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不退反進（二章合一）

慘重的傷亡不斷動搖大隊長繼續進攻下去的決心。

看到進攻部隊最後三挺機槍的機槍手也被救國軍幹掉，大隊長終於堅持不下去了。

要是為了拖住城牆上的救國軍而損失所有進攻部隊，那就太吃虧了。

此時此刻，最好的破局辦法就是用炮兵和飛機把進攻部隊全部換下來。

但為了拖住城頭駐軍，防止他們分兵增援城西，炮兵和飛機攻打城頭的時候，自己還要派一支新的攻城部隊摸到城外兩百多米位置，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強攻城牆的架勢，讓救國軍不敢隨便分兵。

說做就做，撤退命令很快傳到進攻部隊耳朵，日軍打向城頭的炮火隨之變得越來越猛，似乎要把城牆炸一個底朝天，硝煙瀰漫，炮火連天。

「日偽軍要跑，加強火力輸出，爭取再幹掉一百個日偽軍！」黃虎一邊摟火一邊命令。

副射手不斷將一個又一個子彈夾壓進歪把子彈倉，保證機槍火力不中斷。

黃虎腳下已經堆了快兩百個子彈殼，機槍槍管都快被打紅了，但他顧不得更換槍管，也沒有時間去更換。

眼看日偽軍就要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必須抓住最後機會多殺幾個敵人，就算殺不了鬼子，多殺幾個偽軍也行。

看到最後一個偽軍逃到兩百米外，頭頂炮火明顯變得比剛才更密，黃虎果斷收起歪把子:「通知部隊立刻轉移！」

「剛才一仗我們幹掉了差不多三百個日偽軍，其中一半是鬼子，足夠了。如果剩下七個暗堡還能幹掉兩三百人，咱們就超額完成戰鬥任務，就算把城外剩下的日偽軍放進縣城，大家的巷戰壓力也會小很多！」

黃虎說完就提着歪把子朝暗堡出入口跑過去，頭都沒回一下……

救國軍城西戰場上，為了儘快打開突破口，濱野大佐已經把手中能用的部隊全部派到城內參戰，但他們的突擊速度仍然沒法兒讓麻生少將滿意。

「營長，突擊我們的小鬼子越來越多了，五連已經傷亡過半，快要頂不住了！」五連長抱着一挺歪把子在防線上查漏補缺，哪裏有缺口就堵哪裏，跑到房山林身邊時一臉心痛報告。

房山林看了一眼手錶命令:「我們已經在這裏堵了二十分鐘，後面還有一條臨時防線，時間差不多了！」

「讓大家按計劃分散行動，先用巷戰拖住日偽軍突擊速度，等日偽軍殺到第二道防線再擋他們二十分鐘，我估計就差不多了！」

五連一撤，日偽軍的突擊壓力就沒了。

躲在一堵斷牆後面的鬼子小隊長立刻抽出指揮刀，往前一揮叫道:「救國軍逃跑了，大家馬上向前突擊，一定要緊緊咬在他們身後，一路殺到城中心！」

鬼子小隊長的想法非常好，但現實非常殘酷。

四十多個部下成戰鬥隊形把他保護在隊伍中間，快速朝不遠處一個院子衝過去。

剛才的戰鬥中，救國軍在院子裏架了一挺重機槍，現在突擊開始了，肯定要第一時間佔領那裏。

為了肅清救國軍佈置在大街小巷中的地雷和詭雷，他們攻擊路上的院子和街道已經被炸了個遍，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炮彈坑，所以鬼子突擊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順利。

但不管怎麼樣分析，幾十個人一路往前沖了五十米都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這時的他們距離五連剛剛放棄的臨時防線已經不足四十米。

