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首長的擔心（二章合一）

太原日軍軍部，情報負責人緊繃了好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舒緩下來。

晉中縣城被救國軍攻破后，為了儘快搞清楚救國軍在戰場用過的戰術戰法，搞清楚救國軍是不是隱藏了新的殺手鐧，軍長一下子把所有任務全都壓在了情報部門的肩膀上。

要是情報部門不能儘快完成任務，搞清楚軍長想要知道的答案。以軍長的脾氣，肯定會把丟掉晉中縣城的大部分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幸虧部下足夠給力，軍長給自己的時間剛過去一半就搞清楚不少問題。

確認手裏的情報沒問題后，情報負責人趕緊找到軍長，向他彙報這個好消息:「長官，我們潛伏在晉中城內的情報人員報告:軍部派到晉中的三架轟炸機順利完成轟炸任務，雖然救國軍在軍火庫佈置了大量防空火力，三架飛機仍然成功摧毀軍火庫，把裏面的武器彈藥全部摧毀！」

「他們還報告:昨天晚上的攻城戰鬥中，晉中城內確實出現一支兵力不詳的救國軍，他們先攻指揮部，然後攻擊炮兵陣地，最後攻擊東門，配合救國軍攻城部隊首先奪取東門，從東門殺進晉中縣城！」

軍長一把搶過情報負責人手裏的情報，反覆看了三遍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參謀長皺了好幾個小時的眉頭也跟着舒展下來，看着軍長一臉高興分析:「長官，只要我們提前囤積在晉中城內的武器彈藥跟物資沒落到救國軍手裏，他們的整體實力就不會因為這場勝仗而增加！」

軍長搖頭冷笑了一下:「他們的實力不僅不會增加，反而還會被削弱不少！」

「晉中駐軍有七千多人，再怎麼不堪也能在守城戰鬥中幹掉好幾千救國軍。」

「情報上說救國軍在城內藏了伏兵，這說明我們對攻城戰的判斷是正確的。按我們的分析，救國軍想在短時間內重創城防部隊，必須集中所有炮火攻擊城頭。」

「我手裏的情報也證明了這一點，上面說昨晚的攻城戰打響后，晉中城頭傳出非常劇烈的爆炸聲，晉中駐軍下屬的炮兵部隊還跟救國軍炮兵部隊打了好幾場炮戰。」

「我對我們的炮兵部隊非常有信心，所以我有六成把握確定:救國軍炮兵部隊在攻打晉中的戰鬥中損失不小，而且還耗費了大量炮彈。」

參謀長聽完就變得興奮起來，拿着筆趴在桌子上又寫又算，兩分鐘后一臉激動叫道:「長官，按你剛才的分析，救國軍現在的總兵力頂多還有九千人，炮兵部隊也只剩之前的一半。」

「現在正是他們最虛弱和最疲憊的時候，如果我們現在發動攻擊，肯定能打救國軍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這時，一聲「報告……」突然在作戰室門口響起，把參謀長還沒說要的話打斷。

情報課一個軍官站在作戰室門口，一副很着急的樣子往裏面看。

「進來！」軍長看不出這個人帶來的消息是好是壞，但對方敢來作戰室，說明他帶來的消息肯定小不到哪裏去，趕緊命令。

着急的軍官進入作戰室就直奔情報負責人，一邊報告一邊把手裏的情報遞過去，然後急匆匆離開作戰室，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情報負責人的表情非常複雜，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等部下走出作戰室，他才斟酌了一下自己說話語氣，猶豫着報告:「長官，我們剛剛收到兩個緊急消息，都跟一件事有關。」

