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二章合一）

日偽軍一撤退，腳下的暗堡就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房山林非常滿意，剛才的戰鬥中，自己又幹掉兩百多個日偽軍，其中近一半是小鬼子。

按眼前這種節奏繼續打下去，等剩下十五個暗堡全部用完，自己還能幹掉最少三百個日偽軍，超額完成團長交給自己的任務。

感覺到頭頂炮火越打越猛后，果斷下達撤退命令。

重炮的威力雖然很大，但射速很慢。

四連剛剛啟用的暗堡分散在四五百米長的城頭上，就算十二門重炮全部盯着暗堡炸，平均一個暗堡也才能遭到一門重炮攻擊。

利用炮擊間隙，部隊很輕鬆轉移到還沒被鬼子盯上的其他暗堡。

此時此刻，麻生少將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已經轉移，看到城頭好多地方已經被重炮炸出缺口，表情非常激動。

覺得重炮部隊再多打幾輪炮彈，救國軍修建在城牆裏面的暗堡就會被完全摧毀。

「翁嗡嗡……」

轟鳴的炮聲中，一陣若隱若現的發動機轟鳴聲突然傳到麻生少將耳朵，抬頭就看到四架銀白色飛機朝戰場飛過來，速度非常快。

麻生少將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立刻命令:「航空兵支援我們的轟炸機到了，迫擊炮中隊馬上朝救國軍火力點發射煙霧彈，引導飛機一起攻擊救國軍藏在城牆裏面的火力點！」

「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這些航空兵的幫助，剛剛突襲我們進攻部隊的救國軍肯定插翅難逃，都會被埋在廢墟中。」

「再聯繫一下其他三個方向的攻城部隊，讓他們也朝救國軍機槍火力點發射煙霧彈，指引飛機從天上發動攻擊！」

「其他方向的攻城部隊沒有裝備重炮，僅靠山野炮很難直接摧毀救國軍藏在城牆內部的火力點。現在有了飛機和航空炸彈，只要不打偏，就能把目標摧毀。」

煙霧彈產生的紅色煙霧很快在城頭上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城頭其他地方也升起大量黑煙，那都是救國軍認為製造的黑煙，加上重炮炮彈爆炸產生的硝煙，城牆很快就被籠罩得嚴嚴實實。

要是沒有煙霧彈產生的紅色煙霧給飛機指引轟炸目標，面對地面完全被濃煙包裹的城頭，鬼子飛行員還真不知道去炸哪裏，如何給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掩護。

「翁嗡嗡……嗚嗚嗚……」

戰場上空的轟鳴聲越來越大，一架飛機瞬間變成一隻發現獵物的獵鷹，帶着刺耳的尖嘯聲，直愣愣朝城牆撲下來，速度越來越快。

隔城頭還有不到兩百米時，戰機突然昂起機頭，貼著城頭上空的濃煙呼嘯而過，然後開始爬升。

一顆黑乎乎的炸彈在飛機開始爬升的瞬間脫離飛機束縛，繼續沿着飛機俯衝方向朝城頭飛過去。

「轟隆隆……」

濃烈的黑煙伴隨火球一起從地面騰空而起，直衝雲霄，然後城頭才傳齣劇烈的爆炸聲。

跟重炮炮彈相比，航空炸彈產生的爆炸聲要劇烈很多，儘管隔了一千多米，麻生少將仍然被震得耳暈目眩，但他的心情非常好。

航空炸彈爆炸后，爆炸點所在的城牆竟然被炸出一個五六米寬的缺口，如果讓重炮炮彈去炸，沒有幾十顆炮彈肯定炸不出這麼大缺口，而且這些炮彈還都要落到缺口處。

正常情況下，同一門火炮打出去的炮彈很難命中同一個位置，想要幾十顆炮彈全都打在一個點上，十二門重炮最少也要打出去二十輪兩百多顆炮彈才能取得這麼好的效果。

現在飛機來了，只要一顆航空炸彈就能解決問題，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轟隆隆……翁嗡嗡……」

