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二章合一）

鬼子參戰的炮兵部隊很快就從一個炮兵中隊增加到三個中隊。

一輪炮彈打出去，差不多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區域瞬間就被炮火覆蓋。

壽陽守備隊參戰的炮兵部隊雖然都在打完第五輪炮彈后立刻轉移，但日軍留給他們的時間太短。

扛着笨重的迫擊炮零件剛跑出去二三十米，炮彈就跟下雨一樣從天而降，砸在他們身邊……

五輪炮彈結束后，一個迫擊炮排被炸的還剩五個喘氣兒的，幾乎全軍覆滅……

鬼子的反擊炮火一響，黃虎就意識到被鬼子盯上的炮兵排要出事，因為那裏的爆炸聲太密了。

果不其然，炮擊結束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一個通訊員急匆匆朝自己跑過來:「隊長，一營炮兵排在撤退時遭到炮火打擊，損失慘重。鬼子集中三個迫擊炮中隊盯着他們炸，炮火覆蓋區域太廣，他們的撤退時間太短，只能被動挨炸！」

「小鬼子夠狠，竟然想到了用炮彈數量彌補炮擊精度不足的辦法，我太大意了！」

「馬上通知所有參戰炮兵，從現在開始，他們在每個炮兵陣地只能打一輪炮彈，打完了就轉移！」

「鬼子的炮擊區域擴大后確實加大了我們撤離炮兵陣地的難度，但如果他們沒法兒鎖定我們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炮火覆蓋區再大也沒用……」

「轟隆隆……」黃虎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密集而又劇烈的爆炸聲突然在幾公裏外的戰場上響起。

「不好，我們又有部隊被鬼子的炮兵集群盯上了！」黃虎很着急命令。

「趕快去下命令，通知剩下兩個炮兵排立刻改變戰法，絕不能再被小鬼子的炮兵集群盯上，不然我們再多迫擊炮都不夠他們炸！」

日偽軍紮營地，負責指揮這場炮戰的小鬼子中隊長非常自信。

他覺得剛才兩次炮火反擊肯定打掉了救國軍至少兩個炮兵排。

只要他們還敢繼續偷襲營地，自己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就在他對接下來的戰鬥越來越有信心時，三聲「轟隆隆……」的爆炸聲再次傳到他耳朵。

中隊長毫不猶豫命令:「炮兵集群立刻做好反擊準備，觀察手馬上計算射擊諸元！」

「救國軍在我們周圍隱藏了至少四個炮兵排，剛才的炮戰中肯定被我們敲掉了兩個。現在是第三個炮兵排，必須打掉！」

幾個觀察手不用交待就進入狀態，瞪着一雙大眼睛，豎起耳朵，打算通過第二輪炮聲來鎖定對方炮兵陣地的大概方向和位置。

五秒鐘過去了，按道理救國軍的第二輪炮彈已經出膛，正在空中划著拋物線朝營區飛過來，幾個觀察手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等著炮彈出現……

十秒鐘過去了，他們想像中的炮彈並沒有出現。

沒有觀察目標，幾個觀察手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憑空判斷出救國軍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

又等了半分鐘都沒看到炮彈影子后，一個中尉觀察手只能跑到中隊長面前，失望中帶着沮喪報告:「長官，救國軍太狡猾了！」

「他們往營區打了一輪炮彈就轉移，射擊次數太少，天又黑，完全看不到炮彈飛行軌跡，所以我們沒法兒鎖定剛剛炮擊我們的炮兵陣地，請長官息怒！」

中隊長也是個專業的炮手，而且專業技術非常精湛。

如果讓他去當觀察手，也沒法兒通過一輪沒怎麼注意的炮擊去鎖定對方位置。

所以他並沒有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發泄到部下身上，而是皺着眉頭分析:「肯定是救國軍改變打法了！」

「他們知道自己的炮兵陣地一旦被我們鎖定，轉移速度再快也跑不出我們的炮火覆蓋區，不得已才把每個炮兵陣地發射五輪炮彈的規矩改成每個炮兵陣地發射一輪炮彈，讓我們沒法兒鎖定他們！」