「偵聽部門已經完全破譯救國軍跟二戰區之間的來往電報，上面說救國軍為了得到一批藥品答應二戰區:集中四千主力部隊死守晉中縣城。」

「我們潛伏在晉中城內的情報人員報告:救國軍正在轉移晉中城內的老百姓，打算把晉中縣城建成一個軍事要塞，利用晉中縣城跟我們打一場攻防戰。」

「我們收到這份情報時，救國軍已經轉移出去好幾千人。」

「為了讓晉中城內的老百姓配合轉移，救國軍還給每個自願轉移的老百姓發一塊大洋生活費，讓老百姓一個月後再回縣城！」

軍長和參謀長同時抬起腦袋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興奮。

如果救國軍真打算死守晉中，對山西駐軍來說，這未嘗不是一個新的戰機。

跟救國軍打游擊戰和運動戰，山西駐軍也許還有不小的顧慮。如果能把救國軍堵在一個縣城裏面，跟他們打陣地戰，那就沒什麼顧慮了！

要是山西駐軍真能把四千救國軍主力堵在晉中縣城，這些救國軍肯定會成為自己的嘴邊肥肉，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參謀長高興得差一點兒笑出聲來，看着軍長一臉期待分析:「長官，按我們剛才的分析，救國軍最多還有九千人。要是我們在晉中縣城再吃掉他們四千人，救國軍總兵力就會銳減到五千人。」

「到時候再殺進救國軍防區，直搗他們指揮部，這點兒部隊肯定防不勝防，接下來的掃蕩就會好打很多。」

軍長顯然非常認可參謀長的分析，盯着情報負責人就問:「你能保證這兩份情報的準確行嗎？」

「哈衣！」情報負責人毫不猶豫點頭。

如果只有一個情報證明這件事，情報負責人也許還有些猶豫。

如今兩份情報同時證明一件事，那就沒什麼好懷疑了。

軍長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立馬命令:「從現在開始，情報部門給我盯死了晉中縣城，一定要搞清楚救國軍留守晉中縣城的真實兵力和裝備情況，越詳細越好，有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哈衣！」情報負責人趕緊領命。

情報負責人前腳剛走，參謀長就急着提議:「長官，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出兵晉中縣城，直接把救國軍堵在城內，就算他們臨時想跑也沒機會！」

軍長搖搖頭:「我們潛伏在晉中周圍的兵力太少，貿然殺進晉中不進不能把救國軍堵在城內，反而還會成為救國軍的嘴邊肥肉，再多賠進去幾千部隊！」

參謀長聽得一陣后怕:「卑職太衝動了，沒想到這一點！」

「救國軍主力現在全都集結在晉中，我們派幾千人殺過去確實有可能有去無回！」

軍長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主意，當場命令:「你馬上從其他佔領區調兵增援晉中，現在晉中周圍集結一個主力旅團的皇軍，四個團的皇協軍，一個騎兵大隊，一個重炮大隊，一個戰車大隊，一個野炮大隊，兩個山炮大隊，再加上配合行動的工兵，輜重部隊，總共一萬五千人！」

「這些部隊一到位，立刻圍攻晉中縣城，吃掉救國軍死守晉中的部隊！」

晉中縣城並沒有因為夜幕的降臨而變得安靜下來。

除了距離救國軍防區最近的東門被救國軍管控起來，戒備森嚴，不準一個人靠近，其他三座城門都擠滿了往城外轉移的老百姓。

得知縣城馬上要變成一個戰場后，所有人都想逃得遠遠的，不被戰火波及，最後丟掉自己小命兒。

再加上救國軍答應給每個老百姓發一塊大洋的生活費，戰鬥結束后，所有被戰火摧毀的房屋全部照價賠償，老百姓往城外轉移的積極性更高。

僅僅一個白天，幾個城門就出去了一萬多人，天黑並沒有澆滅大家的熱情，城內剩下的老百姓繼續攜家帶口往城外轉移，離晉中縣城越遠越好，最好直接去救國軍防區避難。

至於戒備森嚴的東門，雖然沒有像其他三座城門那樣人聲鼎沸，但也不安靜。

滿載武器彈藥和糧食的大車一輛接着一輛被拉出晉中縣城，沿着官道直奔救國軍防區，一眼看不到頭。

東門城頭上，一千多個戰士正揮舞鐵鍬在城牆裏面挖洞。

和城外的土地相比，修建城牆的三合土要堅固好幾倍，一鐵鍬下去只能鏟掉一層皮，所以暗堡的修建進度非常慢。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修城牆的泥土非常堅硬，確實增加了救國軍修建暗堡的難度，但也意味着大家修建的暗堡將會變得更加堅固。