飛機炸完了重炮炸，重炮炸完了飛機繼續轟炸！

不到十分鐘，城西城牆就被炸得千瘡百孔，出現六個巨大的豁口。

重炮炸出來的豁口雖然沒有航空炸彈那麼大，但摧毀救國軍藏在城牆裏面的機槍火力點肯定沒問題。

看到這兒，麻生少將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整個人也重新變得底氣十足起來，盯着戰場很自信命令:「告訴濱野大佐，接下來的攻擊抽調兩個步兵中隊和一個營的皇協軍，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城頭，殺進縣城！」

「其他三個方向繼續仰攻城頭，防止救國軍調兵增援城西！」

「哈衣！」守在麻生少將身邊的作戰參謀趕緊領命。

重炮大隊朝城頭又轟了一分鐘后，兩個迫擊炮中隊加入戰鬥，接着炮擊城頭，給進攻部隊提供近距離炮火掩護。

兩個重機槍中隊一起射擊，密密麻麻的子彈就跟不要錢一樣，瞬間把幾百米長的城牆籠罩在其中，

有的子彈打在城垛上，碎石飛濺，有的子彈打在重炮剛剛炸出來的缺口上，塵土飛揚，還有些子彈飛上城頭，互相交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近七百個日偽軍浩浩蕩蕩殺出進攻陣地，直撲城頭。

跟剛才的進攻相比，這次參與進攻的日偽軍不僅沒了顧慮，反而信心滿滿。

進攻前的炮火準備和飛機轟炸太嚇人了，按正常人的思維，就算死守城頭的救國軍全都是鋼筋鐵骨，他們也會在剛才的炮火打擊中被炸成碎肉。

救國軍不是鋼筋鐵骨，所以他們肯定躲不過剛才的炮火打擊。

於是，參與進攻的日偽軍都覺得城頭上已經沒救國軍了。

這場進攻與其說是突擊城頭，還不如說是一場必勝的軍事演習，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城牆裏面，房山林躲在一個還沒有暴露的暗堡裏面，成功避開日偽軍的重炮攻擊和飛機轟炸。

透過硝煙，看到日偽軍一下子出動近七百人強攻城頭，心裏咯噔一跳，意識到僅憑暗堡現有的十多挺輕重機槍肯定擋不住他們進攻。

一旦讓這些日偽軍殺上城頭，死守城頭的四連就沒法兒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那就虧大發了。

房山林靈機一動，馬上對身邊通訊員命令:「五連隔城頭只有兩百多米，馬上命令五連連長帶領所有輕重機槍增援城頭，直接進入城牆剩下的暗堡待命。這次阻擊十五個暗堡全部使用，等日偽軍衝到一百米后一起射擊，先打鬼子后打偽軍，擊退日偽軍這一輪進攻后我們就放棄城牆，退守城頭！」

日偽軍進攻距離比五連增援城頭的距離要遠太多。

他們還沒衝到城外一百米位置，五連仗帶領的十二挺輕重機槍已經佈置到位，就等著房山林下達開火命令。

「咚咚咚……」

房山林身邊的重機槍一響，城頭就冒出二十多條機槍火舌。

士氣高昂的七百多個日偽軍完全沒料到城頭還有這麼強大的阻擊火力。

密密麻麻的子彈雨飛到他們面前時，還有不少鬼子沒意識到危險。

「八格牙路，敵襲，大家快趴下！」反應快的鬼子軍厲聲叫道，一邊喊一邊撲倒在地。

「機槍掩護，大家快趴下！」另一個軍官叫道。

「八格牙路，不是說城頭上已經沒有救國軍了嗎？他們為什麼還有這麼強大的阻擊火力！」一個大腿中彈的小鬼子軍官帶着絕望叫道……

活着的鬼子全都撲倒在地，突如其來的阻擊火力至少幹掉兩個步兵小隊的鬼子。

城頭射過來的子彈居高臨下打擊他們，鬼子趴在地上也不能免受打擊，所以他們的傷亡還在急劇增加……

看到這一幕，麻生少將完全蒙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八格牙路，城牆裏面還隱藏了救國軍其他火力點，我們輕敵了！」

