柔的作風。活了四十二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這麼對待她。

此時的這位何夫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過往。當年她父親,不過是何家鏟麾下的一個,一輩子鬱郁不得志的六品武官。妻子去世不過一年的何家鏟,一次去軍營視察,無意之中看中當年只有十八歲自己,便不顧可以做自己父親年齡的差距,直接當場向父親提親。

雖說父親不是那種為了權勢,不顧一切賣女求榮的人。可面對何家權勢逼迫,被迫退掉已經自己與青梅竹馬定下親事,將自己嫁給已經年過四十的何家鏟。別人都羨慕自己家,不過是一個比何家鏟只年長幾歲六品武官,卻成了皇上眼中紅人的何大人岳父,是攀上了高枝。

便是自己那個自幼定親的青梅竹馬,也以為自己是為了權勢,而拋棄了已經二人定下的親事。卻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究竟願意不願意。以風華正茂的時候,嫁給一個半大老頭子,就被一頂花轎抬入了何府。出嫁前一日,母親抱着委屈的自己,哭了整整一夜。

卻還是無力為力,在第二天,還是只能無奈的將自己送上了花轎。自己茫然之間,便成了五個孩子的繼母。而何家最大兒子,當時比自己只不過小了幾歲。新婚之夜,從不知道溫柔是何物,只知道一味索取的何家鏟,粗魯到差一點讓自己,感覺到被劈成了兩半。

新婚的第二日,自己疼的甚至整整一天都沒有能下來床。而這些年來,自己在何家兢兢業業,上伺候老太君,下要面對幾個繼子繼女的白眼,可從沒有換來丈夫半分溫柔體貼。粗魯成性的丈夫,從成婚那一夜開始,每次折騰完事後便是躺下呼呼大睡。

自己為他生下兩個孩子,也沒有一次陪在自己身邊。別人只看到自己人前顯貴,可又有幾個知道這二十四年來,一直都在委曲求全的自己,又在人後流了多少眼淚。如今面對着這位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英王,忽然之中霸道之中帶着溫柔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此時正把自己抱在懷中,一臉霸氣的英王,從回憶之中清醒過來的何夫人,咬了咬嘴唇卻是略帶迷茫的道:「你若是真的那麼做了,公開把我從何家搶過來,我也只能唯有一死謝這天下了。我年紀都這麼大了,實在不值得的。這種話,你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

聽着何夫人雖說語氣之中帶着茫然,可已經有些鬆動的話。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趁熱打鐵的黃瓊,卻是吻了吻她的小臉,霸道的道:「碧君現在已經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為了碧君,什麼都不會在乎。若是碧君以後對本王退避三舍的話,那本王不在意破釜沉舟。」

黃瓊這番話可謂是霸道之極,生怕他真說到做到的何夫人。連忙捂住他的嘴,語氣之中帶着一絲哀求,又帶着三分羞澀道:「只要你不公開此事,你讓我怎麼做都成,便是你想那樣也都隨你了。但只有一條,千萬不能讓別人知曉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我真就沒臉見人了。」

「我命賤,做下如此大的錯事,被別人發現了死不足惜,可我不能讓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女,帶着她們母親污點,被指指點點的活下去。尤其是我的女兒,馬上便要嫁給永王。若是知道她的母親,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這天家又豈能容得下她?」

聽到何夫人語氣之中的鬆動,黃瓊卻是一時沒有說什麼。說實在的,真的將她從何家奪過來,黃瓊還真的沒有想過那麼做。雖說那番話,他並非是哄騙這個女人,可這些事情他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毫無忌諱。就算真的要奪過來,他也得仔細斟酌,好好的想想法子。

這不僅涉及到何家,涉及到永王,乃至涉及到自己名聲的問題。更是因為,這位何夫人性子的原因。黃瓊知道,若是自己的真那麼做了,這位性子倔強,為自己兒女考慮更多的何夫人搞不好,真的會與自己魚死網破。寧願一死,也不會真的讓自己得逞。

可若是讓他真的就此放手,卻又真的有些心不甘。考慮到何家,若是何夫人真的抵死不從,甚至黃瓊都有种放手的打算。畢竟他不喜歡,真的去強迫一個女人。如今何夫人語氣之中出現鬆動,對於黃瓊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只是心中欣喜之極,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感受着手中的溫香軟玉,黃瓊才輕嘆一聲道:「既然碧君決定還要留在何家,本王也答應碧君就是了。不過,本王也希望碧君,有空的時候能多陪陪本王。今兒本王答應碧君,不過今後本王會人約碧君進宮相會,只希望到時候碧君不要拒絕本王才好。」

對於黃瓊語氣之中的說一不二,何夫人也只能臉色羞紅的,半晌才幾乎沒有察覺的點了點頭。見到她總算點了頭,黃瓊心中鬆了一口氣。又是將人按在床榻上,輕薄了好大一會之後,才起身親手將鞋子替此時,臉上羞得通紅的何夫人穿好,並將人送到了聽雪軒。