加上周成讓部隊在城頭上堆了整整兩層厚的沙袋，用它們來抵消炮彈爆炸產生的威力，這些依託城牆修建的暗堡不說堅不可摧，頂住一兩顆重炮炮彈的直瞄射擊還是沒問題的。

除非好幾顆重炮炮彈同時砸中暗堡，不然鬼子還真破壞不了這些工事。

但這種可能性太低了，所以日軍想通過重炮直接摧毀暗堡的難度將會變得非常大。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日軍拿這些暗堡就沒有辦法了。

如果有威力更大的航空炸彈命中暗堡，就算沒法兒直接摧毀暗堡，強大的衝擊波也能把暗堡里的戰士活活震死。

另外，日軍如果集中所有炮火轟炸其中一段城牆，把這段城牆炸塌了，依託城牆修建的暗堡自然而然就沒用了……

縣城裏面，已經被清空的院子裏也到處都是救國軍忙碌的身影。

有戰士在院牆上掏洞，有戰士在牆上掏射擊孔，還有人用沙袋在街道上對掩體……

周成給部隊提出來的要求非常簡單:敵人圍攻晉中縣城之前，一定要城內的所有院子全部打通，所有面向街道的院牆上都要開射擊孔。

分散在城內的大街小巷中，每隔兩百米就要用沙袋堆一道掩體……

此時此刻，師首長也收到救國軍想要死守晉中縣城的消息。

參謀長一得到這個消息就提出反對意見，希望師長給救國軍下命令，讓他們撤離晉中縣城，不要跟日偽軍硬拼。

師長和政委兩個人非常猶豫。

救國軍依託晉中縣城跟日偽軍打陣地戰肯定不行，所以他們覺得這件事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政委首先提出自己想法:「師長，周成不可能看不出死守晉中縣城的風險和救國軍要付出的代價，但他偏偏這麼做了，我覺得這場仗有內幕，要不咱們先看看再說？」

參謀長非常急，忍不住提議:「要不咱們直接給周成發電報問一下情況！」

「這樣乾等太急人了，而且這場仗關係到好幾千救國軍將士的性命，不能有任何閃失。」

「萬一死守晉中的決定是周成衝動之下做出來的，我們現在給他發電報還能把救國軍從陷阱里拉回來！」

師長沒贊同也沒有反對，眼睛一直盯着地圖上的晉中縣城看，想要找出一絲端倪。

但過了兩分鐘都沒有任何收穫，只能看向一旁的政委:「這兩天救國軍有沒有聯繫過我們？」

「聯繫過一次！」政委回答。

「周成同志請求我們多關注一下日軍太原指揮部的動靜，幫他們搞清楚日軍圍剿救國軍的作戰計劃會不會因為晉中被攻佔而發生變化。」

「我已經讓情報部門去做了，就沒跟你彙報！」

師長並沒有生氣，迷茫的一雙眼睛反而向外射出兩道精光，看着地圖若有所思分析:「周成讓我們幫忙盯着山西駐軍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圍剿救國軍的坐下計劃會不會發生變化。」

「說明周成同志已經考慮到掃蕩開始后，日偽軍有可能出動重兵圍攻晉中。」

「但他偏偏在這時候做出了死守晉中縣城的決定。」

「明知道前面有陷阱，偏偏往陷阱裏面跳，我覺得這不是周成的作戰風格！」

政委的想法跟師長同出一轍，馬上接話:「我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沒有真正見過周成，但我研究過他打過的每一場仗。」

「看似衝動，實際上沒一場仗開始前他都算好了，沒有七八成的把握絕對不出手，出手就一定是勝仗。」

「說得直白一點兒，周成同志打仗只佔便宜不吃虧，我相信眼前這場仗也是一樣。」

「就好像剛剛結束的二次攻打晉中，我在內心裏並不支持周成打這場仗。雖然救國軍裝備精良，但在固若金湯的晉中縣城面前，他們那點兒實力明顯不夠看。」

「但救國軍偏偏打贏了，而且只用半個晚上就把晉中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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