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軍長的心情很複雜（二章合一）

在地雷的阻擋下，日軍突擊速度明顯變慢，跟救國軍撤退部隊的間距一下子就拉開了。

「地道口就在前面，大家抓緊時間進地道，小鬼子就快殺過來了！」工兵連一個班長守在地道口招呼道，表情非常緊張。

「加快速度，鬼子就快追上來了！」救國軍帶隊連長跑在隊伍中，一邊催促部下跑快一點兒，一邊清點部隊還活着的戰士有沒有到齊。

走在最後的副連長急匆匆追上來:「連長，我們這裏一共有64人，已經全部撤出戰鬥。之前退出戰鬥的21個傷員早被我們送到指揮部，按計劃他們會第一個走地道撤離縣城。」

連長長鬆一口氣:「那還好，咱們的家底還在！」

「團長說了，他已經在城外給我們準備了兩千補充兵，只要我們安全撤出縣城，部隊的骨幹還在，幾天就能恢復戰鬥力！」

「讓大家速度快一點，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損失一個戰士！」

晉中城外，救國軍的攻擊還在繼續，炮彈就跟不要錢一樣砸在城牆上，炸得城頭炮火連天。

幾個主力連不斷衝出進攻陣地，擺出一副強攻城頭的架勢。

提供火力掩護的重機槍一挺接着一挺對城頭射擊，打得城頭彈雨橫飛，看起來特別嚇人。

城頭上，每一個日偽軍都特別緊張，端著槍不斷往城外射擊，生怕救國軍靠近城牆。

包括麻生少將在內，所有日偽軍都覺得救國軍在強攻縣城，接應城內救國軍，他們也抱着死守城牆的念頭在作戰，完全沒料到救國軍是在虛張聲勢。

每個進攻陣地後面都有一個地道口，源源不斷的傷員從裏面抬出來……

凌晨四點半，團長周成鑽出地道口，一直在地道口等待的陳政宇不由得長鬆一口氣，一臉着急問。

「團長你可算出來了，後面還有多少部隊？」

「只剩工兵連了，通知接應部隊，城中心的爆炸一響，部隊立刻撤退。」

工兵連剩下三個戰士守在地道口最後撤退，日偽軍一進入他們視野就開始撤退，鑽進地道走了一百多米後果斷壓下引爆器。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就跟打雷一樣在城中心響起，震耳欲聾。

工兵以地道口為中心，方圓三十米範圍內連續騰起三十團橘紅色火球。

瀰漫的硝煙和滾滾濃煙瞬間就把這片區域籠罩在其中，衝進這片區域的日偽軍無一倖免，全被炸成碎肉。

爆炸一響，城頭上的槍炮聲就停了，城外救國軍好像憑空失蹤了一樣，眨眼功夫就撤得一乾二淨。

麻生少將立刻露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驚愕表情。

按他之前的判斷，城外救國軍想要成功接應城內救國軍，必須突破城防工事。

可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沒收到任何一面城牆被救國軍突破的消息。

這種情況下，城內救國軍成功逃出晉中縣城無異於天方夜譚。

城外救國軍這時候結束戰鬥，撤離戰場，那跟不管城內救國軍沒兩樣。

難不成救國軍在城外久攻不下后決定放棄城內部隊？麻生少將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大膽想法。

「轟隆隆……」

來自城內的爆炸瞬間打破麻生少將美夢，看着城中心突然騰起來的橘紅色火球，麻生少將似乎有點兒明白了。

濱野大佐的反應也特別快，城內的爆炸一響就激動叫道:「將軍，我知道城外救國軍為什麼突然撤退了！」

「城內救國軍完了，他們堅持不下去了，而且選擇在最後關頭跟我們的部隊同歸於盡，所以城外進攻我們的救國軍才突然撤軍！」

「轟隆隆……」城中心又傳出一陣轟鳴的爆炸，爆炸威力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大。

這時候，麻生少將也覺得城內救國軍殘部跟部下同歸於盡，臉上的凝重表情慢慢被笑容取代。

救國軍團長周成還在城內，只要能幹掉他，自己留在城內的進攻部隊全被消滅也無所謂。

馬上命令:「趕緊去城內偵查情況，搞清楚剛才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如果真是救國軍殘部跟我們的部隊同歸於盡，一定要找到救國軍團長周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濱野大佐趕緊領命:「將軍放心，周成是大日本帝國的生死大敵，就算被炸成碎肉，卑職也要找到他！」