「重炮大隊馬上開炮掩護，進攻部隊立刻撤退，不然他們肯定會被救國軍藏在城牆裏面的輕重機槍壓着打！」

有了進攻部隊在第二次進攻中傷亡慘重的經驗教訓，麻生少將這次的反應更快。但房山林給他們準備的輕重機槍太多了，加上有暗堡掩護，日軍裝備的重炮沒法立刻摧毀暗堡，就算重炮部隊全部開炮，躲在暗堡里的輕重機槍仍然可以追在日偽軍屁股後面掃射。

於是，參與進攻的近七百日偽軍硬是被房山林留下三百多人。

「全體撤退，放棄城牆，退到城內第一道防線繼續殺鬼子！」看到作戰目的已經達到，房山林果斷下達撤退命令，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舍。

麻生少將則恨得直咬牙，整個人都被怒火給籠罩，一邊讓重炮大隊繼續炮擊城頭，一邊聯繫航空兵，讓他們派出更多的飛機增援戰場。

因為要等飛機增援，日偽軍的這一輪炮火準備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城內救國軍指揮部，聽着城頭傳過來的爆炸聲和輕重機槍掃射聲，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團長周成也不例外。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一直守在城防地圖旁邊。

這是一幅經李宏輝多次完善的城防地圖，城內哪條街道佈置了多少部隊，修建了多少巷戰工事……全都有標記。

如果前線有哪一條街道被日偽軍佔領，李宏輝會在第一時間標註在地圖上。

所以看地圖周成就能知道晉中縣城的最新戰況。

「報告團長，二營房營長提前動用我們修建在城西的所有暗堡！」一個電話兵放下電話就一臉嚴肅報告。

李宏輝猶豫了一下提醒:「團長，按照作戰計劃，城西的二十五個暗堡要分三次使用，房營長一次性動用了剩下的所有暗堡，那我們利用城牆阻擊日偽軍的時間肯定會縮短。」

「城西也會被日偽軍提前攻破，搞不好還會影響到其他方向的戰鬥。」

「要不要打電話提醒一下他們，順便搞清楚原因。」

周成搖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們已經把西門的指揮權交給房山林，我們就要相信他！」

李宏輝點點頭沒有接話，但臉上明顯閃出一抹擔憂表情……

煎熬中等了十分鐘后，城西的槍炮聲再次被隆隆的重炮炮彈爆炸聲給覆蓋。

李宏輝立刻看向一旁的電話機。

日軍重炮大隊一開炮就意味着城西剛才的攻防戰已經結束，按照作戰計劃，房山林必須立刻向指揮部報告情況，這樣指揮部才能居中協調，判斷要不要給他們增派援兵。

「叮鈴鈴……」不到一分鐘電話鈴聲就響了，電話兵快速抓起話筒。

李宏輝的目光隨即轉移到電話兵臉上，想通過他的表情判斷城西目前的情況是好還是壞。

失望的是，電話兵臉上的表情致使致終都非常嚴肅，直到放下話筒開始報告，他才長鬆一口氣。

「報告團長，房營長他們成功打退日軍新一輪進攻！」

「這次進攻日偽軍出動了近七百人，為了打退敵人，保證守城部隊全身而退，他們不得不提前動用剩下的所有暗堡。目前部隊已經安全撤離城牆，剛才的戰鬥中至少幹掉三百個日偽軍，日軍和偽軍各佔了一半！」

「二營在城頭攻防戰中一共損失兩個排的兵力和八挺輕重機槍！」

「打得好！」周成還沒來得及接話，李宏輝已經握著拳頭一臉激動叫道。

「團長，加上二營之前兩場阻擊戰取得的戰果，他們依託城頭至少幹掉了六百多個日偽軍，自身的損失只有兩個排六十多人，相當於我們犧牲一個戰士就能幹掉十個日偽軍，這絕對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

「只要其他三面城牆能取得二營一半的戰果，我們就能讓日偽軍在攻打城牆的戰鬥中損失一千五百人以上！」

周成也很高興，當即命令:「馬上聯繫房營長，讓他按照作戰計劃好好打，這次一定要讓日偽軍在晉中縣城撞一個頭破血流，好好嘗一嘗我們救國軍的厲害。」

「再把二營取得的戰果通報其他三支阻擊部隊，激勵一下他們，讓他們抓緊最後一個小時，戰場上多動腦子，用城牆裏的暗堡多殺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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