「好狡猾的對手！」

「不過這也證明我們剛才的反擊起作用了，肯定幹掉了救國軍至少兩個炮兵排，不然他們不會突然改變打法！」

中尉觀察手不管這麼多，他的任務是鎖定對方炮兵陣地具體位置。

可救國軍的戰法一變，自己的任務就完不成了，趕緊盯着中隊長問:「長官，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中隊長搖搖頭:「這種打法就跟我們以前遭遇八路軍的冷槍一樣，只要對方彈藥充足，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除非聯隊長派兵殺出營區，圍剿正在偷襲我們的炮兵。」

「但聯隊長肯定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夜晚對我們太不利，救國軍又特別擅長打運動戰和游擊戰。貿然殺出營區，不僅不能幹掉他們，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炮兵部隊待命，如果救國軍一直這樣用冷炮偷襲我們，我們只能跟他們繼續熬下去，直到天亮。」

「但不管怎麼樣，救國軍打進營區的炮彈跟上半夜相比少了至少八成，部隊的傷亡肯定也少了很多……」

凌晨五點，營區內斷斷續續的爆炸聲終於停下來。

石田大佐頂着一對黑眼圈從房間里走出來，非常疲憊。

作為掃蕩部隊總指揮，他本來是可以休息的，但身邊警衛太謹慎。

誰也不知道救國軍的下一輪炮彈會砸到營區哪個地方，為了確保聯隊長安全，衛隊一直嚴陣以待，只要有炮彈落在聯隊長附近，立刻保護聯隊長轉移，導致昨天晚上他被警衛架著轉移了六次之多，根本沒時間睡覺。

下面的部隊可沒有聯隊長那麼好的待遇。

他們沒有警衛保護，而且不能在營區內到處晃悠，除非炮彈真的砸在他們身邊，為了躲避炮火而不得不進行轉移。面對從天而降的炮彈雨，他們只能抱着武器坐在地上煎熬，祈禱頭頂的炮彈雨不要落到自己頭上。

這種情況下，沒幾個士兵敢抱着武器坐在地上睡覺。

於是第二天天亮以後，除了石田大佐，麾下大部分士兵都頂着一對黑眼圈。

看着周圍一臉疲憊的部下，石田大佐的火氣瞬間涌了上來，一臉憤怒罵道:「八格牙路，救國軍想通過昨天晚上的偷襲來消耗我們士氣，讓我們今天沒法兒盡全力跟他們決戰。」

「但救國軍太低估皇軍的韌性和戰鬥力，雖然部隊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戰鬥力會受到一些影響，但打敗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命令部隊馬上吃早飯，一個小時後繼續前進，爭取中午之前殺到朱家莊，吃完中飯後再跟死守朱家莊的救國軍進行決戰。」

「轟轟轟……」綿延整整五公里的隊伍剛出發，兩顆炮彈就砸在隊伍里發生爆炸，其中一顆炮彈當場炸飛四個部下。

石田大佐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通知部隊把我們的行軍隊伍拉長一些，減輕救國軍冷槍冷炮給我們造成的傷亡。」

「今天我們有很大可能跟救國軍決戰，他們一定會在決戰之前增加偷襲我們的次數，打擊我們的軍心和士氣，進一步疲憊我們，進而增加跟我們決戰的勝算，所以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在石田大佐的命令下，綿延五公里長的隊伍一下子被拉長到十公里，但效果非常明顯，冷槍冷炮給日偽軍造成的傷亡瞬間就降了下去。

石田大佐非常滿意，但無論他再怎麼加快部隊行軍速度，最後趕到朱家莊的時間還是比計劃晚了整整三個小時。

看到石田大佐一直舉著望遠鏡觀察救國軍阻擊陣地，但就是不說話，一旁的大隊長急了。

他是個好戰分子，剛才親眼看到救國軍第一道防線駐守了至少一個營的兵力，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要拿下這場仗的首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吃掉這個營的救國軍，報仇雪恨。

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偷襲中，麾下一千多個將士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救國軍幹掉了一百多人，差不多一個步兵中隊了。

而且在這些戰鬥中，自己連救國軍的影子都沒看到，搞不好一個救國軍都沒幹掉。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直在中國戰場上所向匹敵的大隊長怎麼可能受得了這麼大的委屈，從早晨開始他就想報仇。