但這個任務並沒有濱野大佐想得那麼簡單。

為了找到周成，濱野大佐親自趕到爆炸區，一眼看過去，整個爆炸區遍佈着近百個深度超過兩米的彈坑，彈坑周圍的房屋，院子，廢墟，全被夷為平地……

至於屍體，整個戰場連殘垣斷壁都被炸成了磚塊，更不用說血肉之軀的士兵了。

一眼掃過去，戰場到處都是鬼子的殘肢斷臂和碎肉，濱野大佐帶領部下找了十幾分鐘都沒有湊齊一具屍體。

「八格牙路，你們都是廢物，竟然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屍體湊不齊，肯定找不到周成，濱野大佐只能把怒火發泄到部下身上。

站在濱野面前的幾個軍官非常憋屈，但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直到濱野大佐罵累了才有一個中尉鼓起勇氣報告:「長官息怒，不是卑職無能，實在是剛才的爆炸太徹底！」

「卑職估計這裏的每個彈坑都埋了不低於十公斤的炸藥，殺傷力超過三十米，十米內的人和物都會被炸成碎肉，無一倖免。而這片爆炸區每隔五米就有一個彈坑，這麼密的爆炸點足夠把所有士兵炸成碎肉。」

「就算我們找到了殘肢斷臂也無法分辨他們是救國軍的還是我們自己人的。」

「卑職查了三個爆炸區域，每一片爆炸區都同出一轍，可見救國軍決定死守晉中的時候就做好了在城內跟我們同歸於盡的打算，不然他們不可能在倉促之間佈置這麼多炸藥！」

濱野大佐想了一下命令:「既然找不到周成屍體那你們能不能判斷出這片爆炸區有多少屍體。」

「不低於一百具，也有可能是兩百具，甚至於三百具！」

「戰場被炸的太狠了，如果有人正好站在炸藥旁，肯定會被炸得灰飛煙滅，所以有好多士兵連碎肉都沒能留下來！」

濱野大佐繼續問:「也就是說，如果救國軍團長周成剛剛呆在這片爆炸區，他也被炸成了碎肉！」

「哈衣！」中尉非常肯定回答:「還有可能被炸得灰飛煙滅，連一塊碎肉都沒有留下！」

「罷了……」聽完部下解釋，再看一眼腳下連一具屍體都湊不齊的殘肢斷臂和碎肉，濱野大佐只能長嘆一口氣，直奔指揮部。

「將軍，卑職沒有完成任務，戰場被炸得太徹底了，連一具屍體都沒有，完全分辨不出敵我，更不用說找到周成屍體了，請長官息怒！」濱野大佐找到麻生少將后一臉不好意思報告。

「納尼？」麻生少將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結果。

如果說救國軍是皇軍的心腹大患，那周成就是皇軍的頭號敵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現在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就算心裏已經確定他在剛才的爆炸中被炸死了，麻生少將也不敢向上面報告。

濱野大佐看出麻生少將的顧慮，趕緊解釋:「請將軍放心，只要剛才爆炸時周成還在城內，他就必死無疑，要麼被炸成了碎肉，要麼被炸得灰飛煙滅，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請將軍放心！」

在麻生少將看來，周成太狡猾了，除非見到他的屍體，不然絕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迎著濱野大佐的目光一臉懷疑反問:「你敢拿腦袋擔保嗎？」