「手雷掩護，步槍手衝過去，殺給給！」躲在隊伍中年的小鬼子揮舞指揮刀一臉興奮命令。

「轟隆隆……」不遠處的重機槍陣地很快響起一串劇烈的爆炸，幾十個鬼子趁機向前突擊，準備在手雷掩護下佔領救國軍臨時防線。

「噠噠噠……」一行人就快要越過斷牆，衝進機槍陣地時，熟悉的機槍掃射聲突然在他們側翼響起。

聲音是從距離他們不到四十米的一堵斷牆後面傳出來的，機槍通過斷牆上面的射擊孔，拚命朝他們射擊。

因為突襲來得太突然，當場就有三個鬼子被打翻。

剩下的鬼子立刻趴在地上進行反擊，但斷牆上面的射擊孔太小，無論鬼子怎麼反擊都沒法兒將子彈打進射擊孔，更不用說透過射擊孔射殺院牆後面的救國軍了。

與此同時，四顆冒着白煙的手榴彈突然從斷牆後面飛出來，旋轉着朝他們飛過來。

這幾顆手榴彈明顯都經過延時以後才扔出來的，除了一顆手榴彈落地后發生爆炸，剩下三顆手榴彈全都在鬼子頭頂凌空爆炸。

紛飛的破片就好像下雨一樣撲向趴在地上的鬼子，肆意收割他們性命。

鬼子小隊長下意識抱住腦袋，防止有破片扎進腦殼。

等爆炸結束，快速抬頭看向斷牆，機槍掃射聲已經戛然而止，兩個人影從眼前一閃而逝，很快消失在斷牆後面的院子裏。

小隊長非常生氣，但還是強行把怒火壓了下去，捏著拳頭很冷靜命令:「八嘎，剛才突襲我們的救國軍跑了……不用管他們我們繼續向前突擊，只要殺到城中心，內外夾擊幹掉其他三個方向的救國軍，這些活動在城內的敵人早晚都會被我們消滅的一乾二淨！」

接下來的攻擊小隊長沒有遇到新的抵抗，成功殺到五連剛剛放棄的防線，但小隊長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剛剛發動突擊時，整個小隊還有四十三人。部隊遭到救國軍突襲時，機槍上來就幹掉三個部下，接下來的射擊中又幹掉兩個人。緊隨其後的手榴彈最恨，凌空爆炸大大增加了手榴彈的殺傷力，平均每一顆手榴彈都幹掉了兩個部下。

仗打到現在，自己連對手的屍體都還沒看到，一個滿編步兵小隊已經只剩三十人。

「繼續向前突擊！」中隊長的命令突然傳過來。

小隊長只能打起精神，帶着本來就不多的部下繼續向前突擊……

「噠噠噠……」小隊長最不想聽到的槍聲再次響起，這次響槍的位置隔他更近，只有不到二十米，兩把衝鋒槍跟幾條步槍同時朝他們射擊。

小隊長剛卧倒就看到五個部下應聲倒地。

「長官，敵人躲在我們側翼的院子裏，但總兵力不超過一個班。」趴在旁邊的曹長立刻做出判斷。

小隊長正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當場做出決定:「我帶人從正面強攻，你帶一半的兵力側翼迂迴包抄，這次一定要把偷襲我們的敵人全部幹掉，給戰死的勇士報仇！」

「哈衣！」曹長立刻領命。

從地上爬起來就拿着步槍朝不遠處一個院子衝過去，十多個部下緊隨其後。

他們打算從附近的院子裏翻牆摸到偷襲者附近，然後近距離突襲他們。

一開始非常順利，連續翻了兩個院子都沒有遭到攻擊。

這時，鬼子跟偷襲者所在院子中間就隔了兩個院子，只要他們繼續向前突擊，就能用手雷把對方全部炸成碎肉。

「前面沒人，全都給我翻牆過去！」曹長似乎已經看到勝利再向自己招手，確定前面院子裏沒人後，很果斷命令，然後第一個翻牆跳進空蕩蕩的院子。

十來個部下緊隨其後，很快就全部進入院子。

就在他們準備進入下一個院子時，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院牆上突然冒出五個射擊孔，衝鋒槍和輕機槍黑洞洞的槍管同時從射擊孔冒出來，對着他們就摟火。

院子裏空蕩蕩的，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面對突如其來的火力急襲，十幾個鬼子就跟活靶子一樣立在救國軍面前等著被殺。

不到三秒，十幾個鬼子就被兩挺歪把子和三把衝鋒槍打成篩子！

日軍小隊長正帶領部下正面吸引救國軍火力，聽到救國軍側翼突然傳出密集的槍聲，他還以為部下的側翼迂迴包抄成功了。

也許是為了讓日軍小隊長相信自己的判斷，院牆後面傳出的槍聲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小隊長眼睛一亮，立刻組織部下從院子正面向前突擊，配合包抄部隊拿下院子。

「噠噠噠……叭叭叭……」

十幾個人剛往前沖了七八米，院牆後面突然傳出更加密集的槍聲，院子側翼的槍聲也在這一刻停下來。

這次躲在院子裏的救國軍整整動用了兩挺歪把子跟四把衝鋒槍來對付他們。

密密麻麻的子彈瞬間把十幾個鬼子籠罩在其中，特別是日軍小隊長，當場被四顆輕機槍子彈打成馬蜂窩，倒在地上就沒了動靜……

同樣的戰鬥發生在城西每一個角落。

雖然日偽軍很快佔領五連主動放棄的臨時防線，但接下來的進攻比突擊一條防線還要難。

前進的路上，幾乎每個院子都藏了救國軍伏兵，有人躲在暗處扔手榴彈和手雷，有人躲在暗處打冷槍，有人躲在暗處用機槍近距離突襲日偽軍，還有人利用城內複雜的地形誘敵深入，伏擊日偽軍包抄部隊……