但救國軍太狡猾，偷襲的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不給自己反擊機會。

加上聯隊長一直不允許他們脫離隊伍主動出擊，大隊長更沒機會報仇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營的救國軍擋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沒有撤退逃命的意思，大隊長肯定不想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看到聯隊長一直盯着阻擊陣地看，大隊長還以為他被救國軍一路上的偷襲給嚇到了，馬上請戰:「長官，讓我們第一大隊上吧，只要炮兵部隊給我們提供必須得炮火支援，摧毀救國軍阻擊陣地，我保證在半小時內拿下救國軍第一道防線，請長官批准！」

「長官，我們第二大隊也有信心在半小時內拿下救國軍第一道防線，讓我們上吧！」另一個大隊長也盯上了陣地上的救國軍，不甘落後請戰。

「我們第三大隊也可以進攻！」又一個大隊長站出來請戰！

石田大佐終於放下望遠鏡，抬手打斷同樣準備請戰的第四個大隊長，然後命令:「這是個縱深超過三公里的立體防禦陣地，光我在這裏看到的阻擊陣地就有四條，肯定還有我看不到的，大家一定不能輕敵。」

「山野炮大隊，重炮大隊，馬上尋找有利地形建立炮兵陣地，所有火炮必須在半小時內做好射擊準備，第四大隊一二兩個中隊，輜重部隊，皇協軍三營在炮兵陣地周圍建立臨時防線，保護炮兵部隊！」

「立刻聯繫保護我們的航空兵，讓他們低空偵查救國軍阻擊陣地，一定要把陣地上的兵力部署和火力情況搞清楚，半個小時后我要結果。」

「步兵第一大隊做好進攻準備，你們先上，步兵第二大隊和第四大隊三四兩個中隊作為預備隊待命，等第一大隊攻下兩條防線后第二大隊再上，以此類推！」

「那我們呢？」第三大隊大隊長沒有聽到自己的任務，還以為聯隊長把自己漏了，趕緊提醒！

「你們兵分兩路包抄救國軍退路，在朱家莊和平定縣城中間建立防線，堵住救國軍退路，關鍵時刻從救國軍身後發動攻擊，前後夾擊防守朱家莊的所有救國軍！」

「為了防止救國軍發現你們的存在，包抄時盡量繞得遠一些！」

「據我觀察，救國軍平定守備隊跟壽陽守備隊都在這兒。如果我們將他們聚殲在這裏，接下來的進攻肯定會順利很多！」

救國軍前敵指揮部，來自前線的情報源源不斷匯總到這裏，供周成參考。

「參謀長，平定守備隊報告，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已經在防線前面做好進攻準備，還有一個半大隊的兵力佈置在進攻部隊身後當預備隊！」

「報告參謀長:騎兵營發來電報，日軍炮兵部隊正在我們第一道防線前方一公里位置建立炮兵陣地，包括一個山炮大隊，一個野炮大隊，一個重炮大隊，總共36門火炮！」

「兩個步兵中隊和一個輜重大隊的鬼子在炮兵陣地周圍建立臨時防線，一個營的皇協軍配合！」

「整個炮兵陣地除了近兩千個炮手，還有八百多個輜重兵，近四百個鬼子步兵，三百多個偽軍，總共三千三百多人！」

陳政宇沒有接話，快步走到仍然穿着警衛軍裝的周成旁邊，很小聲問:「團長，炮兵陣地上的日偽軍好像有點多，我怕主力部隊不能速戰速決，最後打成焦灼戰。」

「萬一小鬼子步兵回援炮兵陣地后他們還沒結束戰鬥，我們的損失肯定會非常大！」

周成搖搖頭:「沒這麼嚴重！」

「三千三百多個日偽軍看起來很多，但真正可以跟我們硬碰硬的也就兩個步兵中隊和一個輜重大隊，總兵力不超過一千三百人。」

「團主力三個營從正面突擊，把這一千三百多個鬼子全部吸引過去，騎兵營抽調三個騎兵連側翼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進炮兵陣地，配合團主力前後夾擊一千三百多個步兵和輜重兵，肯定能速戰速決拿下炮兵陣地。」

「只要我們拿下炮兵陣地的主動權，團主力馬上分出一個營的兵力去阻擊日偽軍回援部隊，兩個守備隊趁機撲上來，擺出一副我們要全殲他們的架勢。」

「為了自保，戰場剩下的日偽軍肯定不敢貿然行動，我們趁機拿下炮兵陣地，敲掉日偽軍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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