「這！」濱野大佐猶豫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將軍，周成也有可能沒有死！」

「晉中縣城太大，城內被戰火摧殘的亂七八糟，想藏幾個人太容易了。」

「不排除救國軍通過引爆炸藥讓我們誤認為周成已經跟我們同歸於盡，實際上卻躲在戰場某個位置，等戰鬥結束，我們放鬆警惕，趁亂逃出晉中縣城！」

麻生少將點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

「但只要周成還在晉中縣城，不管活着還是死了，他都別想逃出去。」

說完就看着濱野大佐繼續問:「剛才的交火和爆炸中我們一共損失多少部隊？」

「超過一千人，具體損失情況還在統計中！」濱野大佐低着腦袋回答。

「八嘎！」麻生少將氣得又罵了一句髒話，殺人的想法都有了。

加上白天的損失，他為了拿下晉中已經付出七千多人的巨大代價，其中一大半都是皇軍。

而死守晉中的救國軍滿打滿算只有四千多人，不算皇協軍的話，平均幹掉一個救國軍就要損失一個皇軍，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這次進攻救國軍，真正的皇軍主力只有一個旅團兩個步兵聯隊，不到七千步兵。

現在光打晉中就損失四千多步兵，還剩不到三千步兵，肯定沒法兒繼續攻擊救國軍防區。

而且現在還不清楚周成是否已經被自己打死，在找到證據之前，自己還有抽調重兵防守晉中，死守晉中，不準一個人離開晉中，直到部隊可以確城內已經沒有活着的救國軍。

這就意味着手中剩下的部隊在很長時間內沒法離開晉中，肯定沒法兒馬上進攻救國軍防區。

但兵貴神速，不管救國軍團長周成是否活着，他現在都在晉中城內。

救國軍防區剩下的部隊肯定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

皇軍這時候殺入他們防區，攻擊剩下的救國軍，肯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重創或者全殲他們。

可現在自己手裏沒部隊了，想要繼續進攻救國軍防區，只能向軍部求援，太丟人了。

自己當初領命的時候可是向軍部立了軍令狀。

靠手中一萬五千多部隊先奪回晉中，幹掉周成，再趁機殺入救國軍防區，幹掉救國軍。

現在剛剛拿下晉中就向軍部求援，不僅意味着自己向軍部立下的軍令狀成為笑話，搞不好還會收到軍部處分。

但事已至此，他沒有任何辦法。

為了幹掉救國軍，不影響到軍部的作戰計劃，哪怕軍部拿掉自己旅團長的位置，該求援還是要求援。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心頭蹭蹭往外冒的怒火，一臉凝重命令:「你馬上整理城內剩下的部隊，把我們剩下的所有部隊縮編成三個步兵大隊！」

「騎兵大隊，一個步兵大隊，皇協軍一個團，分兵防守城頭。」

「從現在開始，除了皇軍，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晉中縣城。」

「天亮以後，剩下兩個步兵大隊以中隊為單位對晉中縣城進行拉網式搜查，確保城內沒有一個活着的救國軍。這樣我們才能向軍部報告周成已經被我們消滅的好消息！」

「我立刻向軍部報告部隊的現狀，請他們抽調新的部隊進攻救國軍防區。」

「趁救國軍殘部群龍無首，用最快速度發動突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太原日軍軍部，軍長在睡夢中被參謀長拉了起來。

然後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被參謀長叫醒時非常煩躁，差一點兒罵出聲來。

聽到參謀長說麻生少將已經拿下晉中縣城的消息后，怒火順江被沖淡，整個人也變得期待起來，馬上問:「有沒有幹掉周成，城內的救國軍有沒有被全殲！」

參謀長趕緊點頭:「救國軍提前在城中心佈置大量炸藥，剩下的殘部跟我們進攻部隊同歸於盡，沒有一個救國軍殺出晉中縣城！」

「至於周成的生死，目前還不能確定。」

「他們有兩種判斷:周成要麼呆在爆炸區被炸成碎肉，屍骨無存。要麼躲在城內某個地方，打算等戰鬥結束后再逃出去。不管周成的結果是什麼，他肯定還在晉中城內！麻生少將決定繼續圍堵晉中縣城，對縣城進行拉網式搜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惜一切代價幹掉周成！」

聽到這個消息，軍長臉上的期待表情慢慢被嚴肅取代。

在他眼裏，周成比城內幾千救國軍重要的多，沒幹掉周成，麻生少將的任務就不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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