日軍攻城指揮部，麻生少將站在觀察口聽了好長時間交火聲一直圍繞在城西城牆附近，沒有往城內深入，這太反常了。

濱野大佐已經把城西可以突擊的部隊全都調進縣城，再加上其他三路攻城部隊掩護，防止救國軍從其他城門分兵增援城西，按道理城西進攻部隊的突擊速度應該非常快，但聽交火聲好像並非如此。

麻生少將越聽越着急，覺得突擊部隊肯定在城內遇到了麻煩。

剛準備派人去摸情況，問一問突擊部隊要不要重炮和戰車支援，濱野大佐竟然親自跑了過來。

看到麻生少將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很着急報告:「長官，救國軍太狡猾了，他們在城內跟我們打巷戰！」

「我們雖然佔領了他們第一道臨時防線，但接下來的進攻更加麻煩。」

「救國軍把兵力分散的到處都是，利用房屋隔院牆當掩護，從四面八方偷襲我們，城內到處都是他們臨時修建的巷戰工事，幾乎每一堵院牆都被掏了大量射擊孔，救國軍躲在後面偷襲我們，打得我們防不勝防，傷亡慘重！」

「巷戰？」麻生少將皺着眉頭反問，因為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

救國軍留守晉中縣城的兵力有限，連防守城頭都不夠，更不用說打巷戰了！

但他作為旅團長，久經沙場，肯定打過巷戰。稍微一分析就想到了巷戰的應對方法，立刻對濱野大佐命令:「讓炮兵炸！」

「重炮大隊馬上進城，迫擊炮部隊也進城，把所有可能隱藏敵人的院子全部夷為平地。只要救國軍沒了藏身之處，他們就沒法兒跟我們打巷戰，進攻部隊面臨的問題自然而然就沒了。」

濱野大佐來這裏就是要重炮支援的，沒想到自己還沒提出來，旅團長自己就下命令了。

馬上領命:「請將軍放心，只要有重炮支援，我肯定能在一個小時內殺到城中心！」

「轟隆隆……」重炮的威力非常大，一顆炮彈砸進晉中縣城，被炮彈命中的院子瞬間被夷為平地。

正被巷戰困擾的日偽軍非常激動，立刻停止進攻，等着重炮部隊把前方院子全部摧毀。

房山林也被嚇了一大跳，他不知道剛才那顆重炮炮彈有沒有傷到自己部下，但如果日偽軍繼續用重炮攻擊部隊用來打巷戰的院子，肯定會有好多來不及撤退的戰士被炸死炸傷。

但如果讓部隊撤離那些院子，放棄陣地，日偽軍就能勢如破竹，直插城中心，二營就完成不了團部下達的作戰任務。

「轟隆隆……」又有幾顆重炮炮彈砸在附近院子，炮彈一爆炸，彈著點所在院子就被夷為平地。

五連連長非常着急，找到房山林就一臉着急提醒:「營長，鬼子重炮的威力太大，我們必須快速撤離院子，否則再多部隊也不夠小鬼子炸！」

房山林臉上的表情非常沉重，剛才的炮火打擊中，他親眼看到幾個部下被炸飛上天的畫面。

要是任由日軍重炮部隊繼續炸下去，二營肯定會在炮擊中傷亡慘重。

「轟隆隆……」又有好幾顆重炮炮彈砸進縣城，幾乎每一顆重炮炮彈都能摧毀一個院子……

面對這個情況，五連連長更急了，剛準備再次開口，房山林終於有了動靜。

「不，面對鬼子重炮攻擊，我們不僅不能撤退，還要主動出擊！」

「那些還沒被炸的院子隨時可能遭到重炮攻擊，非常危險。反而那些已經被重炮摧毀的院子因為不可能再次被炸，非常安全。所以我們擺脫眼前困境的最好辦法就是躲進那些被重炮摧毀的院子，利用殘垣斷壁和廢墟繼續跟日偽軍打巷戰，遲緩他們進攻速度！」

「不退反進？」五連長被這個決定嚇了一大跳。

等他聽完周成分析，臉上的震驚表情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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