黃瓊這次能在最後關頭剎車,不是因為那位何夫人被自己弄得梨花帶雨。正像何夫人說的那樣,今兒是何瑤大喜的日子,自己什麼時候都可以,但今兒卻是不能如此做。更何況,自己若是這一去時間太長,廣壽殿那邊搞不好要派人來找了。

回到廣壽殿後,黃瓊顯得極其平靜,根本就讓人看不出他剛才做的齷蹉事。而黃瓊從聽雪軒回來,這頓酒宴也其實基本上就差不多了。畢竟哪怕皇帝在頻頻舉杯,可做臣子的又有哪一個敢在皇帝面前喝多?黃瓊回來之後,酒宴也就差不多散了。

黃瓊此次進宮,可謂是全家人一起進宮。但回來的時候,卻是少了一個人。那個小丫頭,連同兩個乳母一起被留在了聽雪軒。哪怕她的父母在離開的時候,不是一般的戀戀不捨。可那個小丫頭,卻是根本就沒有理會,依戀在祖母的懷抱之中,笑得異常開心。

這個小丫頭這麼一出表現,黃瓊與何瑤也只能無奈的搖頭,抱着長子、長女離開。回去的路上,看着多少有些悶悶不樂的何瑤,知道她對這三個孩子有多重視的段錦,也只能拉着何瑤的手,輕聲的安慰。面對着段錦的勸說,何瑤也只能苦笑不已。

而回到府中之後,黃瓊面對着堆滿了整整半間屋子的拜帖與賀貼,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麼。世風如此,他也不好過於苛責。信手拿起一張賀貼,看了看上面的內容,黃瓊去只是淡淡的一笑。隨手讓人帶去柴房,用作引火之用后,自己則起身準備去何瑤的院子。

只是就在黃瓊剛剛走出書房,卻見到范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黃瓊,范劍幾步走上前,低聲說道:「王爺,范家有密信從隴右而來。信上的標記,是范家代表着加急的標示。所以劍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接到這封信之後第一時間便來尋找王爺。」

聽到范劍的話,黃瓊接過信之後,二話沒說轉身與范劍一同回到了書房。撕開信口火漆還保持完整的密信,仔細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又將信交給范劍,站起身來背着手走到書房門外。待范劍也看完這封密信之後,才轉過身來道:「范兄如何看待此事?」

合上手中的書信,范劍微微沉吟一下后道:「很明顯,這個拓跋繼遷兄弟,現在不斷暗中聯絡黨項諸部,並暗中全力打造與囤積軍械與戰馬,其實反意已經很明顯了。從這封信上此人的動向來看,甚至可以說其造反已經是迫在眉睫。接下來,就看朝廷怎麼做了。」

「王爺,其實將所有的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對眼下的朝廷才是最有利的。現在朝廷最應該做的,便是派一名得力官員,秘密趕往隴右。趁其還沒有公開造反,找一個名義一舉直接將其兄弟擒獲格殺。只是這麼做看起來很容易,但卻有兩點有些難以做到。」

「第一,王爺現在只是襄理國政。最適合做此事的南北鎮撫司,王爺並未實際掌握。若是要經過皇上,那麼王爺必須要找到合適的理由說服皇上。范家這些東西,供王爺下決心可以。但是如果要想說服皇上,卻並不容易。甚至搞不好,還容易引起皇上對王爺的猜忌。」

「須知,王爺現在雖說深得皇上的信任,並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儲君人選,只是差的一個公開名分罷了。但往往越是這樣,王爺其實越要謹慎。王爺熟讀史書,應該知道歷朝歷代的儲君,雖說是帝位的繼承者,但卻往往又是帝王最為猜忌的人。」

「歷代帝王哪怕在昏聵,但無不希望自己的繼承者優於自己,但又不希望自己的繼承者,超出自己的控制。如今皇上雖說信任王爺,王爺卻是忽視了一點,那就是皇上並沒有給王爺,單獨調動四品以上官員權利。王爺雖說有建議權,但最終拍板權,皇上卻始終都沒有放手。」

「皇上雖說將六部之中的五部,都交給了王爺管轄。但吏部,卻是始終在皇上手中牢牢的掌握著。南北鎮撫司,雖說王爺如今也有權過問,並調閱存檔與資料,可真要調動南北鎮撫司的人,王爺卻還是要請旨的。說明皇上對王爺,至少現在來看,遠還沒有做到徹底的信任。」

「哪怕是王爺,如今已經是他心中認定的繼承人。這倒不是說皇上不信任王爺,或是說有其他的什麼想法。皇上這個做法,這只是歷代帝王,對繼承人既有七分期盼,又有三分提防通病罷了。可這一點平常看無所謂,可一旦出現眼前這種情況,對王爺來說就很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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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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